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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出路——個性化感官記憶銀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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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時分,體溫終於艱難地降到了385°c以下。他睡得更沉了一些,呼吸雖然粗重但規律了許多。緊繃的神經稍一鬆懈,巨大的疲憊感便如潮水般將我淹沒。我靠在冰冷的實驗台邊,裹緊了外套,卻不敢合眼。

天光微亮時,他被一陣劇烈的咳嗽驚醒。我立刻扶他坐起,拍著他的背。咳出的氣息依舊滾燙,但眼神清明了許多。

“感覺怎麼樣?”我輕聲問,遞上溫水。

他小口喝著,艱難地吞咽,然後長長地、虛弱地呼出一口氣,像一台終於從過熱保護中緩過來的機器。“……係統……自檢……通過……”他自嘲般地扯了扯嘴角,聲音依舊沙啞,“核心溫度……臨界警報解除。謝謝……管理員。”他抬眼看向我,鏡片後的目光不再有狂亂,隻剩下劫後餘生的疲憊和一種深切的、幾乎要將我灼傷的複雜情緒——感激、後怕、依賴,還有一絲被強行拉回現實的羞赧。

“強製冷卻協議執行完畢。”我板著臉,心裡卻像卸下了千斤重擔,“下次再敢把核心溫度飆到臨界值,我就不是關機那麼簡單了,直接給你執行係統格式化。”

他虛弱地笑了笑,沒有反駁。目光掃過那台依舊黑屏的synergy re原型機,眼神黯淡了一下。

“那個邊界……”他低聲道,帶著濃濃的不甘和挫敗。

“那個邊界,”我打斷他,語氣不容置疑,“現在歸我了。”我拿起他的平板電腦,調出溫特基金會提供的、讓他陷入死循環的那份複雜腦波與氣味關聯數據。“在你完全恢複之前,這是我的戰場。你負責口述思路,我負責執行和記錄。記住,”我盯著他的眼睛,“你現在是隻讀模式(readonly ode)。任何試圖寫入核心進程的操作,都將觸發強製休眠指令。”

陳嶼看著我,疲憊的眼底深處,那屬於工程師的火焰似乎微弱地跳動了一下。他沉默了幾秒,最終,極其緩慢地點了點頭,像一個終於學會服從指令的倔強係統。

“權限……確認。”他閉上眼,向後靠去,將身體和那未竟的難題,都交付給了他的“管理員”。

接下來的日子,實驗室變成了臨時的康複中心和協作基地。陳嶼的身體在藥物和我的“高壓監管”下緩慢恢複,但精神上的挫敗感和對項目的焦慮並未消退。他被迫停留在“隻讀模式”,像一個被剝奪了操作權限的超級用戶,隻能眼睜睜看著我笨拙地操作著他的“聖域”。

我坐在他慣常的位置上,麵對著他那台配置頂級的工程工作站,屏幕上打開的是那份令人生畏的神經科學數據。複雜的腦電波圖譜、密密麻麻的分子式、非線性關聯模型……每一個符號都像天書。我努力回憶著他之前零碎的囈語,試圖理解那些“非線性”、“熵值”、“映射接口”到底意味著什麼。

“這裡,”陳嶼靠在旁邊的折疊床上,裹著毯子,聲音虛弱但清晰了許多,他用手指虛點著屏幕上一條異常波動的腦電曲線,“看到這個gaa波段的同步爆發了嗎?它出現在受試者聞到‘童年老宅木香’的瞬間,強度遠超其他已知氣味。但溫特提供的標準氣味分子庫裡的‘木質調’分子組合,觸發的反應卻很弱,甚至沒有。”

我皺著眉頭,努力跟上他的思路:“所以……問題在於,我們設備模擬的‘木質調’,和受試者記憶中那個觸發強烈gaa波的具體氣味分子組合……不匹配?我們模擬的是‘概念’,而大腦記憶的是‘具體實例’?”

“接近,但不完全。”陳嶼眼中閃過一絲讚許,隨即又被更深的困惑取代,“難點在於,記憶中的氣味是動態的、複合的。‘老宅木香’可能包含了陳年木材的特定酯類揮發物、潮濕環境下的微量黴菌代謝物、甚至混合了當時環境中可能存在的炊煙或舊書氣味……這些成分的比例、相互作用,構成了獨一無二的‘指紋’。而我們現有的技術,隻能模擬已知的、相對單一的氣味‘類彆’,無法精準複刻這種高度個性化的、帶有強烈情境關聯的‘分子記憶包’。”

他頓了頓,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溫特的數據顯示,這種高度個性化的記憶氣味,在大腦中的編碼方式非常獨特,與標準氣味刺激激活的腦區有顯著差異,呈現出強烈的非線性特征。我們找不到一個普適的、穩定的映射模型,將設備模擬的氣味分子組合參數,轉化為大腦能識彆為‘特定記憶’的神經信號。”

我盯著屏幕上那些代表不同腦區激活狀態的彩色光點,它們對應不同氣味刺激時,有的明亮,有的黯淡,有的跳躍,有的沉寂,毫無規律可言。“所以……你想強行給這些混亂的‘光點’找規律,建立一個統一的數學轉換模型?就像……”我努力搜索著比喻,“就像用一套固定的解碼器,去破解無數把結構完全不同的鎖?”

