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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3 星宿小師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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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春秋長笑一回,雙手背負,傲然道:“薑明哲,夢中仙人指引你來我星宿海,拜我星宿老仙為師,可見緣法不淺,本尊收徒本來極是挑剔,今日且看仙人份上破例一回,叩頭罷!”

真的要做丁老怪的徒弟麼……

薑明哲微微抿了抿嘴,這丁春秋名聲極壞,乃是武林中有名魔頭,星宿派的氛圍更是一言難儘,若有一線選擇,他也不肯屈從,但是此刻……

“徒兒多謝恩師收錄!恩師神通廣大,法力無邊,徒兒得列門牆,三生有幸!”

此刻既然毫無選擇,薑明哲很乾脆的納頭拜下,滿口星宿語錄。

“哈哈哈哈哈!”

丁春秋得意大笑,羽扇一指:“阿紫,你以後便是師姐了,同你師弟說清了本門規矩,免得他行差踏錯,惹下禍端,至於……”

話說半截,西北遠處忽傳來一聲極為尖銳的鳴叫。

丁春秋麵色一變,訝然道:“六翅鐵蜈!怪哉,本尊寶鼎尚未祭出,如何竟引動了此畜鳴叫?”

看來他打這什麼六翅鐵蜈主意已久,雖然有些不解,眼中還是露出喜色,匆匆道:“阿紫,引你師弟回去,替他安排了住宿衣食,其他事待為師歸來再說!”

說話間縱身而起,踏著半人高荒草,大袖飄飄,一道白煙般直射西北!

薑明哲也不管丁春秋能不能聽見,大聲喝彩:“恩師神通蓋世,徒兒眼界大開,得列神仙門牆,幸甚那個至哉!”

阿紫翻個白眼,沒好氣道:“馬屁精,師父早就走遠啦!還神仙,這世上哪有神仙,師父施展的是本派輕功趕月追星術!”

薑明哲起身拍了拍膝蓋上泥土,灑脫一笑:“武功練到這個境界,說是神仙又有何不可?何況這世上真的沒神仙麼?”

阿紫不屑道:“你這大生薑,當我是小孩子麼?那你說說,神仙到底什麼樣?彆再說你夢中遇仙,哼,師父老糊塗信了你,我可不信。”

大生薑?

薑明哲臉有點黑,心想古代的小姑娘真是無聊,連城訣的狄雲被叫做空心菜,俠客行的石破天被叫做大粽子,倚天的張無忌被叫做大笨牛……現在又多了自己這塊大生薑,這是要燒菜麼?

歎了口氣,薑明哲道:“師父說讓你帶我回去,要不咱們邊走邊說?”

阿紫不甘心的看了西北方一眼,跺腳道:“我苦苦求了師父許久,他才答應帶我一起來捉六翅鐵蜈,偏偏被你壞了事,我本來想……哼,走啦,連衣服都不穿的大生薑!”

這小妞欲言又止,薑明哲心中微動:原本故事裡,阿紫偷了神木王鼎逃出星宿海,難道這心思她現在就有了?

她本來想乾什麼?多半是想偷窺丁春秋怎麼使用神木王鼎!“

臉上卻是毫無波瀾,恭敬道:“還請師姐稍等片刻,師弟現在這樣子的確不太雅觀,容我遮掩遮掩。”

說罷便開始動手折草,四下荒草既高且茂,不多時便折下許多,就地一坐,飛快地編製起來。

薑明哲這手草編本事,還是小時候專門和鄰居大叔學得。

那時家境不大好,他每天編些蜻蜓、蝴蝶之類賣給同學,積少成多,至少讓爸媽不必為了他上學費用發愁。

想起往事,薑明哲無聲的歎了口氣,自己從小卷到大,好容易小有所成,沒想到就遇上這種“奇遇”。

唉,也不知深以自己為榮的父母得知了此事,會如何傷心難過。

輕輕搖頭,解決不了的問題多想無益,薑明哲定下心神,專注編製草衣。

阿紫本以為他隻是把草紮成一束一束,胡亂掛在身上遮羞,不料薑明哲十指翻飛,先還有些滯澀,但很快便越來越流利,一件頗為精致的草編長衣,漸漸在他指下成形。

好奇的扯了扯,居然還挺結實,阿紫有些佩服起來,讚道:“沒想到你手還挺巧,練暗器倒挺適合。”

薑明哲隨口應道:“沒辦法呀,師姐仙子一般人物,我跟隨在師姐身邊不穿整齊點,豈不是丟了師姐的人?”

