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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夜訪(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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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餘把一切看得這麼透徹,對祁蘅如此絕情,他本應該高興。

可李識衍更清楚,這種果決的背後,是她在祁蘅身邊受過的苦堆積而成的。

他更想她少受一個苦。

李識衍的眸色像一汪水,他聽話地說:“以後不會了。”

桑餘望著他,眼底的怒意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心疼。

“讓宋元給你好好包紮一下傷口,聽見了嗎?”

李識衍應聲:“放心,絕對不留一點印子,不然阿星嫌棄我了怎麼辦?”

桑餘抿了抿唇,說他這個時候還有心思開玩笑。

她知道,今日這一遭,李識衍必定有許多事要善後。

祁蘅一時半會兒不會離開,朝堂上的暗流爭鬥也還沒結束。

她輕輕歎了口氣,道:“你先去忙吧,我安撫一下鳳鳳,回府等你。”

李識衍握了握她的手,低聲道:“好,你好好休息。”

外麵的人都散乾淨了,

桑餘獨自回府,和母親吃飯時也有些心不在焉。

因為心中莫名不安,或許是因為再次見到了那個人,恐懼重新籠罩心頭,讓人心頭發緊。

桑餘點了一支安神香,早早的歇下了。

隻是白日裡,祁蘅把刀架在李識衍脖頸上,還有李識衍皮膚滲出的血痕,一遍遍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李識衍說到底隻是一個書生,身後沒有勢力,如果……祁蘅要對付他,該怎麼辦?

是不是今日的那把刀,就會再深幾寸。

她就會看著李識衍一點點死在自己麵前?

桑餘猛地驚醒,冷汗浸透衣衫。

她大口喘息,指尖死死攥住被褥,仿佛這樣就能抓住什麼,讓自己不至於墜入深淵。

窗外,夜風嗚咽,像是誰的哭聲。

桑餘逐漸冷靜下來,還好隻是一場夢。

她口乾舌燥,便下床,想要去倒杯水喝。

目光卻在看向桌子的一瞬間,瞬間結冰。

燭火微弱,映出祁蘅那張蒼白如鬼的臉。

他坐在她屋裡的桌前,目光柔柔的看著她,一動不動,像是已經在這裡等了很久。

噩夢重臨,桑餘還沒平靜的思緒又被恐懼籠罩。

祁蘅看著她,關切的問:“阿餘,你做噩夢了嗎?”

“你……”桑餘聲音發顫,下意識往後退,“你怎麼進來的?我母親她們呢?”

祁蘅緩緩抬眼,環顧四周,唇角扯出一絲冷笑:“你離開朕的皇宮,就住在這樣破落的小府邸?”

桑餘胸口劇烈起伏,眼眶已經紅了:“我問你,我母親呢!”

“既然都成婚了,怎麼不和李識衍住一起?還是說,就是為了騙我?”

“你把她們怎麼了?!”

“她們都沒事。”祁蘅淡淡道,目光重新落回她臉上,“朕來,隻是想看看你。”

“你瘋了!”桑餘咬牙,聲音壓得極低,生怕驚動府裡無辜的人,“請陛下儘快離開。”

祁蘅沒動,隻是盯著她,眼底翻湧著某種壓抑的情緒。

半晌,他忽然開口:“你和李識衍,什麼時候私通在一起的?”

桑餘渾身一僵,沒說話。

祁蘅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逼近她,陰影籠罩下來,壓迫感幾乎令人窒息。

“朕回去以後,對三年前的事思來想去。”他聲音低沉,帶著壓抑的怒意,“為何當初你會毅然決然地走?為何那一次你對陷害陸晚寧的事供認不諱?為何你一走,李識衍也來了江南?”

桑餘被他一聲聲的質問逼得退無可退,倒在地上。

他俯身,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抬頭看他:“朕終於想明白——你們早就是串通一氣,耍了朕!”

他說的悲從中來,委屈悲憤,仿佛真的是桑餘辜負了他,欺騙了他。

桑餘忍無可忍,一把推開他的手,聲音裡帶著壓抑多年的顫抖:“沒有人耍你!是你選擇相信陸晚寧,也是你親手廢了我。這些事情,我們誰都操控不了,你也怪不了任何人!”

“至於我住在這裡——”她深吸一口氣,“是因為李識衍尊我敬我,從不過多逾越,不舍我與母親分離。其餘的,您多慮了。”

祁蘅的瞳孔驟然收縮,像是被什麼刺痛:“你母親?”

他突然冷笑起來,“你以為李識衍給你安排一個假身份,你就真的是有母親的人了?桑餘,你還是這麼天真。”

他俯身逼近,聲音裡帶著病態的執著,“我!朕!才是你唯一的親人!”

他和她才是一起長大的親人!

彼此相依,互相信任的親人!

桑餘看著他這樣自以為是,忽然譏諷地笑了。

燭光在她眼中跳動,映出深藏的痛楚:“我與親人分離這麼多年,可都要拜惠嬪娘娘所賜,我憑什麼,不能有我的親人?”

這句話像一柄利劍,直刺祁蘅心口。

他踉蹌後退半步,腦海中閃過白日裡李識衍說過的話——“陛下當時年幼,並不知道惠嬪惠太妃對阿星都做了什麼?”

還有真正的沈家小姐沈月,也和桑餘長得那麼像。

許多事在他腦海中碰撞,激起一陣眩暈。

他死死盯著桑餘通紅的眼眶,突然意識到自己又嚇到了她。

這個認知讓他胸口發悶,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

“我……”祁蘅張了張嘴,想問她什麼意思。

可她怕自己怕成這個樣子。

祁蘅更害怕,自己又會忍不住做傷害她的事。

最終,他猛地轉身,幾乎是落荒而逃般奪門而出。

夜風撲麵而來,卻吹不散他腦中翻湧的思緒。

祁蘅站在庭院中,手指深深掐進掌心。

他看向暗沉的天色,想把眼眶裡快要流出來的東西止住。

許久,對身旁的暗衛下令:“去叫李識衍來見朕。”

祁蘅要問清楚,母妃當初到底對桑餘做了什麼。

暗衛領命而去,祁蘅卻仍站在原地。

他想起桑餘方才的眼神——那裡麵沒有恨,隻有深深的疲憊和平靜。

再次重逢,她對自己沒有喜悅,沒有後悔,沒有思念。

竟然隻有疲憊和平靜。

——

刺史府內,燭火搖曳。

李識衍脖頸上的白紗在燈光下格外刺眼,祁蘅的目光死死釘在那處,仿佛能透過紗布看見桑餘小心翼翼為他包紮的模樣。

他指節發白,掌心被指甲掐出深深的血痕,卻渾然不覺。

“桑餘和沈家,到底是什麼關係?”

李識衍抬眸,眼底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又歸於平靜。

李識衍知道祁蘅是個怎樣的人。

他若是對桑餘有了愧疚,就會瘋狂地想要渴求原諒,跟鬼一樣纏上她。

桑餘不需要他這樣虛偽的愧疚。

“陛下和她已沒有任何關係,無需知道這些。”

“回答朕!”祁蘅猛地拍案而起,案幾上的茶盞震得叮當作響。

“朕要聽你親口說。”祁蘅逼近一步,眼底翻湧著暴戾,“她到底是不是沈家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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