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讓我兒子受什麼處分?”
顧天澤滿臉不悅,從樓門口走出來。
他是把老首長的話放心上了,才想著出來跟曲家人接觸下。
沒想到卻碰到於秀蘭對著他兒子大喊大叫,這怎麼能忍。
“您怎麼也在這?”於秀蘭見是顧天澤,語氣立刻軟了下來,“害,我就是圖嘴快,想把閨女抓緊領回家,哪能真讓您兒子受處分啊。”
“顧團長,您彆在意啊。”
於秀蘭忙著解釋,還不忘跟顧南簫道歉。
在他們那個年代,顧天澤的身份是非常有分量的,而且又受民眾擁戴。
要是她敢不尊敬。
那這些鄰居們的矛頭,恐怕很快就會指向她。
顧南簫點了點頭。
示意她先放開曲半夏。
顧天澤想起剛才於秀蘭說過的話,又問:“你家閨女和淮意訂婚了?我怎麼不知道?”
顧淮意雖然不是軍人出身,好歹也算是個管理者。
家裡人能同意他娶個傻子?
這事不簡單。
“是啊,我可不敢騙您,連彩禮錢都給了。”於秀蘭應聲。
此時,她想起曲半夏和顧南簫打結婚報告的事,就想問個明白。
要是真的。
那她閨女嫁個團長,不比嫁個經理強。
到時候曲勝的工作,還有那800塊彩禮。
顧南簫肯定都能給解決。
他們畢竟也是一家人,就不怕顧淮意再找她麻煩。
想到這,於秀蘭笑著看向顧天澤,“有個事,我還得跟您問清楚,就是我家閨女和顧團長打報告的事,您知道嗎?”
“知道啊,不過我沒同意,現在報告還在我手裡,這個你可以放心,”顧天澤回答得乾脆,轉而又說,“既然你說淮意和你閨女訂婚了,那我現在就讓人把淮意叫來,在這把話說清楚,免得日後再有誤會。”
聽顧天澤這樣說,於秀蘭的心涼了一半。
本來還想著閨女馬上能嫁高乾子弟,結果又成泡影。
可這事她沒法拒絕,也隻能笑著回應,“您說得對,趁早把話說清楚,我好快點把閨女領回去,不給您添麻煩。”
於秀蘭笑得諂媚。
顧天澤滿意地點頭,就叫人去聯係顧淮意。
曲半夏見顧南簫隻是聽著,也不說話,以為是他要改變主意,難免有些著急。
假如他們這婚結不成。
那等顧淮意來,多半是要跟於秀蘭回家。
她可不想。
曲半夏想起書裡說過,顧天澤他們一家很看重人品素質,對出身和學問同樣在意。
所以對家裡孩子的教育也很苛刻。
現在她是個傻子,顧天澤自然看不上她。
那她要是脫離傻子身份呢?
現在是1977年
再過幾個月就會恢複高考。
要是能考上大學,就能脫離傻子身份。
到時候,顧家就不能再以這個理由嫌棄她。
她也不用裝得這麼辛苦了。
此刻,曲半夏偷瞄了幾眼顧南簫,嘴裡不自覺念出了叛徒。
她以為顧南簫不會發現。
誰知,他將目光突然對準曲半夏,嘴唇還不經意地抖動了幾下。
看起來是又生氣了。
曲半夏怕他起疑,又恢複傻笑。
就在此時,她忽然看到在高處的陽台上,有個搖搖欲墜的花盆,正對顧南簫的位置。
眼看著馬上就要掉下來。
曲半夏心驚地冒出了冷汗。
她想起書裡顧南簫的結局,是被顧淮意害死。
可是上次他沒死成。
那這次
難不成連書裡也講究蝴蝶效應?
時間緊迫,曲半夏顧不得這麼多,直奔著顧南簫就衝了過去,大聲喊:“快看啊,天上要撒花花嘍。”
【老天爺保佑我,一定要救下顧南簫,我還需要他】
顧南簫聽到心聲,立刻意識到不對,很快躲開。
可曲半夏就沒這麼幸運了。
本來是想,再提醒顧南簫後,自己再躲開的。
誰知他提前離開,害得曲半夏沒來及撒住腳步。
花盆正好砸中她頭部,鮮血瞬間流了下來。
“曲半夏!”顧南簫神色慌張地跑到她麵前將她扶起。
顧天澤也跟了過去。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曲半夏玩笑性的一句話,會出現這樣的事故。
周圍的鄰居們看到,紛紛亂作一團。
有不少人嘴裡都在念叨,“腦袋流這麼多血,命保不住了吧。”
“真是不吉利,明明是兩家說親事呢,怎麼會出這樣的事。”
“那顧淮意果然是克老婆,這還沒過門呢,人就出事了。”
這些人七嘴八舌的,隻顧著看熱鬨,也沒人想著去找醫生過來。
顧南簫立馬急了,“都彆說了!”
