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下就變味了。
狽精被縛妖環壓製在地上，一動不動，似乎在思考要不要聽從這家夥的指令。
絡腮胡一腳踩在它尾巴上，惡狠狠地威脅，“幫我殺了他，你就能活，不讓我會連你一塊收拾，考慮清楚了沒有？”
我心頭猛地一緊，狽精為了活命，搞不好真的會反水。
畢竟這孫子平時就變現得很不仗義。
但這一次我錯了。
麵對威脅，狽精難得硬氣了一回，齜牙怒吼道，“我靠你個大西瓜，想讓狽爺當叛徒，造夢！”
它忽然張大嘴，一股黑氣在嘴巴裡盤旋。
黑氣中顯化出一條細長的鞭子，狠狠甩在黑影的臉上。
“趕山鞭？你這小小山妖，居然隨身帶著這種法器？”
絡腮胡猝不及防，被抽出一道血印，捂著火辣辣的臉頰咆哮。
我也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回過味來。
回想起第一次和狽精認識的時候，我們曾經聯手，對付過一個來自鬼符宗的家夥。
趕山鞭是那個年輕人的法器。
年輕人死後，這東西就被狽精硬塞到嘴巴裡。
想不到已經被狽精煉化成自己的法器。
靠著趕山鞭出其不意的一擊，狽精非但擺脫了絡腮胡的控製，還用爪子在他小腿留下一道血痕。
它重新跳到假山石上，叉腰坳起了造型，
“孫子，當我是山妖就好欺負？狽爺早就看不慣禦獸宗的霸道行徑了，不知道多少同族被你們屠戮，今天是時候算個總賬。”
絡腮胡悶哼道，“你也配？不識抬舉，那你跟他一塊死吧。”
說完他雙手盤疊在一起，嘴裡快速念叨了一句。
縛妖環中銀芒大漲，形成一道冷焰，圍繞著狽精轉圈。
狽精口噴綠氣，小爪子不斷揮動趕山鞭。
兩件法器碰撞在一起，發出丁鈴當啷的撞擊聲。
好歹是活了上百歲的妖物，狽精並不是一點妖力都沒有。
隻是縛妖環對它造成了極大的克製，哪怕有了趕山鞭在手，也隻能被逼得連連後退。
這時候我在乾嘛呢？
我已經咬破中指，點在木劍上畫起了符咒。
幾天前剛掌握了氣感，能畫出高級彆的符咒。
當我把符咒打入木劍後，劍尖開始微微顫動，一股淡淡的紅芒搖曳，附著在劍身上，奮力劈向絡腮胡的背心。
木劍本身沒有傷人的能力，但配合符咒的效果就不同了。
紅芒一閃，出其不意的劍芒劈在他背上，劃出一道細長的血痕。
絡腮胡怒不可遏，回身一拳，試圖把我逼退。
麵對著氣勢洶洶的一拳，我不僅沒躲，反倒趁勢勾住了他的手腕。
砰！
拳頭砸在胸口，疼得我齜牙咧嘴，喉頭湧上一抹腥甜。
但最終還是被我扛住了，順勢一口咬在他手腕上。
“小畜牲，你特麼不講武德，我次奧……”手腕傳來刺痛，疼得絡腮胡眼珠發紫。
我忍著胸口的不適說，“我講你大爺的武德，又不是華山論劍跟你爭天下第一！”
接著我咬下了第二口。
絡腮胡疼得直抽抽，一巴掌扇開我，踉蹌著後退兩步。
狽精抓住機會，丟開忽然趕山鞭，從假山石上一躍而起，揮爪攻向他胸膛。
彆看這畜牲平時賤兮兮的，好像人畜無害。
真正爆發起來的時候，氣勢還挺嚇人。
這一爪撕開了絡腮胡的胸口，鮮血立刻染紅大片衣襟。
“啊！”
絡腮胡發出暴怒的咆哮，想反手還擊，不料被我一個健步衝上去，瞅準空門打開的機會，狠狠來了一記碎蛋腳。
蓄力的一腳正中目標，隱約夾雜著蛋殼的破碎聲。
他“嗷”一嗓子就跪下了，把身體弓成了大蝦。
腦門全是汗。
“看你還有什麼本事！”
我得意地縮回腳尖，露出勝利者的微笑。
這家夥剛出場的時候很屌，可現在他屌爆了，就算再厲害，也隻剩下跪地哀嚎的份。
狽精賤兮兮地補上一句，“蛋殼碎了，治好也浪費湯藥。”
“你們……去死吧！”
失去男人的資本，絡腮胡徹底陷入暴走，直接從懷裡掏出一個木雕，快速噴了口鮮血上去。
木雕上浮現出一團炸開的黑霧，瞬間顯化出一頭凶狠的蟒蛇。
蟒蛇裹挾著黑氣騰空，眨眼就奔向了我的胸口。
好快！
我大驚失色，耳邊則傳來狽精的驚悸大喊，“小心，是禦甲獸靈……”
可它現在說什麼都沒有了，黑霧如雷暴般襲來，即將穿透我的胸口。
陰寒的感覺走遍全身，那一刻我分明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還是大意了。
麵對躲不開的攻擊，我已經認命。
下意識地想要閉上眼睛。
可就在黑氣即將吞噬胸口那一刻，胸口的本命玉墜竟毫無征兆地彈起來。
我感受到一股冰涼的氣息拉扯，驚駭地抬頭，隨著白光閃過，眼前居然浮現出一個乖巧的小蘿莉形象。
是小妮！
生死關頭，她居然主動脫離本命玉，張開嬰兒般的小手，擋在了我的麵前。
黑蟒轉瞬即至，快到我無法阻止。
小妮潔白瓷器一般的臉則變得鐵青，眼睛也變成了詭異的紅色，櫻桃小嘴張開，將那股黑氣直接吞了進去。
天啦，她在乾什麼？
我渾身一顫，大喊，“小妮，你彆……”
可來不及了。
吞下那股黑氣的同時，小妮稚嫩肩膀狠狠顫抖了一下，好像承受著莫大的痛苦。
她的身影被逼得倒退，重重砸向本命玉，臉頰也被染成了紫黑色。
“小妮！”
我的眼珠變得血紅，就算她是鬼魂，替我承受這麼重的傷害，估計下場也好不到哪兒去。
我想摟住小妮，質問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可小妮的身影變得很虛幻，我的手指居然從她身上穿過去。
我一把抓空，怔怔地把目光抬起來，恰好對著小妮的視線。
這個精致得宛如瓷娃娃般的小鬼，正吃力地咧嘴，對我露出笨笨的傻笑。
她似乎想對我說什麼，可張了張嘴，卻無法發出聲音，最終又變成一道白煙，被本命玉吸收了進去。
“王八蛋，你去死吧！”
我被憤怒吞噬了理智，轉身一劍，刺中了絡腮胡的喉嚨。
木質劍尖深入兩寸，貫穿了他的咽喉。
熱辣的鮮血飛濺在我臉上，卻澆不滅內心的懊悔。
進入彆墅前，小妮曾經提醒過我這裡會有危險。
是我的一意孤行，害她受了重創！
絡腮胡生機已絕，可臉上依舊帶著嘲諷的冷笑，吃力地擠壓喉嚨，發出破碎的聲線，
“你以為，殺了我就……就沒事？嗬嗬，我可不是一個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