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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開放兼容性”測試(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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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真正的“開放兼容性”測試,來自一場突如其來的風暴。

陳嶼潛心研發數年的一個核心項目——“嗅覺數字化及精準模擬傳輸係統”——在即將進入最終測試階段時,遭遇了毀滅性的打擊。項目的關鍵投資人,被爆出涉及嚴重的財務欺詐,資金鏈瞬間斷裂。更糟糕的是,由於合同條款的陷阱,陳嶼作為核心研發者,不僅麵臨項目流產,還可能被卷入複雜的連帶責任糾紛,甚至需要賠償一筆天文數字。

消息傳來的那個下午,天色陰沉得如同潑墨。陳嶼把自己關在實驗室裡,整整六個小時。環境同步器傳來的數據流異常平靜:恒定的低噪音,單一的鬆香氣味(他極度壓抑時用來清空思緒的模式),沒有任何情緒化的波動。

這種平靜,比之前的崩潰更讓人心慌。它像一個係統在重壓下的過載保護,強行關閉了所有非必要進程,隻維持最基礎的運行。我嘗試用內部通訊接口發送信息,隻收到冰冷的自動回複:

`核心進程高負載。非關鍵交互暫緩。狀態:處理中。`

我衝到他實驗室門口,門禁係統亮著紅燈,拒絕一切訪問。他的世界再次封閉,但這一次,不是為了隔絕我,而是為了獨自承受一場足以摧毀他多年心血和未來的海嘯。

我無法破解他的物理門禁,但我有他的核心訪問權限。我沒有離開,而是靠著冰冷的金屬門坐下,拿出筆記本,連接上那個我們共享的、用於深度協作的加密雲端空間。裡麵存放著項目所有的原始設計圖、核心算法、實驗數據和……他尚未完成的、關於未來嗅覺數字化應用的構想藍圖。那些藍圖充滿了他標誌性的奇思妙想:為視障人士提供環境感知的輔助設備,為遠程醫療提供更精準的患者狀態信息(如傷口感染氣味模擬),甚至為藝術展覽創造沉浸式的多感官體驗……

我深吸一口氣,手指在鍵盤上敲擊起來。我沒有試圖去安慰他空洞的言語,也沒有能力解決他麵臨的法律和財務泥潭。我能做的,是用他最熟悉的方式,向他證明一件事:他的核心價值,不在那個可能夭折的項目裡,也不在那些冰冷的債務數字裡,而在他獨一無二的創造力本身,在我們不可分割的綁定之中。

我開始工作。目標:將那些散落在藍圖裡的構想,剝離出具體的、受困於當前項目的形態,重新組合、簡化、落地。利用我們現有成熟的技術模塊(比如環境同步器的核心),構建一個最小可行產品(v)。一個能快速展示他核心概念價值、或許能吸引新目光的“火種”。

時間在寂靜中流逝。實驗室門內依舊死寂。我敲擊鍵盤的聲音在空曠的走廊裡顯得格外清晰。餓了啃麵包,渴了喝冷水。我的世界裡隻剩下屏幕上的架構圖和一行行冰冷的代碼,以及門後那個沉默地燃燒著自己的靈魂。

十幾個小時後,一個極其精簡但功能完整的deo原型在我的虛擬環境裡跑通了。它基於環境同步器的基礎硬件,但軟件層麵進行了徹底重構,專注於一個微小但震撼的應用場景:“氣味時光機”。用戶可以錄製特定時刻的環境氣味特征(比如童年老宅的木頭香、雨後森林的泥土氣息、愛人為你煮的第一杯咖啡的香氣),並能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通過這個設備精準地重現那個瞬間的“嗅覺記憶”。

我將deo的運行視頻、核心價值說明、以及基於現有技術的可行性分析,打包成一個簡潔有力的演示包。然後,我做了一件最直接的事。我調用了陳嶼實驗室內部網絡的一個最高優先級廣播通道——通常隻用於緊急係統警報。

