憶界,那處高聳的斷崖上,綠蔭叢生,清風拂麵,靈氣飄飄,沁人心脾。往下望去,高山,青林,長河,東升初輝,魚白與金霞,漸漸泛起於東方,一片祥和。
不過少女並沒有往東邊看,她獨坐在崖邊,遠望之,如靜坐靈仙子,與天地完美貼合,氣質高潔,顯出獨特的天成之美。
隻是,她正遠遠凝望著南方,神情擔憂,心中有些紛亂,手中,緊握著一枚框鏈白玉,玉中,光芒微弱。
流欣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個身材修長,娉婷婀娜的女子,輕步如蓮搖曳,一步一點玉生花。
走到流欣身旁,坐在她身旁,溫柔道:“欣祖,是有心事嗎?”
流欣回過神,轉頭看著女子,收斂了眼中的憂思,微帶疑惑,“你是小淳的妹妹,憶清?”
“是的。”憶清看了下她手中緊握的穹玉,“欣祖是在擔心那位逍雲哥哥?”
她小臉一紅,但還是微微點頭,“嗯。”
“就這樣心裡擔心著,也不能起到什麼作用,還讓自己無法靜下心來修煉。這樣的話,可是要等很久才能出族見他吧。不如相信他,自己專心修煉。反正欣祖看中的人,一定能化解一切危難,不是嗎?”
“嗯。”
覺得憶清說得有道理,她心中擔憂終於漸漸消散。這時,穹玉中的光芒,也漸漸明亮起來了。
這同一時間,遠在嶽州的義逍雲,終於將湛洋擊敗,開始打坐調息,治療傷勢。
由此可以得出,憶界位於嵩帝國東北方向。
因為憶族祖帝開辟憶界時,沒有改變憶界的時間規律,憶界的時間與凡界同區域時間相同,兩處都是同時看到太陽東升。那麼根據時差,憶界早上了,嵩帝國還是淩晨,世界遵守圍繞太陽自西向東公轉與自轉規律,就可得出兩者的相對方位。
感覺到她的心情漸漸好轉,憶清繼續說:“欣祖,可否把您的白玉給我看看?”
流欣猶豫了下,緩緩遞出穹玉。
接過穹玉,憶清閉上眼睛,精神力注入,獲取信息。少時,她睜開雙眼。
“欣祖,您想知道,您那位逍雲哥哥的位置嗎?”
流欣眼中一閃靈動,期盼問道:“可以嗎?”
“嗯。”
隨即,周圍的天地靈氣開始向憶清聚攏,周身散發琉璃光彩,使之幻若九天靈仙。一舉一動引天地靈氣回應,一點一抬若謫世天仙,總之就是非常好看,基因強大也。
而後能量流入她手中的穹玉中,融合,反應。
天地靈氣流動漸漸恢複平靜,憶清即將穹玉交回流欣手中。
“將一點精神力探入其中,就可以知道您那位逍雲哥哥的大概位置了。”
“謝謝。”
憶清輕柔撫了撫她的頭頂,寵溺道:“謝什麼?我理解您的心情,不想您和我一樣。”
流欣並不介意憶清的動作,隻是有些好奇,“你也……”
憶清反應過來,趕緊把手縮回,剛剛情不自禁就對她摸摸頭了,雖然人家現在是小姑娘,但也是祖級人物轉世,這行為屬於不敬。
再加上不小心說漏嘴,就有點尷尬,現在隻能保持微笑。
後麵,憶淳也是不知何時出現的,輕咳一聲顯示存在感,道:“清兒,你在做什麼?”
又對流欣行禮,“見過欣祖。”
此刻憶淳內心:我本想著隨由欣祖想念,但兩人相隔天涯遠,久不相見,她也會逐漸淡忘。你倒好,剛出關就給我幫倒忙!還敢摸頭,她可是我族老祖啊!
兩人皆回頭,流欣隻是淡然,“不必多禮的。”
憶清心中鬆了口氣,還好及時來解圍,“怎麼?不行嗎!”