他把神誌模糊的曲半夏抱起來,讓鄰居們讓開一條路。
又叫李曉聰去把車開過來。
這期間,斷斷續續地能聽到曲半夏在叫他的名字。
也聽不清她到底再說什麼。
他隻記得,在曲半夏的心聲裡說‘需要他’。
顧天澤看到顧南簫滿身是血,魂不守舍的樣子,連忙勸道:“直接去軍區的衛生所,我現在就給你媽打電話,讓她聯係最好的醫生給小曲看病,你也彆太著急了。”
“好,那麻煩爸了。”
顧南簫和李曉聰上車後,直奔衛生所。
留下於秀蘭滿臉無措,心想她閨女要真是死了。
那她什麼也得不到。
不光是曲盛的前途,還有那彩禮錢也要還,豈不是虧大了。
想到這,她一下子慌了,又開始坐在地上哭,“我可憐的閨女啊,都是顧家人害的你,要不是他們,你怎麼會受這苦!”
“都是你們!是你兒子害的,你們你們得陪我錢!”她手指著顧天澤,哭得更厲害。
旁邊的人也跟著起哄。
顧天澤擰著眉頭,看於秀蘭在地上裝腔作勢的樣子,覺得可笑至極。
他從沒有見過這樣鐵石心腸的媽媽。
女兒剛才受傷她不去關心,不去扶,沒有絲毫擔心。
這會兒,假模假樣地哭上了。
明擺著是要找他們訛錢,這樣的人他見多了,“於嬸子,您閨女受的傷我們會負責,這點你可以放心,至於賠錢,這又是從何說起。”
“光看病可不行。”聽顧天澤這樣說,於秀蘭蹭得起身。
旁邊人看到她表情轉變如此之快,都愣住了。
於秀蘭也意識到不對,又趕快坐回地上。
開始跟顧天澤上綱上線,“我可就這一個閨女,寶貝得很,就算是康複了,那以後有個後遺症什麼的怎麼辦?”
“還有,這次傷得這麼重,腦袋上要是留疤破相,這都是損失啊,就那點康複費,可不夠。”
於秀蘭覺得,現在是他們顧家沒理,就不用顧忌什麼身份。
先把錢要到手再說。
顧天澤聽完,立刻笑了,“於嬸子你說這話我就聽不懂了,難不成這花盆是我兒子扣你閨女頭上的?”
“還是說這花盆是我兒子推下來,故意砸到你閨女頭上的,都不是吧,那我們憑什麼要賠那些錢呢?”
顧天澤說得理直氣壯,完全不給於秀蘭還嘴的機會。
他覺得就算是曲半夏今天救了顧南簫。
可也不能為此,就作無限度的妥協。
“你你們太欺負人了。”於秀蘭回不上嘴,又開始煽風點火,“街坊們,你們看看啊,沒有顧家這麼做事的,把我閨女害成這樣,倒成我的不是了。”
“你們快給我評評理!”
旁邊那些人,也不知道該站哪邊,乾脆都不說話。
他們也不敢得罪顧家。
更何況顧天澤說的也有道理。
於秀蘭見沒人說話,又打算說什麼,就被顧天澤打斷,“既然於嬸子要大家評理,我也表個態,雖然今天這個事,是個意外事件,但確實是曲半夏救了南簫,我在這感謝於嬸子。”
“還有,出了這事,淮意也沒法過來,後麵的事我們之後會給曲家交代。”
“行了,大家都散了吧。”
顧天澤一發話,他們都覺得沒熱鬨可看,就都散了。
於秀蘭想攔都攔不住。
心徹底涼了,隻能灰頭土臉地回去。
秦姝雲得知曲半夏被砸破頭,樂不思蜀,鬨著要跟顧天澤一起去衛生所探望。
病床上,曲半夏腦袋上縫了三針,人還沒醒。
她緊緊握著顧南簫的手。
怎麼也不肯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