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欽南的手臂非但沒有鬆開,反而收得更緊,緊緊箍著懷中的人。
他依舊抵在她肩膀處,微微抬眸,眼神中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
這人的意圖,太明顯了。
從初見那個無禮的擁抱,到之後每一次看向她的眼神,那眼底翻湧的占有欲,他從未有絲毫隱藏的打算。
對上白欽南的視線,相裡凜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幾分,眼神卻更冷了些。
在兩人麵前站定,白欽南才緩緩鬆開鉗製,站直身體。
無聲的敵意彌漫在空氣裡。
“唔~這麼熱鬨呀。”一個帶著幾分俏皮的聲音突然插入。
芮晃著自己的粉色馬尾,快步湊了過來,那雙靈動的眼睛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
然後突然狡黠一笑,伸手就親昵地挽住了單知影的手臂。
“怎麼……聞到一股好濃好濃的火藥味呀?”她誇張地皺了皺小巧的鼻子,用力吸了吸。
“芮會長。”相裡凜的目光轉向芮,臉上重新掛起那副無懈可擊的笑意,“久聞大名。”
“相裡殿下……跟傳聞有點不太一樣。”芮歪著頭,一手摩挲著下巴,做出一副努力思考的模樣,“都說b洲的新王儲殺伐果斷,冷漠疏離,拒人千裡之外……”
她甚至抬起另一隻手,在自己纖細的脖子上做了個“哢嚓”抹脖子的動作,眼神狡黠,“特彆可怕。”
“不過嘛……”她的視線意有所指地瞟了單知影一眼,嘿嘿一笑,“現在看來……倒也不是那麼冷冰冰嘛?”
相裡凜輕笑一聲,眼底卻沒什麼暖意,“芮會長也說了,那隻是傳聞。”
單知影冷漠地瞥了一眼這圍在身邊的三人,終於開口。
“你們,很閒?”
那毫不掩飾的不悅,讓相裡凜嘴角的笑意僵住,芮也識趣地閉上了嘴,挽著單知影的手都鬆了鬆。
早上就遇到秦灼那個麻煩,現在她並不想和他們進行無謂的糾纏。
單知影不再多言,轉身離去,隻留下一道清冷的背影。
“唔……那我也先走啦~”
“相裡殿下,白部長……我們下次再聊。”她的目標人物已消失,芮聳聳肩,也蹦蹦跳跳地離開了。
原地,隻剩下相裡凜和白欽南。
所有偽裝瞬間破碎。
相裡凜臉上那絲殘餘的笑意徹底消失,眼神深邃,深不見底。
白欽南身上那僅存於單知影麵前的溫和也蕩然無存,屬於頂級世家繼承人的高貴氣場全開。
兩人釋放出的威壓對撞。
本來還想著聽些八卦,但現在周圍的人不自覺地退的更遠了一些,不願陷入兩人的紛爭中。
空氣中的氛圍,令人窒息。
“裝不下去了麼?白部長?”相裡凜的目光上下掃視白欽南,這次帶上了審視對手的鄭重。
他原以為這些所謂的“情敵”不值一提,但此刻麵對麵,他才真正感受到眼前這個男人的棘手。
能在自己刻意釋放的足以令普通人崩潰的威壓中巋然不動,甚至對峙回來……絕非等閒。
“裝?”白欽南唇角微勾,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相裡殿下,真正在裝的,難道不是你麼?”
相裡凜無所謂地輕輕聳肩,姿態依舊優雅,透著一股勝券在握的傲慢,“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一點無傷大雅的偽裝,不過是合理的手段。”
“我不清楚你和她現在是什麼關係。”他向前逼近半步,聲音壓低,“但是……我確信,很快就會沒有關係了。”
他的自信,近乎狂妄。
“白部長,”相裡凜的聲音冰冷的沒有一絲感情,“還是趁早做好……被徹底拋棄的準備。”
白欽南的眉頭蹙緊,隨即又舒展開,“相裡殿下,真是自信……”
他頓了頓,唇角的嘲諷的笑意加深,“不過……她好像不喜歡這麼自信的人……”他刻意放慢語速,一字一頓。
“是嗎?那我們拭目以待。”
另一邊
秦灼驅車回到那棟他在門前守了一夜的彆墅。
大門指紋和密碼依舊未變,他依舊擁有隨意進出的權限。
他固執地認為這是她為他保留的一點權限。
過去的日子裡,他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回來,在空曠冰冷的房間裡試圖尋找她的痕跡,但每一次都一無所獲。
她從未來過。
但今天,不同了。
空氣裡似乎還殘留著極淡的雪鬆香味,像最上癮的毒藥。
他貪婪地拿起桌上那留著水痕的玻璃杯,指腹眷戀地摩挲著杯沿。
他覺得自己真是病入膏肓了,竟然連她存在過的痕跡,都能填補他心中那巨大的空洞,帶來一種扭曲而短暫的滿足。
忽然,他的視線被沙發上一幅隨意擱置的畫作吸引。
畫中隻有一個模糊的側影,朦朧的看不清麵容。
然而,秦灼的瞳孔猛的收縮。
是她,絕對是她!
“lend……”秦灼低聲念出畫角那個龍飛鳳舞的簽名,眼神布滿陰霾。
嗬,lend?這又是她哪個新勾搭上的情人?用畫筆來記錄她?
真是……該死的情趣。
沒關係。
他壓下心中亂七八糟的想法,近乎冷酷的告誡自己,多一條線索,就是多一條抓住她的繩索。
他小心翼翼地將那幅畫收好。
上樓來到主臥,他撥通電話,聲音因疲憊顯得沙啞。
“昨天那輛銀色的車,查得怎麼樣了?”
“少爺,那輛車的車主身份……恐怕很不簡單,暫時還沒查到具體信息。”
“不過……有些蛛絲馬跡了,一有確切消息,立刻向您彙報!”
秦灼躺在床上,閉上眼。一整夜未眠的極致疲憊,終於洶湧襲來,將他淹沒。
他閉上眼睛,感到越來越重的困意。
那張布滿燒傷瘢痕的臉再次出現。
“應止。”
“我會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