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夥還真會趕時髦,離家出走前居然留了張紙條。
我展開紙條一看,上麵隻有兩句歪歪扭扭的話,
“小安子,爺要出門辦件大事,辦成了我繼續回來找你,辦不成就說明咱倆緣儘了。”
“不要留戀哥,哥是你永遠觸及不到的傳說。”
下麵還有個臟兮兮的爪印,一看就是狽精摁上去的。
這架勢,是要跑去找誰拚命啊。
望著紙條上的內容,我忽然想到一件事。
上周我們離開杜鵑樓的時候,狽精一直在偷偷打量青玄腰上那個玉葫蘆。
當時我還提醒過它,不要對道家法寶癡心妄想。
那就是打那之後,狽精回來就開始茶飯不思了。
成天跟個賊似的,一到半夜就往外跑,而且變得比以前勤奮了很多,有機會就打坐練習。
想到這些,我冷汗瞬間就下來了。
顧上考慮彆的,繼續給王奎打去電話。
那頭很快就接了,傳來王奎憂鬱的聲音,“我說你咋回事,大清早的還讓不讓睡好覺了?”
我說,“狽精失蹤了,很有可能是去找嶗山的麻煩。”
“啥玩意?!”
電話那頭的王奎差點沒蹦起來,“我馬上回店鋪,有什麼話見麵之後再說。”
幾分鐘後,我和王奎同時趕到了雜貨鋪。
看完狽精留下的紙條,王奎愁得差點沒把頭皮薅禿,
“你說狽爺這是咋回事,好好活著不好嗎,為什麼偏要去作死?”
它隻是一介山妖,遇上民間散修或許能撲騰幾下,秀一把操作裝個逼啥的。
可遇上青玄這種來自正統道門的二代弟子,九條命都不夠陪的!
“不行,這事太大了,光靠咱們兩個人扛不住,得找段叔幫忙才行。”
王奎二話不說,又帶我去了段叔的草藥鋪。
到了地方,剛好看見段叔在打太極。
見我一大清早就風塵仆仆趕來,段叔反倒樂了,
“臭小子,我剛收了個女徒弟,你就成天來我店裡瞎晃悠,到底安的什麼心?”
換平時我可能會跟他貧兩句嘴,可這會兒實在顧不上,直接把狽精可能去找青玄的事情說了。
段叔同樣嚇一跳,“這小妖精瘋了吧,嶗山也是它能惹的?”
我苦笑說,“我也不知道這家夥究竟抽了什麼風,按理說狽精膽小怕死,遇上嶗山的人多還來不及呢,不明白它這次為什麼這麼有種。”
段叔帶我進了屋,“你先彆著急,也許是誤會呢,紙條上也沒說是去找青玄的麻煩。”
我跺腳道,“事情還不夠明顯嗎,那天看見青玄的時候,狽精的眼珠子就一直繞著他腰上的玉葫蘆打轉。”
回來幾天了,一直茶飯不思。
我猜這家夥是盯上了對方的法器,所以才狗膽包天想去偷。
這幾天晚出早歸,搞不好是踩點去了。
王奎點點頭,“以它的尿性,確實能乾得出這事。”
段叔說,“乾脆讓林遠幫忙打探下情況吧,他剛和青玄交過手,應該知道對方住在哪裡。”
很快我們就把電話打過去,把事情經過都說了。
林遠當即答應下來,讓我彆著急,在段叔鋪子裡好好等消息。
我能不急嗎?
自從第一次在包子山認識狽精,至今也有三個多月了。
三個月通吃同住,就算一塊石頭也能捂熱。
雖然我平時一直嚷嚷著要對它棄養,可當狽精真出了事,我還是免不了著急上火。
從上午等到下午,又從下午等到晚上。
林遠遲遲沒傳來消息。
黃依依幫我熬了一碗蓮子羹,“王安,事情已經出了,著急也沒用,先吃點東西唄。”
“謝謝。”
經她提醒,我才想起自己一天沒吃飯了,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
趁我喝粥的時候,黃依依就坐在我對麵,用手托著香腮,翻來覆去看我。
我放下調羹,說怎麼,我臉上有飯粒?
她俏臉緋紅,移開目光說,“沒,就是感覺你這個人很重情義,有擔當,是個好人,跟你待在一塊莫名其妙的有安全感。”
“那當然,隻要是身邊的人我都會保護。”
我倒是沒發現自己有這麼多優點,既然黃依依替我找出來,就勉為其難接收好了。
黃依依忍著笑,“那條土狗是你從小養的嗎,為什麼它一丟,能把你急著這樣?”
“呃……”
這個問題我不知道該怎麼說,黃依依雖然見過狽精,卻一直不明白狽精的身份。
我隻能說,它不是狗,是狽,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可以看做是我的家人。
我從小就背負童子命,無法和至親長時間在一起生活。
一半的時間在學校寄讀,還得抽出大半個假期,去找養父學本事。
和父母待在一起的時間太少,導致我特彆渴望親情。
珍惜身邊的一切人和物。
黃依依說,“其實我也跟你差不多啦,爸媽一直忙著做生意,很少有時間照顧我,當初那個算命先生也說,我不能一直和家人待在一起,時間長了就容易出事。”
所以從小到大,黃依依都是獨處的時間多一些。
我被勾起了好奇心,“小時候幫你算命的風水先生是什麼人,你還記得嗎?”
黃依依捏著下巴回憶了一下,“他個子不高,臉黑黑的,表情很嚴肅,哦,對了……好像的左邊臉上有一塊疤,從左耳延伸到脖子……”
聽完黃依依的描述,我直接從椅子上跳起來。
她被我嚇一跳,問我這麼激動乾嘛。
我摸了摸鼻子,“真巧,我養父也又黑又瘦,平時總擺著一張臭臉,左臉有道疤,跟你描述的位置一樣……”
一開始我不理解。
現在全明白了。
當年給黃依依批字斷命的先生,就是我的養父“王大疤”。
他故意讓我在這個時候來陽江,估計是為了撮合我和黃依依認識。
想到這些,我看向黃依依的眼神已經有點不對了。
可能是我的目光太露骨,搞得黃依依很不好意思,把頭低了下去,“你乾嘛這麼看人家。”
我剛要解釋緣由,忽然藥鋪大門被人推開,刮來一道冷風,打破了旖旎的氛圍。
回頭我看見了林遠,正緊鎖著一字眉,十分嚴肅地站在門口。
我趕緊跑過去說,“打探出結果了嗎?”
林遠的表情很怪,看了看我,用低沉的語氣說,“我沒有找到狽精的下落,卻打聽到一條不好的消息。”
三天後,青玄準備以嶗山二代弟子的身份,舉辦一場“丹鼎大會”。
據說這小子抓到一個靈物,打算取出它的妖魄,用來煉製福壽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