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灘上,濃霧愈發濃重。
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如同籠罩在一層灰色的帷幕之中。
空氣裡,那股甜腥味,不再若有若無,而是濃烈得讓人作嘔。
這霧,不對勁。
太詭異了。
就在眾人心底滋長不安之時,一陣極其輕微的腳步聲,從濃霧深處傳來。
窸窸窣窣。
由遠及近。
越來越清晰。
所有人下意識地屏住呼吸,循聲望去。
霧氣湧動中,一個模糊的、矮小的輪廓緩緩浮現。
那身影,像極了一個三四歲的孩童。
它走得很慢,搖搖晃晃,仿佛隨時都會跌倒。
頭顱低垂,麵孔藏在陰影與霧氣深處,模糊不清,看不真切。
“哪來的小孩?”
有人下意識地壓低了聲音。
“走丟了嗎?這麼大的霧……”
“不對啊,我們隊伍裡沒帶這麼小的孩子吧?”
幾個心地尚存的驢友,眼中閃過擔憂與困惑。
甚至有人本能地向前邁步,似乎想要上前查看。
然而,他們的腳步還未邁出。
“咻——!”
一聲刺耳的破空聲,驟然撕裂寂靜!
快!
快到極致!
一道烏黑的寒芒,自陳平淵手中那把猙獰黑弩上爆射而出!
其目標,赫然是那個蹣跚走來的“小孩”!
“噗嗤!”
令人牙酸的利器穿透血肉聲響起。
特製的合金弩箭,攜帶著恐怖的動能,瞬間貫穿了那矮小身影的頭顱!
巨大的衝擊力將它小小的身體掀得向後仰倒!
“撲通。”
它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沒有慘叫。
沒有掙紮。
隻有死一樣的寂靜。
河灘上,時間停滯了。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術,腦中一片空白,駭然盯著那倒地的小小身影,以及冷漠持弩的陳平淵。
血腥!突兀!極度震撼!
死寂持續了數秒。
“啊——!!!”
刺耳的尖叫聲,終於劃破了濃霧!
“殺人了!他殺人了!!”
“瘋子!你這個瘋子!他還是個孩子啊!!”
“畜生!你他媽的有沒有人性!!”
之前還對陳平淵感到好奇和驚疑的驢友們,此刻臉上隻剩下無邊的恐懼與憤怒!
一個高壯黝黑的中年男人,第一個反應過來。
雙目赤紅,指著陳平淵怒吼道:
“你為什麼要殺他?!啊?!他隻是個孩子!”
陳平淵沒有理會,隻是緩緩抬起頭,目光漠然掃過周圍一張張扭曲的臉。
最終,定格在那咆哮的中年男人身上。
沒有解釋,沒有波瀾,眼中隻有一種看死物般的冰冷。
與此同時。
他握著弩弓的右手,手腕輕抖。
“哢~哢~!”
機括發出清脆的聲響,一支新的弩箭已經上弦。
動作流暢迅捷,透著一種令人膽寒的熟練。
然後,將弩箭對準了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前衝的身形猛地僵住,一股徹骨的寒意瞬間竄遍全身!
他從陳平淵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凝如實質的殺意!
那是真正從屍山血海中淌過,視人命如草芥的恐怖氣息!
中年男人毫不懷疑,如果自己再上前一步。
那支弩箭,怕是下一秒便會洞穿他的頭顱!
恐懼,瞬間壓倒了憤怒。
中年男人臉色慘白,嘴唇顫抖,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報警!快報警!!”
人群中,不知是誰驚恐地尖叫起來。
這句話,瞬間驚醒了失魂落魄的驢友們。
他們猛然驚醒,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
指尖顫抖著解鎖,焦急地撥號。
很快,驚呼聲此起彼伏:
“沒信號!怎麼回事?沒信號!”
“我的也沒有信號!”
“該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平淵聽到這些,嘴角不屑。
嗬。
而就在這時。
濃霧的更深處。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沙沙聲,像無數細小的爪子在地麵刮擦,越來越清晰。
那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密集!
一個接一個,兩個接兩個……
越來越多的矮小身影,從灰蒙蒙的霧氣中走出!
它們,和之前被射殺的那個,一模一樣!
同樣的衣衫襤褸,同樣赤著腳,同樣低垂著頭顱。
麵容隱沒,散發著令人心悸的非人氣息!
“這……這是……”
“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多?!”
驢友們臉上的憤怒瞬間被驚懼替代,眼前的景象,完全超出了他們的認知!
陳平淵麵無表情,隻是再次舉起了手中的弩弓。
“咻!”
破空聲再起!
“噗嗤!”
又一個矮小身影應聲而倒,抽搐兩下便沒了動靜。
動作乾脆利落,沒有半分猶豫。
“彆……彆殺……也許……”
有人本能地開口想阻止,聲音卻在發抖。
“把弩給我!你這個殺人犯!!”
混亂中,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小夥子。
或許是恐懼衝昏了頭腦,或許是仗著年輕氣盛。
竟然熱血上頭,猛地朝陳平淵撲去,試圖奪他手中的強弩。
陳平淵看也沒看,左手如電,一把扣住對方撲來的手腕。
然後,猛地一擰!
“哢嚓!”
一聲令人牙酸的脆響,骨骼斷裂的聲音清晰傳入所有人耳中!
“啊——!”
淒厲的慘叫響徹河灘,年輕男人抱著斷裂的手腕,疼得滿地翻滾。
陳平淵連看都沒看地上慘嚎的年輕男人一眼。
再次熟練地拉弦上箭。
“咻!”
又一支弩箭射出,將一個已經逼近到十米內的“小孩”釘死在地上。
地精鼠人……
陳平淵心中冷哼。
難怪前世這35人一個都沒活下來。
不過也好……
他的目光落在倒斃的“地精鼠人”屍體上,眼中熾熱。
這些東西,對他而言,是獵物,更是資源!
他再次拉開弩弓,箭頭繼續指向下一個從霧中蹣跚而出的身影。
然而,就在箭矢即將離弦的刹那!
“嘰——!!!”
一聲尖銳、充滿威脅的嘶吼,猛地從更深的霧氣中傳來!
那聲音絕不同於這些矮小怪物的窸窣聲,帶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凶戾!
河灘上的沙石,似乎都微微震顫了一下。
陳平淵扣動扳機的手指,頓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