阿紫咯咯一笑:“你這大生薑果然是個馬屁精,本姑娘卻不吃你這一套。”

薑明哲讚道:“師姐聖明!不過師弟說的都是真心話。”

心想千傳萬穿馬屁不穿,你先忍住彆笑,再說吃不吃這套。

衣服編好,薑明哲先去湖邊洗淨了身上泥土,哆嗦著穿上草衣,雖露著兩條胳膊,上身和大腿總算擋住了,隻是沒有扣子,若不用手攥著便要敞開。

薑明哲又去拔草:“我再搓一條草繩,請師姐略等片刻。”

阿紫皺眉道:“要係衣服麼?那倒不必什麼草繩,等著!”

說著扭頭就走,不大工夫轉了回來,伸出手道:“喏,這個給你做腰帶。”

薑明哲頭皮一陣發麻,阿紫白皙的小手中,赫然捉著一條手腕粗的豔麗大蛇!

這條蛇脊背呈草綠色,身體前端兩側是橙黑相間的花紋,至後段橙色隱去,變為黑綠相間,三角形的腦袋仿佛箭簇一般。

薑明哲認識這種蛇。

此前導遊特意介紹過這一帶的有毒蛇類,就有這種虎斑遊蛇,當地俗稱野雞脖子、竹竿青,喜歡傍水而居。

按導遊說法,這種蛇最大也隻能長到一米左右,可麵前這條,卻足有兩米多長,也不知是不是變異品種。

薑明哲心中畏懼,一時不敢接過。

阿紫不耐煩道:“怕什麼,怕我毒死你麼?我要下手,還用得著這麼麻煩?”

薑明哲暗想,既然入了星宿派,毒物早晚都要接觸,此刻阿紫在一旁,就算被咬了,想來她也不會不管。

心一橫,伸手接了過來,入手隻覺那蛇軟綿綿的,定睛看去,明明還是活的,卻像喝醉了一般動也不動。

薑明哲心知定是阿紫做的手腳,強忍恐懼,攏起草衣,將蛇當作繩子般紮在腰上。

阿紫見他臉色蒼白,卻吭也不吭一聲紮好了蛇,不由露出一絲欣賞之色:“這還差不多,若你連蛇也不敢碰,怕是入了門也活不了多久,我們走罷。”

離去前,薑明哲下意識回頭望了一眼紮陵湖,心想我的手機落在了湖裡,現在是沒法找了,以後若真能學點厲害功夫,倒是可以來找一找,做個紀念也好。

又想:我從這湖裡穿越,這湖或許藏了什麼玄機,若是弄得明白,說不定便能回家了。

他在現代混的順風順水,若有可能,真不想留在這人命如草的可怕世界。

深深看了一眼地形,記下自己上岸之處,拽開腳步追上阿紫,聽得她道:“你說啊,神仙到底是什麼樣的?”

薑明哲信口道:“神仙可多了去了,有僧有道,有男有女,還有妖仙,我有個舅舅是杭州人,他和我說過一樁事情,便是千年白蛇為報恩情,化身美女嫁給了自己恩公的轉世之身,那白蛇就是一個妖仙。”

阿紫自小長於星宿派,哪裡聽過什麼故事,聽得白蛇報恩化身嫁人,雙眼都放光彩,忙不迭追問詳情。

薑明哲拿出幫客戶帶孩子的手段,不急不慢把白蛇傳的故事講了一遍:“……後來那法海和尚說,人妖不可通婚,便把許仙藏在金山寺裡,青蛇白蛇大怒,運起法力,掀起萬丈洪濤,來漫金山,法海也是神通廣大,飛出半空迎戰,祭出法寶袈裟,厲聲喝道:‘大威天龍,般若波羅密!’青蛇白蛇各放一口飛劍,直打得天崩地裂……”

短短一個故事,聽得阿紫整個人都顫栗起來,一時樂得又蹦又跳,一時皺眉發狠,罵法海仗勢欺人,最後更是眼眶微紅。

她低頭沉思片刻,忽又雀躍起來:“那白娘子既然壓於雷峰塔下,將來本姑娘藝成出山,就去掀了此塔,白娘子感恩戴德,肯傳授我法術也說不定。”

薑明哲也不知這時候有沒有雷峰塔,順口道:“她是妖仙,呼的便飛走了,你去哪裡追她?”

心中卻是暗笑,剛才還唯物得很,堅稱沒有神仙,這一轉眼就開始唯心了?

