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群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76號特工總部,他現在雖然手下已聚集上千人馬,但真正能獨當一麵的卻屈指可數。
吳四寶雖是他最得力的心腹,但終究是青幫草莽出身,行事魯莽不計後果,實在不能委以重任。
"都是些酒囊飯袋"李群揉了揉太陽穴,隻得再次來到王家才的寓所。
這次王家才對李群的態度明顯緩和了不少,李群心知王家才對新政府仍存疑慮,也不便操之過急。
"家才兄,"李群看了眼懷表,"不如出去吃個便飯?你在寓所悶得太久了。"
為安全起見,李群選了76號總部附近的一家酒樓。
席間,他推心置腹地與王家才長談,兩人酒過三巡方才離席。
剛走出酒樓,忽見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從街尾狂奔而來,在人群中橫衝直撞。
還有兩名巡警在後麵氣喘籲籲地追趕:"抓抓小偷,不要讓他跑了!"
路人對此早已司空見慣,滬上如今治安很差,小偷扒手屢見不鮮,很多人都紛紛讓開,害怕被小偷撞到自己。
這兩名巡警跑到酒樓門口附近時,腳步越來越慢,像是跑不動了,停下來喘氣,嘴裡還不停的叫罵著。
然而就當很多人都放鬆警惕時,隻見兩人突然從腰間拔出手槍,對準李群和王家才二人就要射擊。
始終保持著警惕的李群眼疾手快,一把將王家才撲倒在地。
"砰砰砰",槍聲驟響,李、王二人身後的幾名特務應聲倒地。
兩名殺手見一擊未中,立即調整槍口準備補槍。但此時周圍特務已反應過來,密集的子彈瞬間將二人打成篩子。
其中一人胸口連中三槍,卻仍掙紮著舉起顫抖的手,槍口顫巍巍地對準王家才的方向。
"砰砰砰!"
更多的子彈傾瀉而來,這人最終也轟然倒地。
李群臉色鐵青地爬起身,來到兩人的身前,蹲下身查看情況,並從他們的身上撕下了縫有毒藥的衣領。
"立刻封鎖整個街區,還有剛才那個小崽子,不能讓他跑了!”
"是!"周圍的特務們立即四散行動。
王家才踉蹌著站起身,當他看到李群手中撕下的毒藥衣領時,已然清楚這兩人是軍統派來的死士。
他正欲上前,餘光卻瞥見酒樓門口一名服務員的身影異常眼熟。
就在這電光火石的瞬間,那人突然從懷中掏出手槍。
"砰!砰!"
王家才本能地側身閃避,卻仍被子彈擊中胸口。
在倒地的最後一刻,他望著那張熟悉的麵孔,嘴唇顫抖著吐出三個字:"仲仁兄"
身後驟然響起的槍聲讓李群渾身一顫,他本能地一個側滾翻躲避,卻仍被子彈擦過左肩。
他顧不上疼痛,轉身時,殺手早已不見了身影。
"二樓!他往二樓跑了!"門口的特務們嘶吼著衝進酒樓,分散封鎖街道的特務們也聞聲趕來,將李群團團圍住。
這名殺手踹開二樓的某個包廂,在食客們的尖叫聲中縱身躍出窗外。
酒樓的後麵是另一條巷子,他落地時一個翻滾卸力,迅速跑進巷子深處,最後鑽入一輛早已等候多時的轎車離去。
在車上,他摘下服務員的假發,露出一張棱角分明的臉,此人正是軍統赫赫有名的"追命太歲"趙子理。
剛才王家才有側身閃避,趙子理無法確定是否擊中心臟要害。並且門口的特務很多,為了能及時脫身,他不得不朝李群補射一槍轉移注意力。
沒想到李群的反應如此敏捷,現在隻能先回去,再讓人探查刺殺的結果。
另一邊,李群一把推開圍攏過來的特務,顧不得肩頭滲血的傷口,快速來到王家才身旁。
他伸手探了一下王家才的鼻息,發現還有呼吸,立馬大喝道:"還有氣,快,送醫院!"
他讓人直接送去了日本人開的同仁醫院,這家醫院素來隻接待日籍人士,李群隻好用酒樓的電話打給了晴氣中佐。
電話那頭的晴氣沉默片刻,先是訓斥了李群幾句,他也知道王家才的重要性,便做了安排。
掛斷電話,李群麵色陰沉如鐵:"人呢?抓到沒有?"
"主任,"許寶福小心翼翼地彙報,"人跟丟了,他跳窗後,巷子裡有接應的汽車。而那個小崽子,也早已不見身影。"
"廢物!"李群一腳踹翻身旁的椅子。
剛才他的全部心思都在被擊斃的兩人身上,沒想到酒樓裡竟然還藏有殺手,打了他一個出其不備。
若非多年特工生涯練就的本能反應,此刻送往醫院的就不止王家才一人了。
"主任,您傷口還在流血。"許寶福看著李群肩頭漸漸暈開的血跡,低聲勸道,"先去醫院處理一下吧。"
李群這才注意到衣服已被鮮血浸透,鑽心的疼痛此刻才清晰地傳來。
他咬著牙道:"去同仁醫院!”
經過日本軍醫三個小時的緊急手術,王家才總算撿回一條命。但其中一顆子彈穿透了他的右肺葉,造成嚴重的氣胸。
兩天後,王家才終於蘇醒。得到消息的李群如釋重負,立即趕往醫院。
"家才兄,"李群坐在病床邊,關切道:"醫生說子彈離心臟隻差兩公分,真是萬幸。不過肺葉被擊穿,你還是需要靜養一段時間。"
王家才虛弱地睜開眼睛,聲音嘶啞:"李主任,是趙子理,軍統行動處處長,他親自下的手。"
李群聞言神色一凜,他沒想到戴春風會派此人來滬市執行任務。趙子理的大名,他也是早有耳聞,軍統四大殺手之一。
但看著王家才蒼白的麵容和決絕的眼神,他反而心中暗喜。
估計這次之後,王家才就會徹底投靠過來,他也必將多一左膀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