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子裡誰不知道，邱漠最厭惡主動往他跟前湊的女人，尤其是這種拉活兒的。
連他們都嫌臟，更何況邱少。
秦肖被勾起了好奇心，顧不上跌倒的狼狽，爬起來就要去搶邱漠的手機。
邱漠動作敏捷的按熄屏幕。
秦肖錯失良機，沒看見完整的照片，就看見兩條又長又白的腿。
邱漠擰著眉頭，猶豫了一下，問：“這種照片……真的是用來拉活兒的？”
秦肖連連點頭，“千真萬確，不信你看我的手機。”
說著，秦肖掏出自己的手機，打開微信界麵，隨手點開幾個美女頭像的聊天記錄。
“在圈子裡，這種外圍女拉活兒也不是什麼稀罕事，隻要是這種一上來就發露骨照片的，一般都能直接開價。”
一張張照片從眼前劃過，果然是千篇一律的暴露九宮格。
邱漠越看，眉頭擰得越緊。
秦肖偷摸注意著他的反應，見狀，嬉皮笑臉的說：
“邱少，我琢磨著，這人既然拉活兒都拉到你頭上了，沒準兒是真遇到了難處。”
“要不，你把照片給我看看，要是長相過得去，看在你的麵子上，我就光顧光顧她的生意……”
秦肖的話還沒說完，邱漠銳利的目光掃過去。
“你敢！”
秦肖一怔，詫異於邱漠不同尋常的反應。
邱漠扯了扯領帶，煩躁的走向吧台，倒了一杯酒。
酒精的燒灼感從喉嚨蔓延開去，他的思緒也漸漸紛亂彌散。
許許多多的畫麵走馬觀花一般閃過，到最後，卻隻剩下一個遙不可及的背影而已。
蘇語從小到大就是彆人家的孩子，優秀得讓同齡人羨慕又嫉妒。
可象牙塔裡的優秀，在步入社會之後，便被抽筋扒皮，開始顯露它本來的麵目。
臨近畢業，蘇語越發看清了血腥的社會現實。
原來她人生的終極目標，不過是她們出生時不屑一顧的。
宿舍裡一共四個人，除了她以外，其他三個都家境優渥。
在絕大部分人還在擔心畢業後何去何從的時候，她們考慮的是去哪裡來一次最完美的畢業旅行。
蘇語坐在書桌前，忙碌了一晚上，總算寫出一份自認為很滿意的簡曆。
點擊發送後，她渾身一輕，伸了個懶腰準備起身去喝水。
出去聚餐的室友開門進來，身上帶著濃鬱的酒氣。
夏小芝走路搖搖晃晃，路過書桌前，不經意間掃見蘇語的電腦界麵。
“咦，小語，你投了簡曆到大熊新聞啊？”
蘇語笑著應了一聲。
夏小芝拍了拍她的肩膀，很隨意的問：“我有個親戚在這家公司裡做高管，要我幫你打聲招呼嗎？”
蘇語眸光閃了閃，“方便嗎？方便的話，當然好啊。”
“方便。”
夏小芝最欣賞蘇語的地方，就是她不像其他普通家庭出身的學霸，要麼滿口自尊自愛和她們避而遠之，要麼處心積慮靠近她們利用上層圈子裡的人脈。
蘇語既不矯情，亦不諂媚，讓所有人都很自在。
夏小芝踢掉高跟鞋往浴室裡走，“我洗完澡就幫你打電話聯係。”
“嗯，謝謝。”蘇語真誠道謝，又問：“黎茄和明落呢？你們不是一起出去的嗎？”
走到浴室門口的夏小芝腳步一頓，回頭就意味深長的笑了。
“她們倆啊……勾搭上了隔壁學院兩個校草，今晚上應該是摸鳥去了吧。”
說完之後，夏小芝關上了浴室門。
門內很快傳來嘩嘩的水聲。
蘇語站在原地，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夏小芝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摸鳥？
蘇語：“……”
女室友一言不合就開車，根本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長期在這種環境下生活，蘇語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所以她早就對男女關係有了最本質的認識。
倒也正好，給她對付渣男增加了不少底氣。
蘇語等了一周，沒等來渣男的主動約見，倒是先等來了大熊新聞的麵試通知。
大熊新聞是國內一線的新聞媒體，在如今為了流量小作文滿天飛的時代，它就像一股不合時宜的清流，堅持著新聞實事求是的真理。
就連官方媒體不敢觸碰的大瓜，大熊新聞的記者們也敢頂著壓力調查事件真相，還大眾一個公道。
“以上，就是我選擇大熊新聞的初衷。”
“我沒有什麼高大上的抱負，隻想在大熊新聞裡找到一群誌同道合的人，一起做自己，做一個無愧於心的人。”
說完這番話，蘇語的麵試結束。
麵試官沒有立刻給出結果，但從他們的表情來看，應該對蘇語的表現很滿意。
再加上夏小芝在背後使力，蘇語對進入大熊新聞就有了八成把握。
她腳步輕快的離開會議室，走到長廊儘頭等電梯。
紅色數字跳動，她百無聊賴的仰頭看了一眼，再低頭時，電梯門打開。
身穿白色襯衣的青年背著專業相機，額頭上沾染著一層薄薄的汗，麵帶微笑和同事在做些什麼。
他們邊笑邊說，從蘇語身旁經過。
蘇語抓著背包肩帶，手指不自覺顫了顫。
說笑聲漸漸遠去，她才慌張的回頭，急切的追尋那道身影。
青年已經走到了轉角處，眼看要走進辦公室，卻突然停下腳步。
他轉過身，看向蘇語，擰著眉頭想了想，隨即笑容綻放。
“你是……蘇語。”
蘇語的心臟跳動，極力控製著激動的情緒點頭。
“嗯，是我。明舟師兄。”
明舟緩步折返到她的跟前，抬手在她腦袋上摸了摸。
“幾年不見，都長成大姑娘了啊。變漂亮了，我剛才差點兒沒認出你來。”
他還是像印象裡的一樣，永遠熱情，陽光。
蘇語輕笑了笑，回道：“明舟師兄卻一點兒也沒變。”
聽她這話，明舟笑容一頓，“你這丫頭，嘴巴倒是比以前甜了很多。對了，你是來麵試的？”
蘇語點頭。
明舟便道：“以你的實力，肯定沒問題，那我就等著和你做同事了。等你入職，我請你吃飯。”
蘇語立刻應下，“好。一言為定，不許耍賴。”
明舟還有事，和她寒暄幾句後就道了彆。
蘇語站在電梯口，電梯上上下下好幾次，她才收拾好心情，邁步進去。
隻是電梯門關上的時候，她還是沒忍住往辦公室的方向看了一眼。
雖然已經看不見他的身影，可她臉上滿足的笑容，卻許久未散。
有些人，即便明知道永遠不可能，但隻要遠遠看上一眼，一顆心也會被欣喜填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