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昶哥兒媳婦倒是個膽大心細的，看來是本王小瞧了她。”
“如何嘉獎就交給王妃吧，想來王妃自有章程。”
鎮北王的話讓管家下意識地抬眸看向主子，詫異的神情甚至來不及斂下。
王爺這是在替二娘子在王妃跟前做臉麵？
什麼時候王爺竟也開始會關注後宅的明爭暗鬥了？
壓下心中的好奇，領了主子爺的命令，管家去了趟榮安堂拜見竇王妃，轉達了來意後恭敬退下。
夫妻多年，竇王妃哪能不明白鎮北王的意思，無非是擔心她因著昨日大兒媳生產一事為難雲氏。
難為他還不忘差人來點自己一遭，不過是賞些珍品物件，她還不至於連這點麵子都不做。
既然王爺開口了，又有心以她的名義來嘉獎雲氏，那便稱了他的意就是。
“芷蘭，從庫房裡挑幾件首飾，再把年節王爺給的百年老參一道送到攬月居，算是我這個做婆母的感謝她昨日拉霜兒一把。”
料理完瑣碎事務，竇王妃卻是半點也不得空。
眼下大兒媳已經平安誕下王府的嫡長孫，她也該去處理自己那被女子皮囊迷了心智的蠢兒子了。
探望完白霜，和蕭婧道彆後雲皎回了攬月居，見到葳蕤說榮安堂的芷蘭在等自己，這倒是叫她有幾分意外。
見主子回來了，攬月居裡正在掃灑的丫鬟們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計行禮。
芷蘭起身走到雲皎跟前側身行禮，“見過二娘子。”
雲皎笑意盈盈地看向她問道：“芷蘭姑娘怎麼來了？可是母妃有事喚我？”
“回二娘子的話，奴是奉王妃的命來給二娘子送些補品和王妃的體己，王妃感念二娘子昨夜陪伴世子娘子生產辛苦。”
芷蘭話音剛落，身後端著錦盒的兩個丫鬟就將東西呈到菡萏和葳蕤手中。
“勞煩芷蘭姑娘跑一趟了，替我多謝母妃的好意，我明日再去向母妃請安拜謝。”
雲皎從頭到尾都是一副巧笑嫣兮的模樣，芷蘭心裡拿不準這二娘子是個什麼意思，但也沒再在攬月居多逗留，應下後帶著人離開。
擁著雲皎進了內院臥房，菡萏打開了兩個錦盒，就是些首飾和人參，並未有其他異常。
雲皎掃了一眼，和摘星院得的倒是並無兩樣。
隻是一個是來自淩霄院的安撫，一個是來自榮安堂的威懾。
見雲皎沒有翻看的興趣，菡萏收攏好錦盒問道：“娘子，這東西可要入到咱們院裡的庫房？”
“藥材留下，首飾同上次送來的放到一塊兒，過些時日就有用處了。”
世子的事情要不了兩日就該有定奪了，等那位方姑娘入了摘星院，這府裡就熱鬨起來了。
而那位備受雲皎關注的方姑娘此時正被方家主母關在柴房。
出了這等敗壞門風的醜事，方夫人恨不能一棍子打死家裡這對上不得台麵的母女。
老的狐媚家主，小的勾搭主君，淨會做些沒臉沒皮的下作事。
可憐了自己的一雙兒女，竟要生生被這麼個禍害拖累。
方夫人恨恨地盯著站在方老爺身側身著湖綠色華服的趙姨娘身上，手裡的帕子用力地絞了又絞。
“自古聘為妻奔為妾，趙姨娘倒好，儘教著你那好女兒使些煙花柳巷的手段攀高枝兒！”
趙姨娘聽到這話眼淚掉得更凶了，通紅著雙眼我見猶憐地注視著方老爺。
一邊是愛妾一邊是府裡的名聲和將來，方老爺陷入兩難的境地。
方夫人不想再去看那兩人的暗送秋波，語氣堅定地對著方老爺說道：“老爺，妾身今天就把話放這兒了，若是府裡被方芳牽連了，我定不會叫她母女二人好過！”
趙姨娘見方夫人鐵了心要發落自己和女兒，噗通一聲跪在二人麵前乞求道：“求夫人看在芳兒還小的份上放過她吧，妾身願意自請去寺廟為方家祈福，求老爺夫人憐憫！”
方夫人不喜趙姨娘動輒啼哭賣慘的做派，撇過頭去不看她唱戲。
方老爺下意識想為趙姨娘開脫卻最終沒能說出口，氣氛一時陷入了沉默，偌大的花廳成了趙姨娘的獨角戲。
隻是還不等趙姨娘再咿呀吟唱其他，就見管家匆忙進來彙報。
“啟稟老爺夫人，王妃差人有請夫人過府一趟。”
方夫人心下一沉，狠厲的目光掃向地上跪著的趙姨娘。
“你最好祈禱王妃傳我不是問罪，否則…”
方夫人放下話後起身帶著人回院裡妝發，留下麵如死灰的趙姨娘呆愣地跪坐在原地。
方夫人前腳剛踏進榮安堂，後腳雲皎就收到了風聲。
當然，時刻盯著榮安堂的柳夫人自然也是如此。
好不容易逮到竇王妃落了下風，柳夫人自是無比痛快，巴不得世子因此事被冠上失德的名頭與鎮北王離心。
“方家不過是北境排不上名號的小門戶，那世子倒是個癡情種，居然為了個庶女不惜打白氏的臉。”
柳夫人心情愉悅地躺靠在貴妃榻上，抬手看了看指甲上新染的花色。
養了幾日傷便著急回到柳夫人身邊伺候的康嬤嬤正低眉順眼地跪坐在柳夫人跟前，對於讓自己挨板子的罪魁禍首恨得牙癢癢，找準一切機會勢必要為自己出口氣。
“主子說的是，榮安堂事事都要壓過您，到頭來卻折在自己兒子手裡。”
“一無父母之命二無媒妁之言就敢私相授受，傳出去也不怕人笑掉大牙。”
康嬤嬤字字句句皆是柳夫人不能宣之於口地肺腑之言，讚賞的眼神像是在鼓勵康嬤嬤會雲多雲。
“摘星院多了方氏牽製世子娘子，即便是有嫡長孫傍身，那世子娘子也不見得就能壓製住方氏。”
“後院失火，世子定會分心，屆時王爺必定會更加器重二爺，主子也能挫挫榮安堂的銳氣。”
康嬤嬤越說越激動，甚至忘了自己還在為柳夫人的指甲描花色，臉上滿是對自己的假想憧憬。
久久未發一言的柳夫人被康嬤嬤這一通激昂慷慨的話點醒，心中快速做出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