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似乎有些掙紮。
薑明哲怕它在牆頭待太久被人發現,也有點焦急起來,嘴裡念念有詞:“快下來啊,自由誠可貴,蜈蚣價更高,以後跟我混,頓頓吃香蕉!”
阿紫咻的扭頭看向薑明哲,大大的眼睛裡全是驚歎。
“大生薑,你們曲阜人都這麼有才麼?你竟然又寫了一首詩呀!我覺得這首詩比你寫給我的還好!我不要人解說,自己就能聽懂呀!”
隨即眼神忽然又露出些許狡黠:“那個,你和我這麼好,把這首詩送給我吧,好不好?”
薑明哲有些沒明白,但還是點了點頭:“那有啥不行,你喜歡就歸你。”
“太好啦!”
阿紫的大眼睛瞬間變成彎月,笑眯眯看向猴子,一字一句道:“自由誠可貴,蜈蚣價更高,以後跟姐混,頓頓吃香蕉!“
薑明哲這才恍然,她說的送給她,原來是要版權,這樣改一個字,就成她自己的作品。
阿紫念了一遍,回頭問薑明哲:“大生薑,我這首詩裡寫的香蕉,是不是南疆的香牙焦?“
薑明哲還真被問住了,含糊應道:“嗯,差不多。“
阿紫點點頭,咽了口口水道:“師父上次從南疆回來,說這個香牙蕉香甜的很呢,黃黃的皮,白白的肉,以後有機會,我要去吃個夠才行。“
說罷清清嗓子,聲情並茂的又念了一遍,還不忘向猴子解釋:“香蕉就是你老家的香牙蕉,你跟著我們,以後一定帶你回老家吃個夠。“
也不知那猴子是頂不住食物的誘惑,還是真的被阿紫的詩才打動,忽然四肢並用,順著牆頭走了幾步,那裡的牆體坑坑窪窪,卻是阿紫練暗器留下的痕跡。
就見猴子調轉屁股,借助牆壁上大坑小洞,緩緩爬下牆,又猶豫了片刻,慢吞吞挪動到阿紫身前兩三米處。
“它真的來了!它聽懂我們寫給它的詩了!”
阿紫樂得想蹦高,隻是怕嚇著猴子,強行忍住,臉笑得都開花了,薑明哲斷定,她如果有根尾巴,此刻肯定搖的飛快,
薑明哲根據喂貓的經驗,緩緩蹲下身體,還指導阿紫也蹲下:“你蹲下來,把蜈蚣遞出去,然後喊它名字。”
阿紫依言蹲下,為難的望著薑明哲:“它沒有名字啊,師父就叫它毒猴,我覺得一點也不好聽。”
薑明哲笑道:“那你給它起個名字就是了。”
“對呀!”阿紫神情一振,隨即苦思冥想起來,猴子見人半天也不給自己蜈蚣,急得雙手抱頭,唧唧尖叫。
本來賣力扭動的紅蜈蚣周身一顫,忽然癱軟下來,像麵條一樣掛在阿紫手上。
“有了有了!”阿紫眼睛一亮,笑嘻嘻道:“它以後就叫小生薑,畢竟名義上你是它的主人,你是大生薑,它自然就是小生薑!”
