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賀獨自坐在休息室，陷入沉默。
白鶴說的沒錯。
江賀確實對他有些共情。
畢竟，白鶴不是彆人，正是另一條時間線的，六十年後的“江賀”！
他跟現在江賀唯一的分歧點，便是「覺醒之刻」。
假如5月18日那一天，江賀沒有覺醒【時光引渡】，而是覺醒了【言靈】天賦，那麼六十年後，他就是這個“滅世者”！
明白這一點，江賀怎麼可能不產生共情？
他不了解陌生人、不了解超凡暴徒，還能不了解自己嗎？
江賀認為自己絕對不是什麼邪惡的家夥，至少不會因為頭腦發熱就毀滅世界……
全世界上百億人，難道就沒有無辜者？難道就沒有善良者？難道就沒有懵懂孩童？難道就全部該死？
哪怕因為某件事心懷仇恨，也應該是冤有頭債有主吧！
但是未來的自己卻這麼做了。
自己究竟經曆了什麼事情，在怎樣憤怒與痛苦的情況下，才會在一念之間，摧毀了所有人的未來，成為了自己都無法寬恕的「滅世者」？
江賀很難不去思考這些，大腦一片混亂。
不知過去多久，他才閉上眼睛，靠在了椅背上。
“最起碼……”
“白鶴並沒有覺得這一切都理所應當——他厭憎著自己，厭憎著未來，厭憎著他在那條時間線裡所經曆的一切。”
“他並不希望我共情他，更不希望他經曆過的未來，再度重演……”
江賀逐漸想明白了。
身為「滅世者」的白鶴，是一名「惡靈」，這一點毋庸置疑。
但是，他並不討厭他。
因為，即便白鶴是「惡靈」，也同樣是另一個他，是他未來的一個「可能」。
江賀還處於最初的「根源」，並沒有走上這條道路。
因此，江賀需要了解、甚至是吸納這個「可能」，才能儘量去避免這種「未來」。
“如果說，未來是一道難題。”
“【時光引渡】天賦，則可以讓我不斷的去解答這個難題，獲取不同的答案。”
“隻要我解答的次數夠多，獲取到的解題過程夠多……總歸可以找到「最優解」！”
“這個過程裡，「錯誤」並不是「失敗」，而是可以積累的「經驗」！”
江賀終於想通了一切。
白鶴是他，但他不是白鶴。
又或者說，任何一個未來江賀都是他，但他並不是任何一個未來江賀。
在無數個自己裡，他擁有最作弊的天賦，可以選擇最完美的未來。
這也是他要做的事情。
甚至——
江賀所擁有的【時光引渡】天賦，是一種可以引渡時間線的力量。
如果他成長起來，成為s級……甚至跟白鶴一樣，成為超越s級的超凡者。
那麼，他擁有的天賦，是否也能獲得成長？
從「引渡」、變成「乾涉」、甚至是「掌控」？
到時候，江賀或許也能扭轉白鶴經曆過的時間線，改變另一個自己的結局，消除掉他的痛苦與厭憎。
將「最優解」變成「通解」！
“我可以擁有……不，我必須擁有這份力量！”
“s級不行，就超s級，超s級不行，就往更高的境界突破！”
“總有一個未來，能讓我掌控時間！”
這一刻，江賀產生了些許蛻變。
原本在白鶴的影響下，他誕生了最初的願望——變強，並且擁有一個完美的未來。
但是要變得多強才是“強大”？怎樣的未來才算“完美”？
他心裡並沒有一個實際的概念，隻是擁有一個模糊的願景。
現在不一樣了。
或許江賀仍然不清楚，什麼樣的未來是“完美未來”。
但是他已經明白，自己要成為怎樣的強者——一名掌控時間的強者！
這個目標已經相當清晰了。
江賀掌控時間的途徑，源於自身的【時光引渡】天賦。
增強天賦，提升效果的最佳方式，便是【超凡職業】。
而在超凡時代裡，當超凡者的能級達到b級的時候，便可以為自己創造一個b級的【專屬職業】。
升到a級的時候，便可以為專屬職業，延伸出c級的基礎與a級的進階，從而形成【超凡途徑】。
等到s級的時候，便可以讓這份途徑，變成【s級途徑】。
基於這一點，江賀的目標不言而喻。
先成為一名b級超凡者，創造屬於自己的【職業】！
“話說回來，如果我創造出自己的職業，應該叫什麼名字……時光者？引渡者？”
說到底，江賀仍是一名少年。
他想通了事情，心思很快活絡起來，思維發散。
於是，注意到了先前忽略的事情。
“對了，剛剛白鶴說什麼？他是超s級的超凡者？”
“嘶……難怪他隻是f級英靈，卻可以一言鎮殺那麼多c級超凡者！”
“如果按照這個邏輯……”
“傳言者這個係列的職業，豈不是還有s級之上的，超s級進階？！”
江賀不由心跳加速。
要知道，迄今為止，世界上還沒有任何一位超凡者能突破s級，甚至沒人能觸碰到s級的極限。
因此，“s級就是超凡者的極限”這一理論，在網絡上有著不小的擁躉。
s級職業，也是所有人公認的最強職業。
現在，自己卻召喚出了一名超s級的惡靈——
江賀在心底呼喚。
“白鶴！”
……
休息室外，白鶴站在走廊裡，看著忙碌的師生們。
腦海裡，仿佛閃過無數的畫麵。
似乎感受到痛苦的情緒，他鎖骨處的疤痕，散發出少許灼熱的氣息。
“我明白……”
白鶴垂下著眸子，自言自語。
就在這時，他腦海響起年輕的聲音。
“白鶴，s級的聖言者上麵，還有沒有更高的職業進階？”
“……”
這麼快就恢複精神了？
不愧是年輕的我。
白鶴抬起眸子，嘴角揚起一抹戲謔。
“有哦。”
“真有？！”江賀激動。
他真的轉職了舉世唯一的超s級途徑，這也太爽了吧！
下一刻，白鶴打斷了他的思緒。
“s級職業【聖言者】的進階是……超s級職業【滅世者】。”
“轉職沒有能級限製，隻有儀軌條件——”
“獨自消滅一顆智慧星球上的所有生靈，智慧生命的數量不低於百億級。”
“怎麼樣，很簡單吧？”
“……”
江賀忽然覺得，超s級途徑什麼的，實在是太好高騖遠了。
其實，s級途徑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