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處理完百川驛的事情,陳安留下十幾人幫助吳二狗忙活酒樓的事情,自己便帶著大部隊返回到了虎陽關。
可是當陳安一臉興致衝衝想要去找喬大方複命的之後,卻被攔在了府衙之外。
“陳營長,現在您可不能進去,裡麵都快炸開鍋了。”看守門口的小廝連忙解釋道。
現在陳安的身份也是不可同日而語了,雖然被攔住,可是話裡話外卻是給的很有麵子。
“怎麼了,風風火火的,出什麼事了?”陳安問道。
“您還不知道呢!”看守門口的小廝長大了嘴巴,一臉不可思議道:
“還能怎麼?為了您的事兒唄!”
小廝的話更是讓陳安摸不到頭腦:
“我的事兒?我有什麼事兒?”
“今天早晨起來知府程淺程大人就來了,氣呼呼的,說是關長縱容下屬為非作歹。”
說到這裡小廝的腦袋也不由得壓低了幾分,很顯然他口中的下屬正是陳安。
恍然大悟的陳安後知後覺。
看樣子周扒皮刁狀告得夠快的!
不過明知道程淺是專門過來挑刺的,陳安還是耐不住性子,闖了進去。
此時屋內的氣氛已經壓抑到了極點。
喬大方一個勁兒的喝茶,而程淺卻像是一個衝了氣的皮球,鼓鼓囊囊的。
“卑職陳安遠赴滸牢關而歸,特向關長複命。”
陳安這樣一番話算是徹底點燃了炸藥桶。
“陳安!你竟然還有膽子回來!”
程淺頓時發火,橫眉冷對地直指喬大方:“喬關長,請您立馬治陳安之罪,否則本官將罪證將要告上麟台魏丞相那裡!”
喬大方佯裝沒有聽到,連忙咳嗽了兩聲。
知道自己必須要表態的他也隻是和稀泥道:“陳安,你可知罪?”
“知罪?”陳安搖搖頭:“不知道卑職犯了什麼罪?”
該說不說,陳安這一副裝傻充愣的樣子更是凸顯出程淺吹胡子瞪眼。
已經顧不上什麼官衣,官體的程淺像是撒潑的潑婦一般添油加醋將事情經過講述清楚。
尤其是在闡述周扒皮被打的時候,說得更是繪聲繪色。
言語之中,更是充滿了誇張挑唆之意,生怕喬大方不知道應該如何處理。
相較於喬大方的低眉沉思,陳安那副毫不在意的表情更突顯的回味無窮。
嘮嘮叨叨說了半晌的程淺將茶盞裡的茶葉一飲而儘之後道:“喬關長,您自己看著辦吧。”
喬大方微微皺眉,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對於陳安的能力,自己可是十分認可。
再加上這件事情,出身貧寒的喬大方也並未覺得哪裡做得不太對。
於情於理,喬大方也都打算力挺陳安這個心腹愛將的。
可是程淺的背後是魏丞相,若是自己不能一碗水端平,恐怕還是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就這樣一個念頭在喬大方腦海之中緩緩浮現。
“陳安,你犯了如此過錯,本將自然不能輕易饒你。”喬大方嘖嘖道:
“如今草原十八部之一的九黎部屢犯邊疆,本將命令你戴罪立功!帶領本部所屬入駐幽山隘!”
“幽山隘?!”
程淺作為知府,自然也隻知道這個地方。
“關長,幽山隘山清水秀,物資豐富,您讓陳安前去把守!那不是明降暗升!這如何能夠服眾。”
程淺連忙表態道:“關長若是執意如此,那我一定秉公上報!”
“幽山隘雖然物資豐富,但是地勢平坦,本將通過斥候得知,九黎部也將對幽山隘進行大動作。”
“可是!”
程淺還本想著繼續辯解,卻被喬大方身手攔下。
“程知府,這可是本將是給你麵子,你若是乾擾了本將的軍務,恐怕以後也不好說。”
程淺也被喬大方直率給噎了一下,隻得冷哼一聲甩手離去。
走之前,還不忘狠狠瞪一眼陳安。
陳安倒是一臉熟視無睹。
兩者神情天差地彆,這道算是徹底難為了喬大方。
“陳安啊,陳安,你說說你讓我到底說你什麼好。”喬大方也不由得埋怨道:“這個程淺是出了名的小心眼,平日裡連我都不願意得罪他,你可倒好,直接出兵搶了他的地盤。”
眼見陳安嘻哈麵對,喬大方也隻好悻悻擺手:“幽山隘地勢險要,你先在那裡駐紮,等我上了折子,講述你立功之路,到了那個時候就算是他程淺想要難為你,恐怕也不會那麼簡單。”
“多謝關長。”陳安剛準備轉身離開,卻被喬大方攔下。
“等一下。”
喬大方緩緩踱步來到陳安麵前:“你小子整個一混不吝,讓你帶兵駐守幽山隘,也不完全出於保護你。”
“你可知為什麼程淺聽到你要駐守幽山隘便也不再追究了嗎?”
“那是因為如今在幽山隘當土皇帝的是四大家族。”
“馮、楚、韓、衛四家,原本是前朝軍屯之所,後來軍屯製度取消,他們便也在幽山隘紮根立戶。”
“當年我途經幽山隘,被草原騎兵伏擊,幸而是楚家家長楚雄出手相救。”
“四大家族之中的韓家確實一直獨立,至於其餘兩家,是程淺的心腹,”
“關長,你這次派我去幽山隘,恐怕不僅僅是駐守那麼簡單吧。”陳安一眼察覺出來了喬大方背後隱藏的想法。
“你個小兔崽子,看起來倒是沒有什麼事情能夠瞞過你。”喬大方壓低聲音說道:
“其實老子我也早就看程淺那個老家夥不得勁,而且給你透個風,近期,範大帥將組織北伐大軍,徹底征服草原十八部。”
“幽山隘是一處極其關鍵的隘口,所以派你過去打前線的目的便是提前掙紮。”
喬大方看了一眼陳安:“你小子該不會是慫了吧。”
陳安冷哼一聲:“這有什麼好慫的,還是老樣子,軍功給到位,皇帝乾到廢。”
“哈哈哈。”喬大方哼哼一笑道:“你小子當真是什麼都敢說,行了,時間不早了,明日出發。”
日上三竿,晌晴薄日的日頭懸掛在天空之上。
百餘人的騎兵駐足於幽山隘外,人不動,馬不鳴,隻有那一竿虎字營旗獵獵作響。
陳安勒馬而望,恍惚有一種天地滄桑的靜止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