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康還想再多問兩句,但喬大海卻在這個時候走了出來。
安康隱藏著心中的想法,目送爺孫二人離開。
可雖然已經分彆,但安康的心裡還是充滿了疑問。
程天宇是常務副市長的兒子,一個小小的南塔鎮,怎麼可能會讓他頭疼?
再加上程天宇還是鎮長的身份,會有什麼問題是連他都解決不掉的?
這個問題一直困擾了安康好幾天,直到工作調動的通知下來,安康還是沒想明白。
不過儘管如此,安康也沒有多嘴亂問。
畢竟現在有三個人盯著自己,就算去南塔鎮報到,也要先找喬梁打招呼才是。
在官場上,必須要擺正自己的位置,找到屬於自己的旗幟。
安康的腦袋上已經刻上了一個“喬”字,就要時刻把自己當成喬梁的人。
在沒有得到喬梁的默許之前,即便是程天宇,安康也不能刻意接近,更不能旗幟鮮明的和他站在一起。
更何況還有一個胡海軍在。
安康名義上還是跟著胡海軍調到市裡工作的,如果再這個時候直接靠向程天宇,也難免會引得胡海軍不痛快。
歸根結底,安康要了解喬梁的想法,也要顧慮胡海軍的意思,最後才能考慮程天宇。
主次問題分清,安康也在報到的前一天先一步找到了喬梁。
辦公室裡,喬梁習慣性的開著玩笑:“怎麼?沒能升官,來找我漲工資了?”
安康收起了往日的隨便,稍顯嚴肅:“我能明白領導的良苦用心,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工作,不矯情。”
看到安康這樣一本正經,喬梁倒是有些不習慣了:“你能自己想明白,這一點非常好,但你也要注意一些,這個南塔鎮的水還是很深的。”
安康坦然的問道:“對了,喬部長,我正想問您呢,我聽說程天宇已經調到南塔鎮當鎮長了,難道還會有什麼麻煩嗎?”
聽到程天宇的名字,喬梁也嚴肅了許多:“這個南塔鎮,乃至整個南城區,都是未來五年的重點發展區域。搞棚改,就要有拆遷,有拆遷,就要涉及到很多人的利益,牽連的人越多,水就越深,這是永遠不變的道理。”
安康自然也能明白這個道理。
不過既然程天宇已經親自下場,還會有什麼人對抗呢?
難道一個常務副市長的兒子都鎮不住嗎?
喬梁點燃一根煙,耐心的解釋了一切:
南塔鎮的棚改,裡麵有著白氏集團的生意,也就是說,程副市長和白小梅的父親白秋生有些瓜葛。
也正因如此,之前才會有程天宇去找白小梅相親。
所以,程天宇親自下場,也是在維護白家的利益,確保白家的生意能夠順利進行。
可偏偏南塔鎮有一個度假村,正是兩年前踩著開發的消息建設起來的,就是為了通過這次的棚改盈利,度假村直接建在了整個南塔鎮的中央,顯得格格不入。
這個度假村的開發商就是為了提前占據有利位置,攪得拆遷工作無法進行,從而把白氏集團到手的蛋糕搶回來。
聽完了喬梁的講述,安康也忍不住好奇的問道:“那個開發商是什麼人啊?”
敢正麵和白家對抗,肯定也是在東林市有一定地位的商界大佬。
能在程天宇入場之後還攪得天翻地覆,也說明了他的背景。
喬梁雲淡風輕的說道:“市委專職副書記,呂陽的親戚呂四海。”
一個是市委副書記,一個是常務副市長,這樣看來,南塔鎮的水還真不是一般的深。
安康思索片刻,大概也猜到了自己在其中的作用。
彆的不說,單說自己這個“拆遷辦主任”的位置,自己就已經被喬梁推到了風口浪尖。
兩方勢力都在爭奪這一塊巨大的蛋糕,而核心的矛盾點也都在自己這個主任身上。
結合喬梁幫胡海軍調到南城區當書記,再想到市委書記錢國強也同意了胡海軍的工作調動,安康不難猜出,喬梁已經有了摻和進去的打算,更能猜出錢書記也有自己的態度!
想到這裡,安康試探著問道:“喬部長,是不是您和錢書記都已經有了打算啊?”
看到安康若有所思的提問,喬梁笑著指了指安康:“算你小子聰明,能想到這一點,說明你已經動了腦子。”
可還不等安康得意,喬梁就又給他潑了一盆冷水:“不過你還是太小看小錢書記了,錢書記根本不可能操心他們之間的爭鬥,他要的也隻是讓整個南城區的棚改順利進行,至於他們那些人就算鬥的魚死網破,錢書記也不會放在心上。”
安康點了點頭。
這麼長時間以來,他也知道喬梁始終站在錢國強的旗幟下。
所以,錢國強的態度就是他的態度。
安康思索片刻,嘗試著說道:“所以我不需要旗幟鮮明,也不需要幫助任何一方,不管誰輸誰贏,我都隻需要做好自己該做的事。”
喬梁滿意的點了點頭:“如果程天宇有本事,你就配合他大力拆遷,但如果他和白氏集團搞不定呂四海,那你就要讓白氏集團儘快撤出來。”
說到這裡,喬梁抬起手,重重的拍在安康的肩膀上,語重心長的說道:“你要明白,最重要的永遠不是拆遷,而是拆遷過後的棚改,或者說是對南塔鎮乃至整個南城區的建設。”
聽到喬梁的話,安康的心中開始糾結。
雖然明知道胡海軍是被叫來主持大局,明知道喬梁是想讓自己以完成任務為主。
但這裡麵還有程天宇,更是有白小梅。
安康又怎麼可能不站在這一邊?
可如果在這個問題上旗幟鮮明,萬一被喬梁知道了怎麼辦?
看著安康有些走神,喬梁疑惑的問道:“怎麼了?有困難?”
安康立刻回過神來,連忙鄭重其事的保證道:“領導放心,保證完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