他記得原著中有個橋段出現過好幾次——

便是書中人物一旦遇上高出自己太多的高手,弄不明白自己怎麼被製住,立刻便會猜測:世間豈有如此武功,此人用的莫非是妖法邪術?

這便證明此時大多數人,隻怕都對神鬼之說深信不疑。

而且白蛇傳的故事,始於南宋,全於明清,又經許多戲劇影視創作者添磚加瓦,人物情節夯實無比,在這年代說出來,絲絲入扣,當真由不得人不信。

阿紫皺眉發怒:“啊喲,本姑娘救了她,她不知報恩的麼?若是這般說來,我便預先準備好雄黃,她傳我法術便罷,若要飛走,哼哼,哼哼!”

薑明哲見她當起真來,頗覺有趣,但也佩服她連千年蛇妖都敢威脅的膽氣,笑道:“不過話說回來,這位白娘子為了報恩嫁給許仙,可見不是個忘恩負義的,多半願意傳你法術。”

阿紫大喜,連連點頭,負了手翹著下巴,暢想道:“本姑娘若學成法術,哼哼,星宿派大師姐舍我其誰?到時候,哼哼,哼哼……”

也不知想到什麼,聳著肩膀,嘿嘿奸笑起來。

薑明哲也不由微笑,這小阿紫五官如畫,肌膚勝雪,又是豆蔻天真之齡,即便刻意學那奸笑模樣,也絲毫不覺奸詐,隻覺調皮可愛。

阿紫做了一會兒白日夢,忽想起身邊還有個薑明哲,看他一眼,大方道:“大生薑,這個消息是你告訴我的,我阿紫不是沒義氣的人,到時候我也帶你一起去,讓你也得點好處,以後我做了大師姐,你就做二師兄,我是白娘子,你便是我的小青,哼哼,有人敢欺負你,隻管報師姐我的名頭!”

她大包大攬許願,把小胸脯拍的砰砰作響。

薑明哲暗喜,去新公司有老員工保駕護航,那得少走多少彎路,至於小青就小青吧,好像原始版本的小青就是男的,立刻敲定磚腳:“好,那師弟就全靠師姐罩著了!”

阿紫沒聽過什麼“罩著”,但也大致能明白他意思,隻覺這個詞頗為豪氣,又把小胸脯一拍:“放心,師姐肯定罩著你!”

旋即臉色一肅,認真說道:“不過若是大師兄要欺負你,我隻怕罩不住了,我們星宿派的規矩,不講究什麼先入師門為大,也不按年齡排序,誰的武功高,誰便是師兄,師兄說話,師弟都須聽從,尤其是大師兄,兼任執法尊者,有人犯了門規,都由他來處置,嘖嘖,可威風的了不得!”

薑明哲雖看過天龍,但也沒法記住所有細節,聽阿紫一說,頓時想起星宿派的確是以武功決定地位。

不由皺眉:“那本門弟子豈不是三天兩頭比武打架?”

阿紫笑道:“怎麼,怕彆人打你麼?放心,本門規矩,新弟子入門兩年內,隻有你挑戰彆人的份,再無人能挑戰你,就算誰人看你不順眼,也隻能乖乖等上兩年,!若是你爭氣努力,抓緊學得幾分真才實學,便是大師兄也不敢隨便挑戰於你!”

兩年新手保護期?這倒是意外驚喜。

薑明哲心中略鬆,嘴上卻是謙虛:“短短兩年而已,就算我不吃不睡,又能練成多厲害的本領,堂堂大師兄怎麼會不敢挑戰?“

阿紫聽他不信,不滿起來:“哼,做師姐的會騙你麼?其實也不是怕你,怕的是其他師弟覷破他的虛實!除非他有十足十的把握一招將你降伏,不然絕不會輕易出手。”

說著嘰嘰喳喳,一連講了好幾個師弟推翻師兄、師兄鎮壓師弟的案例,其中失敗者非死即殘,慘不堪言。

她又故意把那些失敗者的慘狀加倍誇張,不斷斜睨薑明哲,想看看他嚇壞了沒有。

在阿紫想來,普通人聽了這些,定然滿心惶恐,這哪裡還是門派,簡直是養蠱的器皿。

但是薑明哲聽罷,卻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轉念一想:他媽的,強者上,庸者下,拉幫結派,勾心鬥角,戴高帽,穿小鞋,口蜜腹劍,諉過搶功……這不活脫脫一個現代職場麼?

老子二十五歲就脫穎而出,在一百多人的銷售部獨占鼇頭,還卷不過星宿派這些古代馬屁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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