實驗室厚重的金屬門內,刺耳的警報聲驟然響起!那是足以打斷任何深度思考的強製中斷信號。

幾秒鐘後,門禁係統的紅燈瘋狂閃爍,然後“哢噠”一聲,解鎖了。

我推開門。

實驗室裡一片狼藉,但不同於上次的崩潰,這次是高強度工作的痕跡:寫滿複雜公式和風險分析的白板,散落的法律文件草稿,還有幾塊被反複測試到發燙的電路板。陳嶼站在一片混亂中央,臉色蒼白,眼窩深陷,但眼神不再是封閉的死寂,而是被那刺耳的警報強行拉回現實的、帶著一絲驚怒和不解的銳利。

“你乾什麼?!”他的聲音嘶啞乾裂。

我沒有回答,隻是將我的筆記本屏幕轉向他。上麵,正無聲地播放著“氣味時光機”deo的運行視頻。畫麵中,一個虛擬的場景裡,用戶按下錄製鍵,畫麵顯示“捕捉:奶奶廚房的蘋果派香氣”。幾秒後,用戶在一個完全不同的場景(比如冰冷的辦公室)按下播放鍵,旁邊的同步器設備立刻釋放出溫暖誘人的烘焙蘋果、肉桂和黃油混合的甜蜜香氣,畫麵同步顯示著:“重現:奶奶的蘋果派,1998年感恩節”。

視頻結束。屏幕暗下,映出陳嶼驟然凝固的表情。

“你的核心價值在這裡,陳嶼。”我的聲音在警報餘音消散後的寂靜裡響起,異常清晰,“不在那個被資本裹挾的爛攤子裡,也不在那些等著看笑話的人眼裡。在這裡。”我指著屏幕上定格的“氣味時光機”界麵,“在你的創造力裡,在你對感官世界的獨特理解裡。項目可以被摧毀,但你的核心代碼,誰也奪不走。”

我向前一步,將筆記本塞進他冰冷僵硬的手裡:“這個dey re’(協同核心)。這是我們綁定係統的產物,是你的火種。現在,輪到你給它最後的核心授權,讓它去吸引新的‘投資人’——那些真正看得懂代碼價值的人。”

陳嶼低下頭,死死地盯著屏幕上那個簡陋卻閃爍著靈光的deo界麵。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收緊,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時間仿佛再次凝固。實驗室裡隻有他粗重的呼吸聲。

然後,一滴滾燙的液體,“啪嗒”一聲,落在我塞給他的筆記本鍵盤上。緊接著,是第二滴,第三滴……他低著頭,肩膀無法抑製地劇烈顫抖起來,喉嚨裡發出壓抑到極致的、如同受傷野獸般的嗚咽。那不是崩潰的嚎啕,而是所有強行壓製的重負、絕望、不甘和被點亮的希望,混合在一起,衝破了最後一道名為“冷靜”的堤壩,洶湧而出。

他沒有擁抱我,也沒有說話。隻是像一個終於找到支撐點的溺水者,用儘全身力氣,緊緊、緊緊地抓住了那台承載著“火種”的筆記本,仿佛那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浮木,也是他重新點燃引擎的火炬。

我默默地站在他身邊,沒有試圖去安慰。此刻的淚水,是他係統重啟必須釋放的冗餘熱量,是信任補丁在高負載下穩定運行的證明。環境同步器安靜地躺在一旁的工作台上,這一次,它不再傳遞任何人工乾預的氣味,隻是忠實地記錄著實驗室裡真實的氣息:濃烈的鬆香、微鹹的淚水、塵埃、還有……一種名為“絕境重生”的、滾燙的希冀。

風暴遠未結束,債務的陰影依然沉重。但那個名為“陳嶼”的核心,在瀕臨熔毀的邊緣,被另一顆綁定的核心強行拉回,並重新點燃了創造的火光。他們的係統沒有崩潰,而是在最高級彆的壓力測試下,驗證了“永久綁定”協議最深層的韌性——不是永不分離,而是在任何風暴中,都能成為彼此最後也是唯一的安全港和重啟點。synergy re,這個誕生於廢墟之上的火種,即將開始它照亮新生的旅程。

陳嶼緊握筆記本的指節終於鬆動了些許,但那不是放棄,而是將那股洶湧的、幾乎將他撕裂的力量,轉化成了某種冰冷而熾熱的決心。淚水在臉上乾涸,留下緊繃的痕跡。他抬起頭,鏡片後的眼睛不再有崩潰的脆弱,隻剩下被烈火淬煉過的、近乎非人的專注。

