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陽光透過薄薄的雲層灑在老河溝村的小路上。
許峰正在院子裡劈柴,斧頭在他手中揮舞得虎虎生風,每一下都準確地劈在木頭的紋理上。
小林雪子在一旁整理著草藥,昨天又有幾個村民來看病,她的草藥快用完了,得準備去山裡采些新的。
“許峰兄弟在家嗎?”
院門外傳來一個略顯做作的客氣聲音。
許峰停下手中的活,看向院門。通過雷達,他早就知道來人是孫波,身後還跟著兩個全副武裝的士兵。
“進來吧。”
孫波推開院門,臉上掛著標準的客套笑容。
他今天特意換了身便裝,想顯得親和一些,但那股子官威還是掩蓋不住。
“許兄弟,打擾了。”孫波走進院子,目光在許峰身上停留了片刻。
這個男人看起來確實不簡單,站在那裡就有一股說不出的氣勢。
“孫營長客氣了。”許峰放下斧頭,拍拍手上的木屑:“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孫波哈哈一笑:“彆那麼見外,我比你大幾歲,你叫我波哥就行。”
許峰沒有接話,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孫波也不尷尬,繼續說道:“今天來是有點公事要麻煩許兄弟。”
“什麼公事?”
“是這樣的。”孫波從口袋裡掏出一本冊子:“鎮上要建立戶籍檔案,需要各村的村民配合登記一下基本信息。”
許峰瞥了一眼那本冊子:“這事應該找村長吧,找我乾什麼?”
“哈哈,你這話說得。”孫波笑道:“村長當然要配合,但是一些特殊情況,還是需要單獨了解的。”
“我有什麼特殊的?”許峰眉頭微皺。
“彆誤會,彆誤會。”孫波連連擺手:“主要是聽說許兄弟身手不凡,而且家裡還有位日籍夫人,這些情況需要詳細記錄一下。”
說著,他朝小林雪子看了一眼。
小林雪子正低著頭整理草藥,聽到這話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
許峰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孫營長,據我所知,國軍還沒有正式接收這一帶吧?”
孫波愣了一下:“這個…雖然還沒有正式接收,但是提前準備工作還是要做的。”
“那現在這裡還是蘇軍的地盤嘍?”許峰直視著他:“蘇軍的地盤上,國軍的營長要我配合登記,這不太合適吧?”
孫波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許兄弟說笑了,都是龍國人,早晚都要統一管理的。”
“早晚是早晚,現在是現在。”許峰的語氣平靜但不容置疑:“等你們正式接收了,該配合的我肯定配合。現在嘛,恕我不能配合。”
院子裡的氣氛瞬間有些緊張。
孫波身後的兩個士兵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槍,但孫波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要輕舉妄動。
“哈哈,許兄弟說得對,是我考慮不周。”孫波重新換上笑容:“既然這樣,那就等正式接收後再說。”
他在院子裡轉了一圈,看著許峰劈好的柴火:“許兄弟手藝不錯啊,這柴劈得真整齊。”
“平時練練手而已。”許峰淡淡地說。
“聽說許兄弟之前當過兵?”孫波狀似無意地問道。
“當過幾天。”
“哪個部隊的?”
“各種雜牌軍都待過,混口飯吃。”許峰沒有詳細說。
孫波點點頭,又問道:“那許兄弟對現在的局勢怎麼看?”
“我一個種地的,哪懂什麼局勢。”許峰開始收拾斧頭:“隻希望彆再打仗,讓老百姓過點安生日子。”
“許兄弟說得對。”孫波眼珠一轉:“不過要想過安生日子,還得有人維護秩序才行。”
他走到許峰麵前,壓低聲音說道:“許兄弟,說句心裡話,我很欣賞你。一個人能對付三個日本兵,這份身手,在整個東北都找不出幾個。”
許峰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呢?”
“如果許兄弟願意加入國軍,我可以保證,最少給你一個連長當當。”
孫波眼中閃過一絲熱切:“有了這個身份,不但你自己有保障,夫人那邊也不會有人為難。”
小林雪子聽到這話,手中的草藥掉了幾根。
許峰瞥了她一眼,然後看向孫波:“孫營長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我已經退伍了,現在就是個農民、獵戶,沒有再參軍的打算。”
他停頓了一下,語氣變得嚴肅:“不過孫營長放心,我絕對不會做任何損害國家利益的事情。”
孫波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了。這小子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在院子裡踱了幾步,然後突然停下來:“許兄弟,既然你不願意拐彎抹角,那我也就開誠布公了。”
許峰停下手中的動作,等著他繼續說。
“上級已經知道,你和夫人手裡掌握著一些關於日軍戰爭罪行的重要證據。”
孫波直視著許峰:“所以希望你們能以國軍證人的身份,出席東京的審判作證。”
許峰眉頭一挑:“消息挺靈通啊。”
“許兄弟不要誤會,這不是要為難你們,而是為了讓那些戰犯得到應有的懲罰。”孫波急忙解釋:“而且以國軍證人的身份出席,對你們也有保障。”
許峰搖搖頭:“不好意思,我已經答應蘇軍了,會以蘇方證人的身份出席。”
“什麼?”孫波臉色一變:“許兄弟,你可要想清楚,蘇軍馬上就要撤離了,到時候你還能依靠誰?”
“依靠誰是我的事。”許峰語氣平靜:“既然已經答應了蘇方,這個時候反悔,蘇方那邊恐怕不會同意吧?”
孫波的臉色變得很難看。這個許峰,真是軟硬不吃。
“許兄弟,你這是要一條道走到黑啊。”他的語氣帶上了一絲威脅。
“走哪條道是我的自由。”許峰毫不示弱:“孫營長如果沒彆的事,我還要忙活。”
孫波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怒火。現在還不是翻臉的時候,蘇軍還在,他不能輕舉妄動。
“好,許兄弟有個性,我喜歡。”他重新換上笑容:“那我就不打擾了,改天再來拜訪。”
說著,他轉身朝院門走去。快到門口時,他突然回頭:“許兄弟,希望你能明白,有些選擇,一旦做了就很難回頭了。”
說完,他帶著兩個士兵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