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知影甚至沒有抬眸看他一眼。
她緩緩站起身,動作從容不迫,仿佛門口那道熾熱的目光和滿教室驚疑不定的注視,不過是空氣。
她徑直向教室外走去。
在與白欽南擦肩而過的瞬間,她腳步沒有絲毫停頓,隻有一句輕飄飄卻帶著理所當然的支配感的話,清晰地傳入白欽南耳中。
“跟上。”
白欽南臉上那抹淡得幾乎看不見的笑意,似乎深了一分。
他沒有絲毫猶豫,轉身,跟隨著她的腳步,離開了教室。
留下身後一屋子徹底陷入混亂、猜測和巨大震撼風暴中的眾人。
空氣凝固了幾秒,在兩人的背影漸漸遠去後隨即轟然沸騰!
“跟……跟上去了?!”
“白部長真的……跟上去了?!”
“他們……他們之間到底……”
兩人的身影一前一後,穿過喧囂的校園,走向僻靜的西區。
最終,單知影停在了一座廢棄的舊教學樓前。
空曠無人的走廊裡,隻有他們兩人清晰的腳步聲在回蕩。
她推開一扇舊教室門,走到一扇巨大的的落地窗前停下。
教室雖然空置了很久,但會有人定時打掃,依舊乾淨整潔。
窗外是荒蕪的後院和遠處學院輝煌的燈火。
她坐在角落的桌子上,倚靠在冰冷的牆壁上,目光落在隨後走進來的白欽南身上。
她沒有開口,隻是靜靜看著他。
“我知道你跟單家的賭約。”白欽南率先打破了沉默,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他抿了抿唇,目光坦誠地迎向她審視的視線。
“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影。你的能力,從來都毋庸置疑。”
“我隻是……想儘我所能,幫你。哪怕隻是減少一點點的風險。”
“那你呢?”單知影的聲音冰冷,帶著明顯的不悅,那雙妖冶的桃花眼銳利地審視著他。
“把這4900萬分當作祭品獻給我,然後呢?你自己退出這場遊戲?”
“這個影響不了我什麼。”白欽南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鬆一些,但眼神中的擔憂卻無法掩飾,“我還有其他……”
“你知道我最討厭什麼。”單知影打斷他,聲音不高,卻狠狠刺入白欽南的心臟。
“我最討厭彆人為我犧牲。” 她的目光銳利,仿佛要穿透他溫和的表象,直視他內心深處那份從未改變、卻讓她感到沉重的情感。
白欽南的身體幾不可查地僵了一下,眼眸中閃過一抹刺痛。
那次落水後被她救上來後,他看到那雙總是盛滿驕傲光芒的眼中,第一次出現了名為“內疚”的情緒。
她說她討厭這種感覺,她的人生不需要任何人為她犧牲。
那層無形的隔閡,便是從那一刻開始滋生。從那以後她拒絕了他所有的示好。
他厭惡這種被她推開、被她視為負擔的感覺,卻如同陷入泥沼,無能為力。
“影……”白欽南的聲音帶著一絲被刺痛的沙啞,他上前一步,想要靠近她,最後卻猛然停住。
他嘴唇微抿,手緊緊握拳,一副克製的模樣。“對不……”
話音未落,單知影卻突然動了。
她一隻手猛地攥住白欽南胸前的領帶,用力將他拉向自己,帶著不容抗拒的侵略性。
冰冷的、帶著掠奪氣息的吻,如同驟雨般落下!
沒有溫柔,沒有試探,隻有一種近乎懲罰性的,宣告主權般的霸道。
白欽南的大腦一片空白,身體瞬間僵硬,血液仿佛在刹那間凝固,又被這突如其來的、滾燙的親密點燃。
他被動地承受著這個吻,最初的震驚過後,是排山倒海般的狂喜和一種近乎窒息的悸動。
他下意識地想要回應,想要加深這個吻……慢慢俯身,雙手撐在桌子上,以一種近乎包裹的姿態,將人納入自己的懷中。
他的吻最初帶著些小心翼翼,仿佛在確定些什麼,最後化為一場呼吸的掠奪。
像是在發泄這三年的思念和痛苦還有這十幾年心中的感情,他的吻纏綿,熱烈。
一吻罷,單知影緩緩鬆開他的領帶,監察部部長一向一絲不苟的襯衫因為她的動作變得淩亂。
她微微喘息著,唇瓣因為剛才的掠奪而顯得異常紅潤,眼神卻依舊冰冷如初,甚至帶著一絲審視。
她看著白欽南眼中尚未褪去的迷亂和情動,聲音帶著一絲喘息後的沙啞,卻依舊不容置疑。
“記住,不要再為我做無謂的奉獻” ,她的目光掃過他微微紅腫的唇,又抬眸直視他失神的眼睛,“明白了嗎?”
廢棄教學樓外,庭院昏暗的樹影下。
嵐悉瑾如同融入暮色的幽靈,悄無聲息地站在那裡。
他本想私下找白欽南談判,在資源上互利共贏。卻未曾想,看到他竟然來找他的對手。
還透過那扇破舊窗戶,看到了如此……不堪的一幕!
窗戶如同一個肮臟的畫框,框住了裡麵那對糾纏的身影。
他看到單知影強勢地拽過白欽南的衣領,看到她近乎粗暴地吻上那個總是冷漠疏離的男人。
他看到白欽南瞬間的僵硬,隨即是沉淪般的回應……
一股難以言喻的的厭惡感,如同毒蛇般瞬間纏緊了嵐悉瑾的心臟!胃裡翻騰起強烈的惡心感。
他厭惡單知影!
厭惡她一邊在這裡與白欽南糾纏不清,一邊卻又把他當做賭注立下賭約!
這個女人……她到底把這一切當成了什麼?
一場供她隨意玩弄的遊戲嗎?把白家的繼承人當作裙下之臣,又把他嵐悉瑾當作賭桌上的玩物?
嵐悉瑾煙灰色的眼眸深處,充滿了被愚弄的憤怒和屈辱。
他死死地盯著窗內那個剛剛結束親吻、氣息微亂卻依舊帶著掌控者姿態的單知影,手指緊緊握拳,指尖嵌入掌心。
他猛地轉身,眼眸中帶著更加決絕的狠厲。
他一定會贏過單知影,贏了那個惡心的賭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