“小生薑?”薑明哲看看猴子身上白白黃黃的毛色,感覺倒也相襯。
阿紫此時已經叫開了,她把手遞出,輕聲細語嘀咕道:“小生薑,小生薑,你來吃蜈蚣呀。”
薑明哲低聲提醒道:“師姐,彆忘了它毛上都是毒,你想好怎麼捉它。”
阿紫點點頭,繼續呼喚小生薑。
猴子似乎也察覺二人並無惡意,緩緩向前爬來,到了阿紫手邊,看一眼阿紫,一把抱住蜈蚣腦袋,回頭就跑。
隻是它動作緩慢,就算是跑,也沒有絲毫迅捷之感,阿紫自忖兩步就能追上,也不動彈。
猴子跑開幾米,回頭見阿紫、薑明哲沒有追來,這才放心停下,對著蜈蚣腦袋就是一口。
隻這一口,便把蜈蚣腦袋全部咬下,鼓著腮幫大嚼起來。
薑明哲看得大覺有趣。
蜈蚣腦袋雖然不大,也看跟什麼比,以這蜂猴的大小,這麼一口啃下蜈蚣腦袋,尤其是張嘴啃下的瞬間,簡直神似“三口一頭豬”的名場麵。
嘁哩喀喳嚼了半天,總算是吃掉了腦袋,蜂猴抱起蜈蚣繼續啃食,足足吃了半條,這才心滿意足,把剩下的半條圍在了自己腰上,卻又不會打結,隻好用小爪子緊緊按著,看上去愈發蠢萌。
阿紫看了笑得打跌:“不枉了叫它小生薑,你用蛇做腰帶,它用蜈蚣做腰帶,果然和你天生一對。”
說罷又招手:“小生薑,過來吧,吃了我們的食物,就是我們的猴子啦,過兩天等你主人武功練熟點,我們就帶你去山裡捉好多好多蠍子、蜈蚣吃。”
那猴子也不知是不是過夠了饑一頓飽一頓的日子,想起被丁春秋圈養時吃穿不愁的時光,抑或逃跑之後才發現自己無法找到回家之路,總之阿紫這一招手,它遲疑片刻,居然真的慢慢走了過來。
“來了來了小生薑真的來了!”阿紫蹲在地上樂得搖搖晃晃,像一個充滿了電的跳舞公仔,隨即飛快從荷包中摸出兩隻黑色手套,一隻戴在右手,一隻拋給薑明哲。
“快快快,這是龍皮做的手套,任憑什麼毒蟲也難咬透,還能防水,你戴上就可以摸它啦。”
龍皮?薑明哲肅然起敬,連忙接過,隻覺那手套表麵滿布細小顆粒,摸上去一粒粒硬邦邦的,細細一看,不由莞爾。
薑明哲曾買過一個寶格麗的包包,答謝一位幫他簽單的女客戶,櫃姐特意向他介紹了那包包的材質,和這個手套不能說一模一樣,隻能說毫無差彆。
其實就是珍珠魚的魚皮,學名叫做赤魟,又名黃貂魚,此魚背部有一塊橢圓形的皮膚,密布礦物質沉積形成的圓珠狀突起,細密堅硬,若論耐磨,跟任何皮質相比都屬於開了作弊器。
而且這些顆粒增加了摩擦,捉那些光滑的毒蟲,必然得心應手。
至於防水,魚皮防水那不是天經地義。
薑明哲也不多說,戴上手套,隻覺裡襯的質地絲綢一般,觸感極是舒適,心想珍珠魚皮可沒有這麼細的觸感,應該是號稱“海上絲綢”的鰻魚皮。
阿紫早已急不可待:“大生薑你快一點,拿著小生薑讓我摸摸它。”
薑明哲依言抄起蜂猴,這猴子倒也老實,乖乖趴在他手掌上,任憑阿紫撫摸,大約是覺得舒適,不一會兒竟然睡著了,連蜈蚣腰帶掉下都不知道。
這時天色已然儘墨,阿紫摸夠了猴子,站起身來伸個懶腰:“走,去你房子,看看如何安置小生薑,我再取些食物,你慢慢喂它。”
薑明哲托著小生薑,隨阿紫進屋,阿紫點起蠟燭,翻箱倒櫃,不多時收羅出七八條蜈蚣,十餘隻蠍子,使個空壇子裝了,又翻出個籮筐,推開院門探頭看看無人,做賊一般閃身出去,小手一招,飛快往乙一樓跑去。
到了薑明哲家,阿紫直奔二樓,毫不猶豫把薑明哲換下的衣服征收,理直氣壯道:“這個上麵有你的汗味,以後讓小生薑睡在這裡,它自然就親近你啦。”
說罷把衣服鋪在地上,薑明哲將小生薑輕輕放在上麵,那半條蜈蚣就放在旁邊,阿紫蓋上籮筐,又把裝毒物的壇子壓在羅框上,這才鬆了一口氣。
衝著薑明哲傻笑道:“大生薑,你這幾天不要忘了喂小生薑,也不要耽誤練功,過幾天師父閉關,我們帶小生薑去捉最厲害的毒蟲!”
薑明哲點點頭,趁機問道:“師姐,說到練功,我有個不明之處,倒要向你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