“對!”陳嶼眼睛一亮,隨即又黯淡下去,“但問題就在這裡。鎖的結構(神經編碼模式)千差萬彆,而且可能還受當時情緒、環境等無數變量的乾擾(熵值太高)。一套解碼器不可能通解所有。我之前的思路是尋找‘共性邊界’,但……”他無奈地搖頭,顯然是撞上了死胡同。

我陷入沉思。陳嶼的思路是典型的工程師思維:尋找普適規律,建立統一模型。但這似乎走進了一條死路。

“或許,”我緩緩開口,一個大膽的想法逐漸成形,“我們一開始就找錯了方向?為什麼一定要一個統一的‘解碼器’?”

陳嶼疑惑地看著我。

“既然每個人的‘分子記憶包’和對應的神經編碼都是獨一無二的,像指紋一樣不可複製,”我指著屏幕上那些混亂的光點,“那為什麼不能反其道而行之?讓係統去‘學習’和‘適應’每一個用戶的獨特指紋?”

陳嶼的眼神驟然凝固。

我繼續闡述,思路越來越清晰:“我們不再追求一個能完美映射所有記憶氣味的通用模型。我們放棄‘解碼器’,轉而構建一個‘學習機’。synergy re的核心功能,不僅僅是‘重現’氣味,更應該是‘學習’用戶的專屬氣味記憶!”

“具體步驟可以是:第一步,用戶捕捉目標記憶場景的氣味(比如‘老宅木香’),設備記錄下此刻完整的環境氣味分子譜;第二步,同步記錄用戶當時的腦電波狀態(尤其是那些獨特的gaa波爆發或其他特征信號),這一步需要與溫特基金會合作,開發輕便的腦波捕捉頭環;第三步,也是最關鍵的一步,讓設備建立“該用戶”的‘氣味分子譜’與‘特定腦波特征’之間的“專屬關聯模型”。這個模型隻對這個用戶有效,是他個人記憶的‘密碼本’!”

“當用戶想要重現這個記憶時,設備不需要去模擬一個‘通用’的老宅木香。它隻需要根據這個專屬的‘密碼本’,找到對應的分子組合參數,精準釋放出當初捕捉到的那個“獨一無二的分子包”!同時,如果能反饋式地監測到用戶重現時的腦波特征是否匹配(比如gaa波是否同步爆發),還能實時微調參數,實現閉環優化!”

我越說越快,屏幕上那些混亂的光點仿佛在我眼中自動歸類,指向了一條全新的路徑:“這樣,我們避開了尋找普適神經編碼邊界這個死胡同。我們把複雜度轉移了——從要求設備‘理解’所有人的大腦,變成了讓設備為每一個用戶‘個性化學習’!synergy re從一個‘播放器’,變成一個‘學習者’和‘記憶銀行’!”

實驗室裡一片寂靜。隻有電腦風扇的低鳴。

陳嶼靠在床上,一動不動,眼睛死死地盯著我,鏡片後的瞳孔因劇烈的思維衝擊而微微放大。他臉上病態的蒼白似乎被一種異樣的潮紅取代,那不是高熱,而是純粹智力被點燃的興奮。

“……學習機……個性化模型……專屬密碼本……閉環優化……”他低聲重複著我話裡的關鍵詞,每一個詞都像一把鑰匙,狠狠插進他之前那堵思維之牆的鎖孔裡。他猛地坐直身體,仿佛病痛瞬間離他而去,抓過旁邊的平板電腦和電容筆,手指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

“對……對!路徑依賴……我陷入了路徑依賴!”他飛快地在屏幕上畫著潦草的架構圖,聲音因為激動而拔高,“放棄通用解碼,轉向個性化學習……利用腦波反饋作為監督信號……建立用戶專屬的‘記憶神經’映射庫……天啊,林溪!這……這完全繞開了那個該死的非線性邊界!”

他抬起頭,眼中燃燒著比高燒時更熾熱的火焰,那是絕境逢生、柳暗花明的狂喜和純粹的、對智慧碰撞的激賞。“這才是真正的‘synergy’!你的算法思維……補全了我最致命的盲區!”

他掙紮著想要下床,被我一把按住。

“隻讀模式!”我厲聲提醒,但嘴角卻忍不住上揚。看著他眼中重燃的火焰,比任何退燒藥都更讓人安心。

“隻讀!隻讀!”他連連點頭,像個拿到新玩具的孩子,迫不及待地指著屏幕,“快!記錄!架構核心:分布式個性化學習引擎!數據層:用戶專屬氣味分子譜+同步腦波特征向量!模型層:基於深度學習的神經關聯映射網絡(個性化初始化+增量學習)!應用層:閉環重現與優化……”

他滔滔不絕地口述著,思路如泉湧,病痛似乎被暫時遺忘。我飛快地在電腦上記錄,將他破碎卻閃耀著靈光的語句整理成清晰的架構文檔。那個讓他耗儘心力、瀕臨崩潰的技術死結,在思維碰撞的火花中,被徹底斬斷,指向了一條更廣闊、更激動人心的道路。

synergy re不再僅僅是一個“氣味時光機”。它將成為一個“個性化的感官記憶銀行”,一個能與用戶大腦進行獨特對話的“神經接口”。而這次突破的鑰匙,不是陳嶼的偏執燃燒,而是“綁定係統”中,兩顆核心在風暴後,更深層次的互補與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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