麵對族長,憶清就有些蠻橫不講理,但憶淳就是不敢說什麼。
家裡男權地位低下啊……
他隻能襯著個笑臉,“行,都行。”
“唉,女大不中留啊……”
雖然最後一句感歎很小聲,但還是被憶清清晰捕捉到了,強者的聽力極其敏銳,上到超聲波,下到次聲波,輕易就能捕捉。
“你說什麼?”憶清一下就板起臉。
“我說……欣祖您要的卷宗都在這裡,族中事務繁忙,憶淳隻能先行告辭了。”說完,他便消失在微風中。
……
真曆13194年八月,嵩帝國新帝登基,縱日門滅門,武義侯義逍雲代天巡狩。
“堂下何人?有何冤情?”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本該督察使擔任的欽差一職會落到自己頭上,但義逍雲還是裝模作樣的認真到公堂辦案了,畢竟人家是直接在半路上跪堵著喊冤的。
嵩帝國傳統,新帝繼位,會委任一名欽差巡視四方,體察民情的同時直接受理基層民眾的告案,來表明皇帝陛下還是關心群眾的,所以你們這些大頭老百姓不要老想著帝國的月亮又暗又醜,外國的月亮又大又圓,動不動就要加入恐怖組織和官府對抗。
“草民韓批,草民要狀告城主府的杜子騰,他就是個魔鬼!不僅把我妹折磨致死,還把我爹娘也給殺了!大人,”
“你住口!無憑無據,休要汙蔑我兒!”城主杜稷如火燒屁股般跳起,直接厲聲打斷韓批的控訴。
“閉嘴!我讓你說話了嗎?”
義逍雲一句嗬叱讓杜稷心驚閉嘴後,又平靜說:“杜城主不要緊張,我一向講究秉公辦案,依法判刑,就算你兒子殺人了,如果是在你不知情的情況下,你是絕對不會被連坐的。
就算你知道你兒子殺人了,但殺人這件事不是你指使的,你沒有參與,那你也不會被連坐的,頂多算知情不報包庇罪犯,不會罰得太重的。”
“侯爺這是說的什麼話?憑什麼就斷言我兒殺人了?”就算義逍雲官大,又有傳言他後台極強,但事關自己和兒子的小命,杜稷也忍不住有點怒意反駁。
“杜城主這麼激動乾嘛?我隻是說假設情況,如果事實是杜小公子並沒有犯罪,韓皮真的在憑空汙蔑,我一定不輕饒他!”
‘義老二,他叫韓批不叫韓皮,批準的批。’
韓批一聽義逍雲說完,激動得血都從嘴角流出,滴血還開口:“大人!我說的句句屬實啊!”
“你們兩方都彆激動,是真是假我自會判斷。冉不齊,給韓批治療一下,然後跟他去案發現場看看。那個誰,把杜子騰帶過來。”
沒多久後,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大搖大擺走入公堂,開口第一句就是:“嗯?你竟然還沒死!”
“你這魔鬼!”
冉不齊將韓批拉住,直接把他拉出公堂,避免他因憤怒對杜子騰出手,反而把自己搭進去。
義逍雲看著杜子騰,微微皺眉,這小子怎麼比我還跩?
韓批被拉走後,杜子騰繼續大搖大擺走入公堂。杜稷眉頭一跳,趕緊說:“子騰,武義侯在此,還不快見過侯爺!”
還不等杜子騰說話,義逍雲便率先開口:“來啊!把這小崽子給我拖下去,砍了!”
話音一落,全堂震驚,就連旁聽的一眾百姓都驚得睜大眼珠,從沒見過如此狠厲的官員,二話不說什麼都沒問就要把人拖下去斬首!
杜子騰最先反應過來,大聲駁斥:“老子屁事沒犯,你憑什麼敢砍我!”
義逍雲在杜稷剛開口的時候搶話:“你還敢說你沒犯事?見到本侯第一句就說本侯還沒死,你這是對本侯的極度不敬和藐視,本侯可是代表陛下,對本侯不敬就是對陛下不敬,對陛下不敬,按帝國刑律當斬!
青廷衛何在?給我把他拖出去,砍了!”
杜子騰心頭一跳,差點尿出來。
就在這時,一直坐在一邊當背景的中年官員終於開口了:“侯爺,按帝國刑律,對陛下不敬,罪不當斬。對陛下大不敬才判斬首。”
杜稷鬆了口氣,趕緊擦一擦額間的冷汗,還好欽差副使及時開口。
“哦?砍了太嚴重啊,那給我把他拖出去,喂屎五百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