“啟動‘鳳凰協議’。”他的聲音嘶啞,卻異常平穩,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金屬質感。他不再看那個deo,仿佛那已是既定的基石。他轉身,目光掃過一片狼藉的實驗室,精準地鎖定幾塊關鍵的、尚未被之前財務風暴波及的硬件原型板。“目標:72小時內,完成‘synergy re’原型機實體化。基於現有環境同步器平台,最大化複用。林溪,”他看向我,“我需要你完成三件事:第一,將deo的核心算法模塊優化到可燒錄狀態;第二,整理所有可證明獨立於原項目的底層專利和技術文檔;第三,找到所有可能對‘感官數字化’或‘情感記憶保存’領域感興趣的投資人、孵化器或科技媒體名單,無論規模大小。”

這不是商量,是部署。那個瀕臨熔毀的核心,在確認了“火種”的價值後,進入了前所未有的超頻狀態。他不再糾結於失去的龐然大物,而是將全部殘存的能量,聚焦於眼前這枚微小的、但完全屬於“我們”的“synergy re”。

接下來的72小時,是煉獄般的衝刺。實驗室變成了不眠的戰場。陳嶼像一個精密而不知疲倦的機械臂,拆解、焊接、調試。他利用環境同步器的基礎架構,整合了更精密的微型氣泵陣列和改良的氣味膠囊矩陣,目標直指“氣味時光機”對複雜氣味的高保真重現。我則埋首於代碼的深淵,將那些靈光一閃的算法變成能在簡陋硬件上高效運行的機器指令,同時梳理出所有能證明我們技術原創性和獨立性的法律文件碎片——這是我們在即將到來的風暴中,唯一能用來抵擋傾軋的盾牌。

夏衍得知變故後,第一時間伸出了援手。他利用自己在學術和產業界的人脈,為我們篩選並初步接觸了幾個對前沿科技極其敏感的小型風投和天使投資人。“彆抱太大希望,”他在電話裡直言,“風口在ai大模型,你們這個太…‘感官’了,有點偏門。但總得試試。”

72小時的倒計時歸零。工作台上,一台外觀依舊簡約,但內部結構明顯經過深度改造的黑色設備靜靜佇立。它連接著陳嶼的電腦,屏幕上不再是冰冷的參數,而是一個同樣簡潔的界麵:

`synergy re ready for ory cature`

(協同核心準備捕捉記憶。)

陳嶼拿起它,目光落在我身上,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疲憊和期待:“第一個測試樣本。需要最強烈、最獨特的‘氣味記憶’。”

我閉上眼。無數畫麵閃過,最終定格在舊天文台實驗室的那個夜晚——鐵鏽、塵埃、濃烈的焦糊咖啡、燃燒的鬆香、還有…他淚水的微鹹與絕望的氣息。那是風暴的中心,也是重生的。這混合的氣息,複雜、衝突、卻蘊含著無與倫比的情感重量,是任何人工香精無法模擬的。

“捕捉:涅槃。”我輕聲說。

陳嶼眼神一凝,按下了設備上的錄製鍵。微型氣泵發出幾乎聽不見的嗡鳴,設備側麵的進氣口仿佛一個微縮的鼻孔,貪婪地汲取著實驗室裡殘留的、那個不眠之夜的複雜氣息。屏幕上的進度條緩慢移動,旁邊的數據窗口飛速滾動著捕捉到的分子特征譜。

錄製完成。陳嶼深吸一口氣,將設備遞給我,眼神示意:播放。

我按下播放鍵。

沒有預告,沒有緩衝。一股極其霸道的氣息瞬間從設備的出氣孔噴湧而出!濃烈到刺鼻的焦糊咖啡渣味率先衝擊鼻腔,緊接著是鬆香燃燒特有的、帶著樹脂苦味的煙熏感,鐵鏽的冰冷金屬腥氣纏繞其中,塵埃的乾燥顆粒感仿佛能堵塞喉嚨,最後,一絲若有若無的、屬於淚水的微鹹濕氣彌漫開來,像絕望的餘燼。

這味道絕稱不上“美好”。它辛辣、苦澀、沉重,帶著毀滅和廢墟的氣息。然而,就在這股氣息將我完全包裹的瞬間,一種難以言喻的、靈魂深處的戰栗席卷全身。我仿佛被瞬間拉回那個絕望的夜晚,看到他崩塌的背影,感受到那冰冷的金屬門,以及隨後點燃的、滾燙的希望之火。痛苦與重生,絕望與決心,被這精準複刻的氣味分子,粗暴而直接地刻印進感官記憶的最深處。

