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錢剛落地,好像被什麼東西彈了一下,發出叮鈴的脆響,居然轉圈滾動起來。
等到銅錢停止滾動,徹底掉在地上不動的時候,表麵的符紋已經有了隱隱發黑的跡象。
張文龍吸了口氣,“邪煞衝門,估計是帶著臟東西回家。”
我點頭表示認同。
剛爬樓梯的時候狽精就提醒過我了,我也明顯捕捉到一股邪氣在樓上蔓延。
此刻被張文龍用銅錢一試,事情已經很明顯。
張文龍撿起地上的銅錢,暗暗皺眉,陷入了思索。
幾秒鐘後他看向我,“小夥子,你能感應出她是撞了什麼煞嗎?”
這幾乎明顯帶著考驗我的意思。
我沒明說,表示要見一見秦瑤才能得出判斷。
女徒弟林婉馬上露出不屑一顧的神情,“裝什麼裝啊,不會就直說好了。”
我不想跟一個女孩計較,可狽精卻是個不能吃虧的主,馬上就要對她呲牙。
我趕緊踢過去一腳,讓狽精彆惹事。
在男主人的帶領下,我和張文龍一起走進最裡麵的臥室。
門剛打開,一股寒氣逼人。
我看見床上坐著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女孩,模樣倒是長得不錯,但身上卻很邋遢。
她衣衫不整,長頭發蓋住臉,跟貞子似的,一動不動坐在床上。
這女孩應該就是黃依依的閨蜜,秦瑤了。
我剛想靠近一點,秦瑤便聲音地把頭抬起來,透過一頭亂發,露出睥子裡的白色眼仁,衝著我陰森森地笑,
咯咯……
這種笑,讓我感覺格外不舒服,雞皮疙瘩掉一地。
張文龍則是如臨大敵,一甩袖子,“呔,何方妖孽,速速顯形!”
他把右手食指和中指並屈,掐了一個道訣,直接點向秦瑤眉心。
我注意到這老頭子指尖有一股陽氣在流動。
這一指可不是裝裝樣子,的確有鎮煞驅邪的效果。
可秦瑤反應很快,偏頭躲開了,還露出一口白牙,惡狠狠地咬向張文龍手腕。
張文龍估計是大意了,沒來得及躲開,被秦瑤一口咬中。
他大驚,急忙要縮回手。
可秦瑤麵容扭曲,臉上浮動著暗青色的經絡和血管,表情變得猙獰可怖,就是不撒口。
我馬上取出一道靈符,用力拍在她後腦勺上,運轉指尖一點。
靈符上一絲陽氣散發,被打進秦瑤身體。
終於她停下來不動了。
張文龍趁機縮回手,看著手背上被咬出的紫黑牙痕,麵露沉重。
女徒弟林婉則麵露詫異地看我一眼。
我沒有理會他們,把手摁在秦瑤腦門上,扶她躺回去入睡。
張文龍則籲了口氣說,“果真是邪煞入體,來頭還不小。”
外麵兩口子衝進來,抓著張文龍胳膊哀求,“大師,您這麼厲害,救救我女兒吧。”
“彆急,容我想想辦法。”
張文龍神情有些尷尬,剛才他一動手就差點出糗,還是靠著我的靈符才鎮住了秦瑤身上的邪氣,便把臉轉向我說,
“王老弟,你有何良策?”
剛開始他叫我小夥子,現在改稱老弟,應該是認可了我的能力。
我不緊不慢說,“秦瑤的情況和黃依依不一樣,隻是邪煞入體,驅散了就行,不過……”
我話鋒一轉,說自己還有另一個想法。
既然黃依依和秦瑤是去同一個地方逛街,回來之後一起“病倒”的。
那就說明,這個寄身在秦瑤身上的邪靈應該知道黃依依是怎麼丟的靈慧魄。
我打算把邪靈引出來,讓它帶路,指引我們去黃依依丟魄的地方。
張文龍立刻拍手說了,“妙,王兄弟的辦法確實不錯。”
我攤開手說,“先彆忙著誇我,引出邪靈的辦法我不會,還得靠張大師你來。”
我入行時間太短了,雖然從養父那裡繼承了不少術道法門,可實踐次數很少。
擺壇做法很耗精力,這活兒隻能交給張文龍去做。
他倒是一點都不含糊,爽快地說,“這個簡單,小婉,你先在這裡布置一個米魂陣。”
女徒弟林婉馬上抓了個袋子走出來,把手伸進袋子裡,取出一把黃米,按照一定的規律灑在地上。
我和狽精退到一邊看,覺得他們撒米布陣的方式比較特殊,應該不是正統的道家人。
等林婉灑完黃米後,我走到張文龍身邊說,“張大師是五鬥米教的人吧?”
五鬥米教原本是龍虎山第一任天師張道陵創立的,嚴格意義上算來,算得上是道門的前身。
不過傳承到現在已經式微,隻剩幾個零散的信徒了。
張文龍把眉頭挑起來,誇我見識好。
我謙虛地說,“我不是見識好,隻是小時候聽大人講過一些關於五鬥米教的事。”
這個流派的人擅長“鬥米”之術,無論布陣還是驅邪,通常都利用糯米充當輔助。
可彆小看了這些鬥米術,運用得很,威力同樣不容小覷。
據說練到極致的人可以撒豆成兵,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灑完黃米後,張文龍去找那對夫妻,要來了秦瑤的生辰八字。
然後刺破中指,以血為咒,將生辰八字寫在一張黃符紙上。
他把黃符紙疊成一個小人形狀,懸掛在引魂幡上麵,盤腿靜坐下來等待天黑。
驅邪一般在晚上進行,因為到了晚上,陰靈最活躍,也最容易被引出來。
在等待天黑的途中,王奎給我打來一個電話,問這邊的事情處理得怎麼樣。
我說有點麻煩,黃依依的閨蜜也被邪靈附身了,
“我們必須先抓住這個邪靈,才能搞清楚黃依依丟失那一魄在哪兒。”
王奎說,“那行,你們負責把那一魄找回來,黃家這邊交給我看著就行。”
掛完電話,天漸漸黑了。
張文龍準備作法驅邪,我好奇要很上去看,狽精卻沒精打采地打了個哈欠,
“有什麼好看的,道士驅邪翻來覆去都是那一手,爺餓了,你給我弄點吃的去唄,再多買幾把青香回來。”
我黑著臉,說你臉真大,又分不清大小王了是吧!
它有恃無恐地咧嘴壞笑,“我可以不吃東西,你家小妮餓壞了咋辦?”
我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來,自從昨晚把小妮帶回家,還一直沒給她吸過香呢。
果然當我握向本命玉的時候,立馬感應到小妮的抗議聲,“王安哥,小妮肚肚餓了,你到底什麼時候喂我吃飯啊。”
得,這兩個吃貨,不吃窮老子是不會罷休的。
我眼珠一轉,找到正在外麵焦急等待的黃老板,讓他買隻活雞,另外再加幾把青香回來,驅邪做法的時候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