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悅耳的輕笑刺破了辦公室裡令人窒息的緊繃空氣。
“嗬……”
單知影唇角彎起一個妖冶的弧度,目光掃過臉色鐵青的白欽南,最終落在他那隻因用力過度而指節發白、死死攥著自己手腕的手上。
“看來,白部長,”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洞悉一切的嘲弄,“我確實……不是能被你那套規則輕易束縛的螻蟻呢。”
話音落下的瞬間,她手腕以一個極其刁鑽、如同遊魚般靈巧的角度猛地一旋!白欽南隻覺得一股難以抗拒的巧勁傳來,緊握的五指竟被瞬間卸力彈開。他驚愕地看著自己手掌,仿佛剛才抓住的隻是一縷冰冷的空氣。
單知影從容地抽回手腕,白皙的皮膚上赫然印著一圈深紅的指痕。她漫不經心地輕輕晃了晃手腕,仿佛隻是拂去一點灰塵。
妖冶的桃花眼眼波流轉,帶著一絲玩味的笑意,輕飄飄地掠過麵色各異的嵐悉瑾和柏溪。
“謝了,兩位。” 她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帶著一種掌控全局的、近乎施舍的意味。
說罷,她不再看任何人,轉身。
身影消失在門外,隻留下一室狼藉和三個心思各異的男人。
沉重的寂靜重新籠罩。
“我需要一個解釋。” 白欽南頹然跌坐回寬大的皮椅中,聲音帶著一種筋疲力儘的沙啞和壓抑不住的怒火。
他抬手摘下鼻梁上的眼鏡,疲憊地揉著緊鎖的眉心。
嵐悉瑾煙灰色的眼眸深處閃過複雜光芒,他薄唇微抿。
“……半個月後。”他的聲音低沉依舊,“你會知道一切。”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白欽南臉上未消的怒氣和深藏的恐慌,補充道:“抱歉,此事……事關嵐家核心機密,我暫時無法向你說明。”
“嵐家……”白欽南的聲音很輕,像是在思考這兩個字背後沉甸甸的分量。
他緩緩抬起眼,目光轉向倚著門框、仿佛置身事外卻又無處不在的柏溪,眼神冰冷,“你呢?柏溪。彆告訴我,她和你們柏家那點見不得光的‘機密’也扯上了關係?”
“不是。”柏溪回答得乾脆利落,臉上依舊掛著那副溫柔到近乎完美的麵具。
“和柏家無關。”他的目光投向單知影消失的門口,眼底深處翻湧著一絲難以捉摸的探究和執著,“隻是……有些問題的答案,我暫時還需要從她身上……了解清楚。”
那首曲子……那首隻存在於他高燒昏沉記憶裡的、屬於亡母的未公開曲目……當時一個八歲的孩子,絕無可能知曉。這個疑點深深紮進他的心底,讓他無法釋懷。
白欽南重重地靠在椅背上,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他疲憊地揮了揮手,聲音帶著濃濃的倦意和揮之不去的煩亂,“出去吧……你們……都先出去。讓我……一個人靜靜。”
嵐悉瑾深深地看了白欽南一眼,那眼神複雜難明,最終什麼也沒說,轉身,邁著沉穩的步伐離開。
柏溪則對著白欽南微微頷首,唇邊依舊掛著那抹無懈可擊的溫柔淺笑,也優雅地退了出去。
厚重的監察部大門再次無聲合攏,將外界徹底隔絕。
死寂。
白欽南癱坐在寬大的皮椅裡。辦公室裡隻剩下他粗重的呼吸聲,以及……地板上那片深褐色的、散發著甜膩與苦澀混合氣息的咖啡汙漬。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在那片汙漬上,眼神空洞而痛苦。她說的對……摩洛凱島的咖啡豆,配上楓葉糖漿……即使不喜歡這種咖啡露骨的酸苦味,他依舊把它變成了習慣。
因為這味道,是她……曾經最喜歡的味道。
是她……回來了嗎?
還是,那些那些占據她身體地惡心蠢貨們為了對付他,精心研究了他們的過去,甚至不惜模仿她的習慣,設下的又一個陷阱?
【目標人物“白欽南”好感度劇烈波動中……】
【85…… 83…… 87…… 80……】
冰冷的係統提示音在單知影的意識深處跳躍閃爍。
【你似乎……一點也不意外?】係統的聲音帶著一絲探究的意味。
“嗯哼。”單知影唇角勾起一個絕對自信的的弧度,眼底寒光流轉,“為什麼要意外?”
【哼,做的不錯。】係統的聲音難得帶上了一絲……可以稱之為“讚賞”的冰冷意味,【短短兩天,竟然能讓嵐悉瑾和柏溪兩個目標人物都替你說話,為你破例。這份‘取悅’獵物的本事,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謝謝誇獎。”單知影的聲音毫無波瀾,如同在陳述一個事實。
回到z班。當單知影的身影出現在教室門口時,原本喧鬨的教室瞬間如同被按下了靜音鍵,陷入一片詭異的死寂。
她視若無睹,徑直走向自己靠窗的座位。
桌麵上,靜靜地躺著一張純白色的請柬。紙張觸感細膩,邊緣用低調奢華的金線勾勒出繁複的百合花紋路。
單知影慵懶地靠進椅背,兩根手指拈起那張請柬。翻開,裡麵是優雅流暢的花體字。
誠邀單知影小姐
蒞臨蘇清雅小姐之生日晚宴
時間:6月5日 19:00
地點:蘇氏莊園
落款是蘇清雅親筆簽名,字跡娟秀而有力。
“蘇清雅……生日會?” 單知影輕聲念出這個名字。
蘇家繼承人,學生會社團部部長,一個在八大財閥繼承序列中,以八麵玲瓏而著稱的人物。在這過去的三年裡,那些“穿越者”們似乎從未真正與這位蘇大小姐產生過什麼值得注意的交集。蘇家與單家,在明麵上更是維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井水不犯河水。
這張突如其來的、尊貴低調的請柬……
是嗅到了風向變化後的示好?
還是……一場精心策劃、等待她入局的鴻門宴?
單知影指尖輕輕敲擊著請柬冰涼的封麵,眼眸如同深不見底的漩渦。無論是什麼,這盤棋局,似乎越來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