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知影的全部心神都投入在眼前的畫布上,對外界渾然不覺。
這種被徹底忽視的感覺,讓嵐悉瑾本就因白天目睹她和柏溪“恩愛”而翻騰著醋意湧出。
他俯身,帶上了幾分賭氣的意味,力道加重,懲罰性地在那白嫩的肌膚上留下了一個清晰而曖昧的齒痕。
“嗯……” 單知影吃痛,發出一聲短促的輕哼,下意識地偏過頭。
就在這轉頭的瞬間,她柔軟的唇瓣,如同羽毛般,恰好輕輕擦過他的側臉。
那微涼的的觸感,讓嵐悉瑾身體微微一僵。
“乖一點。”
單知影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被打擾的無奈,卻又沒有怒意,反而像在安撫一隻鬨脾氣的大型犬。
這種近乎對待寵物的口吻,非但沒有激怒嵐悉瑾,反而在他心底滋生出一股詭異的滿足感。仿佛這親昵的責備,是獨屬於他的特權。
“嗯。” 他低低應了一聲,聲音裡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順從和愉悅。
他不再試圖用激烈的方式引起她的注意,而是安靜地站在她身側,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纏繞著她柔軟的發尾,一圈又一圈地玩弄著。
僅僅是待在她身邊,感受著她的氣息,看著她專注的側臉,白日裡那些嫉妒和陰暗報複念頭,竟悄然退去,隻剩下一種安寧與滿足。
他白天親眼看著她與柏溪並肩而行,看著她對那個男人展露笑顏……
那一刻,嫉妒幾乎要將他焚燒殆儘。
他甚至惡劣地想象著,如果讓柏溪知道他和她之間那些深入骨髓的糾纏,那個音樂瘋子會作何反應?會崩潰嗎?會離開她嗎?
但這個帶著毀滅快感的念頭,在想象到單知影那冷漠疏離的眼眸時,又被他自己強行壓了下去。
他太清楚了,任何試圖打破她規則的行為,都可能招致她徹底的厭棄和拋棄。
這種患得患失的煩躁和蝕骨的痛苦,竟然在她專注作畫的側影前,在她一句隨口的“乖一點”中,就被輕而易舉地撫平了。
嵐悉瑾自嘲地在心底歎息,真是……沒救了。
最後一抹色彩落下,窗外夜色已深,巨大的落地窗外一片城市繁華盛景。
單知影放下畫筆,舒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頸,終於回過頭看向一直守候在側的嵐悉瑾。
她微微歪著頭,妖冶的桃花眼在燈光下帶著一絲完成作品後的放鬆,唇角自然上揚的弧度,在嵐悉瑾眼中卻充滿了無聲的引誘。
他眸色瞬間轉深,俯身吻住了她的唇瓣。
這個吻帶著積蓄已久的發泄,充滿了侵略性和占有欲。
修長的手指強勢地插入她柔軟的發絲,固定住她的後腦,不容她有絲毫退縮,滾燙的氣息將她整個人包裹。
“唔……” 單知影並未抗拒,反而順從地伸出手臂,環住了他勁瘦的腰身。
細碎的呻吟,不受控製地從緊密相貼的唇角溢出,更點燃了嵐悉瑾心中的熾熱。
他的吻變得更加深入,帶著一種近乎啃噬的力度,在她唇上、頸間留下屬於自己的印記。
窗外,城市喧囂未央,窗內,春色無邊。
翌日 學生會會長辦公室
單知影翻閱著桌上堆積的學院文件和各部門報表。
如她所料,在網球部那場“殺雞儆猴”的公開賽後,其他社團果然收斂了許多,都在全力以赴地為下個月至關重要的八校聯盟大賽做準備。
尤其是網球部……那場比賽之後,沈青芸甚至沒有按照常規流程重新申報預算,而是直接以個人名義全權出資,改造場地、更新設備,甚至將自己麾下最頂級的私人教練團隊都直接派駐了進去。
兩聲克製的敲門聲響起。
“進。” 單知影頭也未抬,清冷的聲音在辦公室裡回蕩。
門被小心翼翼地推開,一個胸前佩戴著鳶尾花勳章的小乾事走了進來。
他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緊張,雙手捧著一份文件,恭敬地放到單知影寬大的辦公桌上。
“會、會長……這是監察部上周學院違紀情況的彙總報告……” 小乾事的聲音帶著細微的顫抖。
單知影終於抬眸,目光掠過那份報告,隨即落在那名乾事身上,“你們白部長呢?”
按照規定,這該由監察部部長白欽南親自呈送。
小乾事被她看得更加緊張,頭垂得更低,“部長說……他身體不太舒服,所以……所以讓我代送過來。”
這個借口敷衍得近乎直白,就差直接說“不想見你”了。
“……我知道了。” 單知影神色不變,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示意他可以離開。
小乾事如蒙大赦,幾乎是逃也似的退了出去。
單知影拿起那份報告,翻開,裡麵依舊是白欽南標誌性的風格。條理清晰,數據詳實,陳述精準,措辭冰冷得不帶一絲感情。
她放下報告,站起身,徑直朝門口走去。
剛拉開門,恰好與迎麵走來的柏溪相遇。
“要出去麼?” 柏溪臉上掛著無可挑剔的溫柔笑意,手中也拿著一份文件,“這是文化部的活動策劃報告。”
“嗯,放到桌子上吧。” 單知影腳步未停,隻丟下這句話,便與他擦肩而過。
柏溪臉上的笑容依舊完美,隻是在她轉身的瞬間,那雙淺棕色眼眸深處掠過一絲極淡的探究。
他微微眯起眼睛,看著單知影離去的方向。
那個方向,似乎是……監察部?
單知影走到監察部的門前,抬手,指節在門板上不輕不重地敲了三下。
“進。” 門內傳來一個聲音,依舊是那熟悉的聲線,卻比往日更加低沉,帶著一種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漠與疏離。
單知影推門而入。
白欽南正背對著門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窗外。
背影中依舊挺拔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孤獨。
聽到腳步聲,他回過頭,待看到來人時僵在原地。
“聽說,” 她一步步走近,“你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