我踉蹌一步,扶住工作台才站穩,眼眶不受控製地發熱。這不是懷舊,是直麵風暴的殘酷與重生的力量。

陳嶼緊緊盯著我的反應,看到我瞬間的失神和隨之而來的強烈共鳴,他緊繃的下頜線終於鬆弛了一分。成功了。synergy re捕捉和重現的不是香水,是“情感的化石”,是記憶的“分子級存檔”。

“就是這個。”我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卻無比堅定,“這就是它的價值。不是取悅,是“重現”。是讓抽象的情感,擁有可被感知、可被傳遞的物理形態。”

帶著這台剛剛誕生的、還帶著焊錫餘溫的原型機,以及那份凝聚了我所有心血的技術與法律文檔包,我們踏上了尋找“火種”接受者的荊棘之路。過程比預想的更艱難。

在那些充斥著t和宏大敘事的投資會議裡,synergy re顯得格格不入。一個專注於“氣味記憶”的小盒子?投資人皺起眉:“市場規模?用戶畫像?如何變現?能打敗現有的香氛機嗎?”他們無法理解“重現奶奶蘋果派”或“捕捉涅槃瞬間”背後的情感價值和技術壁壘。夏衍篩選的小型風投,也大多在謹慎觀望。

轉機出現在一個極其小眾的科技藝術展。夏衍設法為我們爭取到了一個角落的展位。與其說是展位,不如說是一個簡陋的演示台。我們把synergy re放在那裡,循環播放著“捕捉涅槃”的演示視頻,旁邊放著幾枚空白的氣味膠囊,供參觀者體驗“即時捕捉”身邊氣息的功能(比如展廳的油漆味、隔壁展位的電子音樂餘韻、甚至觀眾自己身上的香水味)。

起初,人流匆匆而過,無人駐足。直到一個滿頭銀發、穿著考究亞麻西裝的老先生停在了我們的展台前。他饒有興致地看著視頻,然後拿起一枚空白膠囊,對著自己胸前口袋裡露出的一朵嬌豔欲滴的紅玫瑰,按下了捕捉鍵。片刻後,他要求播放。

設備釋放出極其純粹、飽滿、帶著清晨露珠感的玫瑰香氣,濃鬱得幾乎不真實——這正是他胸前那朵名貴玫瑰的馥鬱芬芳。

老先生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是濃厚的興趣。他看向我們,目光銳利:“精度不錯。但重現已知的玫瑰,香水也能做到。你們的核心價值在哪裡?”

陳嶼沒有廢話,直接遞給他另一枚膠囊——裡麵存儲著“涅槃”。“試試這個。”

老先生疑惑地接過,按下播放。

那股複雜、沉重、帶著毀滅與重生氣息的“涅槃”瞬間將他包圍。他的表情瞬間凝固,眉頭緊鎖,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擊中。他下意識地後退半步,深吸了幾口氣,眼神從困惑轉為震驚,最後沉澱為一種深沉的、仿佛觸及了某種核心的震動。

“……這是什麼?”他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前所未有的認真。

“一場風暴的記憶。”陳嶼平靜地回答,“它的名字是‘涅槃’。”

老先生沉默了很久,久到我們以為他也將和其他人一樣離開。然後,他緩緩摘下眼鏡,擦了擦鏡片,重新戴上。他的目光不再停留在設備上,而是深深地看著我和陳嶼,仿佛要穿透我們的皮囊,看到裡麵燃燒的火焰和尚未愈合的傷痕。

“我是伊萊亞斯·溫特,”他開口,語氣平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溫特遺產基金會’的負責人。我們關注的,不是快速變現的風口,而是那些能觸及人類情感核心、有潛力改變記憶保存方式的…‘危險的火種’。”他微微一笑,笑容裡帶著歲月沉澱的智慧和一絲銳利,“你們的‘涅槃’,說服了我。這不僅僅是一個產品,這是一種全新的感官語言。基金會願意提供一筆無附加條件的啟動資金,以及我們在神經科學和藝術領域的資源,幫助你們完善它,並找到它真正的價值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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