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統叛徒多的主要原因在於人員構成複雜,又缺乏統一的訓練。
他們招募門檻極低,甚至一些幫派分子和地痞流氓都能加入。這些人本來就不是一條心,遇到事情自然容易叛變。
反觀軍統就要嚴格很多,他們的骨乾成員大多是黃埔和各軍事院校畢業的,戴春風還專門成立訓練營進行洗腦和教授特務技能。
這樣訓練出來的人,紀律性自然強得多。
周浩遞給沈明淵一支煙,親自為他點上:"沈兄既然主動開口,應該明白情報的時效性。隻要你配合,偵緝處第三大隊隊長的位置就是你的。"
沈明淵苦笑道:"事到如今,也隻能聽你安排了。"
周浩聞言大笑,這個結果完全在他預料之中,他太了解中統特工都是什麼貨色了。
"兵貴神速,那就麻煩沈兄把他們引出公共租界。"
沈明淵深吸一口煙,牽動身上傷口,疼得直皺眉。早知如此,何必硬撐?白白挨了這頓毒打。
"沒問題,我們平時都是用電話聯係。不過這次帶隊的是馬嘯天,以他的作風,肯定會先派行動隊長陳峰打頭陣。等確認安全後,他才會現身。"
周浩略一思索:"如果控製住陳峰,你覺得他會配合嗎?"
沈明淵冷笑一聲:"恐怕都不用周兄審問,他就會主動配合。"
“好,那就這麼辦,我先讓人給沈兄處理下傷口。”
公共租界不僅有英美的駐軍還有巡捕,周浩不敢明目張膽地進去抓人,不然很容易造成外交糾紛。
為保萬無一失,周浩兩手準備,一隊人埋伏在華界,靜候獵物入網;
另一隊人則偽裝進入公共租界待命。如果馬嘯天等人乖乖進入華界當然最好,實在不行,他就隻能在租界內動手了。
與此同時,孫濤辦公室裡,副隊長劉明正在低聲彙報。
"隊長,我親眼看見李醫生進了審訊室,沒多久處長就出來了。看那樣子,犯人八成是招了。"
孫濤眉頭緊皺,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難道又有上海站的人被捕了?
劉明見他不語,忍不住又道:"隊長,咱們加入偵緝處都快兩個月了,整天除了敲詐商戶什麼正事都沒乾。聽說這次趙隊長能立功,全靠處長給的情報,這也太偏心一隊了吧?"
劉明的這句話給孫濤提了個醒,孫濤除了一開始叛變交了一些投名狀,到現在都還寸功未立。
如果隻是一個雜魚倒無所謂,可他現在是偵緝處第二大隊的隊長,再不想辦法立點功,周浩真有可能會懷疑他投靠的誠意。
"彆多想。"孫濤擺擺手,"一隊都是中統過來的老人,處長自然更信任些。"
見劉明還想爭辯,孫濤起身打斷:"行了,你先去忙吧,我下去看看情況。"
孫濤踱步到院中走廊,看似隨意散步,實則守著回醫務室的必經之路。不多時,便看見李醫生提著醫藥箱走來。
"李醫生,這是去哪兒啊?"孫濤故作輕鬆地招呼道。
李醫生見是孫濤,連忙堆起笑臉:"孫隊長好雅興,在這兒散步呢?"
"坐久了活動活動筋骨。"孫濤狀若無意地問道,"聽說中午趙隊長抓了個人回來,處長找你去看診,是不是那人招供了?"
李醫生聞言有些不知該如何回答,雖說他剛加入偵緝處,通過平時和一些隊員聊天,對偵緝處也有一定的了解。
彆看偵緝處剛成立不久,也是有派係的。一大隊以中統叛徒為主,二大隊則是軍統的人。
他雖是個小小醫生,卻也明白這些彎彎繞繞,自然不敢摻和。
"孫隊長說笑了,我就是個看病的,哪知道這些事啊。"
孫濤臉色頓時陰沉下來,“李醫生,我也不是打探什麼機密情報,就是想知道趙隊長這次是不是又立功了?”
李醫生躊躇片刻,低聲道:"那人就受了點皮外傷,估計是交代了。孫隊長,醫務室還有病人等著,我先告辭了。"
得到自己想知道的,孫濤不再為難李醫生,便放他離開。
待走遠後,李醫生忍不住回頭瞥了眼孫濤,心中暗罵:"呸!狗漢奸!"
他至今記得陳醫生和黃醫生的下場,特彆是黃醫生,就是死在孫濤手上。
另一邊,眼看就要到下班的時間了,孫濤都還沒有收到偵緝處戒嚴的命令。
這讓他不禁懷疑:難道這次被捕的並非重要人物?
但不管怎麼樣,他都要向總部示警。
周浩並非沒有考慮過戒嚴,隻是誘捕公共租界中統人員的計劃耗時較長,且無法預判站長馬嘯天何時會離開租界。
權衡之下,他隻讓趙興生挑選少數心腹參與行動。
晚上,回到寓所後,孫濤迅速將情報寫在紙條上,塞進煙盒,混入生活垃圾扔進了院外的垃圾桶。
晚上九點,山城軍統總部。
此時,戴春風早已下班回家,因為無法確認被捕人員是否是軍統人員。
毛成隻能發電給上海站和滬市的其他潛藏小組,讓他們自查是否有人員失聯。
日租界彆墅內,周慕雲掛斷電話後,立馬來到外麵尋了一個公共電話。
剛才是和趙天明約定的緊急暗號,他需要立馬回電問清緣由。
得知有人叛變,總部要求自查的消息,他不敢耽擱,驅車趕往鬆島樓和石川商行逐一確認隊員安全。
看到所有隊員都安然無恙後,他這才鬆了一口氣,然後向林致遠複命。
“科長,我們的人都沒問題。”
林致遠聞言眉頭緊鎖,如果自己的人沒問題,渡邊健次郎也未示警,那被捕者很可能是中統或紅黨人員。
又或者,這次行動連渡邊都不知情?
“明天讓文彬試探下渡邊,如果知情不報,就狠狠敲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