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的梆子聲在寂靜的夜空中回蕩,羅章柏一襲道袍,手持桃木劍,如約出現在陳家大院。此時的陳府上下,彌漫著一股緊張而又惶恐的氣氛,眾人皆依照羅章柏白天的吩咐,將一切準備停當。
羅章柏走進關押如煙的小院,心中暗自忐忑。他命人將那關押著如煙的房門鎖具打開,而後轉身,對著陳麻子以及陳府眾人鄭重叮囑道:“我即將開壇做法,以下屬相之人需速速回避,屬雞的,屬鼠的,屬兔的,屬蛇的。”
陳府眾人聽聞,如臨大敵,一個個噤若寒蟬,麵露驚恐之色,紛紛避之唯恐不及,刹那間作鳥獸散。羅章柏見院子裡所剩之人無幾,便又沉聲道:“你們幾個,關好院門,守在門外。我在做法之時,嚴禁入內,否則驚擾神靈,降罪於府中,後果不堪設想。”
那剩下的幾個家丁,被羅章柏的威嚴氣勢所震懾,唯唯諾諾地退出小院,關上了院門。羅章柏深吸一口氣,開始點燃香燭紙錢。火焰跳躍,光影搖曳,他口中念念有詞,手中桃木劍揮舞,裝模作樣地做起法來,然而眼神卻不時瞟向那柴房方向,心中焦急萬分,隻盼著能儘快救出妻子。
再說如煙,自被擒入陳家大院以來,便深陷絕境。陳麻子見她生得花容月貌,頓時垂涎欲滴,妄圖輕薄。然如煙性情剛烈,寧死不從。陳麻子惱羞成怒,將她囚禁於這間柴房,每日棍棒相加,肆意折磨。
此刻,如煙正遍體鱗傷地躺在柴房冰涼的地上,意識在痛苦與絕望中漸漸模糊。忽然,外麵傳來的嘈雜人聲讓她微微清醒,她強忍著劇痛,側耳細聽,那聲音竟似曾相識。
正在這時,柴房的門被輕輕推開,羅章柏匆匆進入。如煙見進來一個道士,不禁嚇了一跳。羅章柏急忙撕下假胡須,低聲道:“如煙彆怕,是我。”說罷,他快步上前,將妻子擁入懷中。
如煙眼中淚水奪眶而出,她哽咽著說道:“你不該來的,陳麻子心狠手辣,我又受了傷,我們如何能逃得出去?你還是快走吧!”
羅章柏緊緊握住她的手,堅定地說:“我怎能棄你於不顧?今日便是拚了性命,也要帶你離開。”
他見如煙遍體鱗傷,已無法自行行走,毫不猶豫地將她背起,轉身向著小院外奔去。來到高大的圍牆邊,羅章柏順著事先架好的木梯迅速爬上圍牆。他本想將木梯提起放到圍牆外麵,卻因心急而不慎脫手,木梯掉落,砸在香案之上,發出一陣巨大的聲響。
這聲響瞬間打破了夜的寂靜,也引起了陳麻子等人的警覺。陳麻子原本在院外等候,聽到動靜,心中起疑,他快步走到小院門前,透過門縫向內窺視,隻見羅章柏背著如煙正欲逃離,頓時恍然大悟,氣急敗壞地大叫:“那是羅章柏,趕緊給我抓住他們!”
眾家丁打手們如夢初醒,紛紛抄起家夥,呐喊著追了出來。羅章柏見事不妙,背著如煙從圍牆上毅然跳下。落地之時,他的腳不慎扭傷,一陣劇痛襲來,但他咬緊牙關,顧不上疼痛,背著如煙一瘸一拐地向遠處跑去。
陳麻子帶著眾人很快追出大院,他一邊追,一邊揮舞著手槍射擊。子彈在夜空中呼嘯,擦著羅章柏的耳邊飛過。羅章柏與如煙在槍林彈雨中拚命奔逃,他們左躲右閃,利用路邊的樹木和房屋作為掩護。
羅章柏手中雖握著槍,但他內心卻陷入了極度的掙紮。他是一名醫生,一生以救人為己任,從未想過要傷害他人性命。此刻,他雖有機會反擊,但手指卻始終無法扣動扳機。他望著身後窮追不舍的敵人,心中焦急萬分,卻又猶豫不決。
就在這時,一顆子彈如流星般劃過夜空,精準地擊中了如煙的後背。如煙的身體猛地一震,一口鮮血噴濺而出,無力地從羅章柏身上滑落,倒在地上。
“如煙!”羅章柏悲痛欲絕,他的雙眼瞬間通紅如血。他望著妻子那奄奄一息的身體,心中的善良與猶豫在這一刻被徹底摧毀。他緩緩舉起手槍,手指緊緊扣住扳機,朝著追來的敵人憤怒地射擊。
“砰!砰!砰!”槍聲在夜空中回蕩,子彈帶著仇恨與憤怒射向敵人,幾個衝在前麵的敵人瞬間倒地。
陳麻子等人見羅章柏突然反擊,紛紛躲避。他們沒想到,這個平日裡手無縛雞之力的醫生,竟有如此槍法。但他們人多勢眾,很快又重新組織起進攻。
羅章柏一邊射擊,一邊拖著受傷的腳,向著黑暗中退去。他的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帶著妻子逃離這個地方,哪怕是死,也要死在一起。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瘋狂與堅定,讓人不寒而栗。
然而,敵人的火力越來越猛,羅章柏漸漸陷入了絕境。他的子彈即將耗儘,而身後的退路也被截斷。他望著周圍那一張張猙獰的麵孔,心中湧起一股絕望。他手中緊緊握著那把已經沒有多少子彈的手槍,眼神中透露出一種視死如歸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