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楊芷蘭身邊的陪嫁丫鬟就將一翠鳳冠為溫禾戴上,絲毫不輸楊夫人特意尋大師為溫禾所做的,楊夫人見楊芷蘭被嚇破了膽子,也不忍苛責,此事倒是就這麼算了。
徐顏看見楊芷蘭又用錢財收買了這對母女,簡直氣不打一處來。哪次她犯了錯不是去跪祠堂就是被立規矩,而楊芷蘭呢,不過出生於商賈,仗著有幾個臭錢將府裡的人收買了個大半,就連今日那麼大的過失婆母也沒問責。
“新郎來了,小姐,快點準備著!”
門外的喜婆出聲催促,溫禾臨走時深深看了徐顏一眼,她倆如何明爭暗鬥,溫禾都是不管的,但這次徐顏居然敢破壞她的婚禮。
三日後回門,該讓她翻個跟頭了,不然她自以為自己重生就高人一等,將全家人當成傻子糊弄。
謝長寧看著文弱,手臂卻極有力量,親自抱著溫禾上了花轎,溫澤在前麵應酬,並沒有注意到剛剛屋子裡的鬨劇。
今日來的達官顯貴不少,有些人根本不必給他們這個沒落侯府的麵子,想來是因為謝長寧來的,沒想到他這個妹夫是個不簡單的。
溫禾被一群丫鬟扶著,來到了新房,因為謝長寧沒有長輩,所以很多繁雜的禮節都被取消了。
溫禾帶了珠蕊、珠繡,屋內的其他人則是昭王特意派過來照顧謝長寧的,溫禾並不知曉。
謝長寧並不會喝酒,勉強被人灌了幾口,冷白的皮膚就出現了淡淡的粉色,此刻倒是膽子大了一些,主動推了門進來。
謝長寧小心翼翼的掀開紅蓋頭,待那張含羞帶怯的嬌美麵容露出來時,謝長寧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禾兒,你餓不餓?”
溫禾不餓,上花轎前,楊夫人讓溫禾吃了幾顆湯圓,寓意著未來的生活團團圓圓。
隻是這頭頂的鳳冠太過沉重,溫禾看著跟木頭似的站在床邊的男人,睜著水汪汪的眼睛道:“長寧,可以把我的鳳冠拿下來嗎?我的脖頸好酸。”
謝長寧見狀小心翼翼將溫禾頭上的發飾拆下,很快有婢女端來熱水替二人洗澡,待房間重歸寂靜的時候,謝長寧再次沉默。
溫禾覺得謝長寧身上似乎有什麼秘密,剛剛她接過婢女手中的軟巾想幫謝長寧擦洗,可是他的反應極大,根本不讓溫禾靠近他的身體。
若說是謝長寧不喜歡她吧,瞧著又不像,剛洗完澡,謝長寧就眼巴巴來到了溫禾身邊躺下。
謝長寧盯著溫禾櫻花般柔軟的唇瓣,忍不住問道:“禾兒,你生氣了?”
溫禾搖了搖頭,他們二人之間總歸來說還是陌生人,謝長寧對她有所防備也是應當的。
謝長寧隻覺得二人好不容易才拉近的關係,此刻又回到了原點。他不是不喜歡禾兒,相反,他愛極了她,在她不認識自己的時候,謝長寧就對溫禾上了心。
一朝得願,他比任何人都想跟溫禾好好過日子,可他那段不堪的經曆就像是阻攔在二人身前的溝壑,謝長寧的眼裡一片死寂,他不能讓這些事情傳出去,不然他會死的,沒有人會愛他,包括他的禾兒!
成婚後的第一天,溫禾跟謝長寧的生活相敬如賓,為了避開跟謝長寧的見麵,溫禾連用飯時都不曾回去,自己一個人在池園旁的小亭子裡吃了。
謝長寧盯著滿滿當當的飯菜,麵色突兀的沉了下來。伺候過謝長寧的人都知道這個主子是極好相處的,也不曾苛責下人,謝長寧還是頭一次這麼生氣。
他接受不了溫禾的冷待,他好不容易才娶了她,明明成婚前他們還是無話不談的,怎麼現在突然變得生疏了。
謝長寧察覺不出其中的關鍵,但是孫貴太妃派來的小太監可是沒有什麼不懂的。張喜急匆匆哄人道:“哎呦,我的少爺啊,你這還跟咱們夫人生起悶氣了!”
謝長寧語氣冷硬道:“沒有,我怎麼會生禾兒的氣?”
他疼她、愛她還來不及呢。
張喜裝作疑惑不解道:“既然不是生氣了,少爺為何昨日不跟夫人圓房?隻是如此也就罷了,少爺您啊穿衣打扮還得避著夫人,夫人理所當然認為你想跟她保持距離,便不來招你的厭了。”
見謝長寧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張喜就像是沒發現一般,將肚子裡的話一股腦的全說了出來。
“奴才聽說啊,夫人未出閣時就被京中子弟競相追捧,即便侯府放出了要招贅的消息,都有不少貴族子弟鬨著要求娶呢。”
“那幾日,這京中的紈絝子弟都不出來閒逛了,光是以死相逼的就有三個!也是主子你當機立斷,不然呐,還指不定怎麼樣呢。”
謝長寧眉頭一皺,臉上仿佛多了一層道不清說不明的陰霾,“張喜,我不是不想跟夫人親近,隻是我身上的疤,若是讓夫人見了難免會嫌惡我。”
張喜一愣,他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到是這個原因啊!自謝長寧剛被認回來,宮裡的貴太妃就讓他來伺候這位小主子,也知道這位小主子曾經過得不好,雖然小主子不願意說,但是身上的傷疤騙不了人啊!
當初剛伺候小主子時,他就看見了謝長寧身後數不清的鞭痕,甚至身上都找不出來幾塊好肉,找了太醫來瞧,太醫說是長期被鞭打所致。
貴太妃當即就落了淚,給謝長寧找來了最好的藥,後來擦用了幾個月,謝長寧身上的疤痕淡了不少,若想讓人看不出痕跡,那是不可能的。
張喜苦口婆心道:“少爺,你跟夫人是夫妻,這夫妻有什麼話是說不得的,夫人是最仁慈的一個人,便是乞丐求到夫人麵前,夫人都不曾嫌惡,怎麼會嫌惡你,我看是心疼還差不多呢!”
謝長寧眸光流轉,禾兒真的不會討厭他嗎?瞞得住一時也瞞不過一世,今晚便跟禾兒坦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