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聲悶響在大廳回蕩。
冷月撞在牆壁上,隻覺五臟六腑都錯了位。
喉頭湧上一股腥甜,她張口噴出一道血箭。
小腹傳來撕裂劇痛,仿佛被燒紅的鐵棍捅穿。
他神色大變,臉上驚詫無比!
這男人隨意一腳,竟蘊含如此恐怖力量!
若非她已是一級星源戰士,體質遠超常人,這一腳足以瞬間要了她的命。
劇痛如冷水澆頭,讓她被仇恨燒灼、近乎混亂的思緒驟然清醒幾分。
恨意仍在胸中翻騰,但理智重新占據上風。
她靠著冰冷的牆壁,艱難撐起身體,抹去嘴角的血沫。
目光穿過彌漫的血腥氣,望向站在血泊邊緣的男人。
他的眼神,自始至終冷得像萬年不化的寒冰。
從他出現,到輕易屠戮保鏢、捏死劉強,全程看不出絲毫情緒漣漪。
還有那種鬼魅般消失又出現的能力……
男人的強大,讓她感到發自靈魂深處的戰栗。
自己就算拚上性命,恐怕也難以撼動他分毫。
電光火石間,無數念頭在冷月腦中閃過。
她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湧的氣血和腹部劇痛。
目光變得銳利冷靜,聲音因傷勢帶著一絲沙啞:
“你在找東西。”
“一塊能讓人……變得更強的石頭,對嗎?”
陳平淵眉梢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
他沒說話,隻用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靜靜注視著她,像評估一件物品的價值。
冷月心道果然。
她挺直了脊背,儘管小腹更加疼痛。
“我知道它在哪。”
“我可以帶你去。”
她目光猛地轉向地上,那個已不成形狀、發出無意義嗬嗬聲的男人。
刻骨恨意再次從眼底噴湧而出,幾乎要將空氣點燃。
“我隻有一個條件。”
“讓我親手殺了他!”
陳平淵視線在她布滿血汙卻依舊冷豔的臉上停頓兩秒。
女人的冷靜和決斷,確實出乎他的意料。
而且……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張臉,或是它在某個角度下流露的神韻,觸動了他記憶深處某個模糊影子。
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知道源晶下落。
“可以。”
陳平淵聲音沒有任何起伏,仿佛隻是同意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的命,是你的了。”
他甚至向後退了兩步,雙臂抱胸,做出“請自便”的姿態。
得到許可,冷月眼中因忌憚而生的猶豫徹底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複仇即將完成的瘋狂與快意。
她拖著傷體,一步步走向血泊中的李爺。
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踩碎過往三年的血淚和煎熬。
接下來的十分鐘,對於李爺來說,是比任何酷刑都更加漫長、更加絕望的折磨。
冷月沒給他一個痛快。
她手中短刃,那把剛剛飲過劉強鮮血的利器,變成了精準殘忍的刑具。
她沒發出任何聲音,隻有刀刃切割血肉的細微聲響,以及李爺從最初的咒罵、後來的哀求,到最後隻剩下無意識的抽搐和嗬嗬聲。
陳平淵靜靜旁觀著這一切。
他的眼神沒有任何波動,仿佛在看一場與己無關的默劇。
末世掙紮十年,比這殘酷百倍、扭曲千倍的場景,他早已司空見慣。
女人的手段確實夠狠,但比起那些從屍山血海裡爬出的梟雄魔頭,終究還帶著幾分屬於“人”的情緒和……稚嫩。
終於,隨著冷月最後一刀,精準無誤刺穿李爺的心臟。
這場遲到三年的複仇,終於畫上一個血腥、殘忍,卻又酣暢淋漓的句號。
李爺身體猛地一挺,隨即徹底癱軟下去。
他渙散的瞳孔中,最後一點光芒熄滅。
確認仇人死透,冷月仿佛被瞬間抽走所有精氣神。
緊握的短刃“哐當”一聲掉落在地,濺起小小的血花。
她再也支撐不住身體,雙膝一軟,“噗通”一聲跪倒在李爺尚溫的血泊中。
那些被她強行壓抑三年甚至更久的痛苦、仇恨、屈辱、絕望……
在這一刻如同衝破堤壩的洪水,轟然爆發!
她低下頭,瘦削的肩膀開始劇烈聳動。
壓抑破碎的嗚咽聲從她喉嚨深處溢出。
“妹妹……姐姐……姐姐給你報仇了……”
“嗚嗚嗚……你看到了嗎……那個畜生……我親手殺了他……”
哭聲越來越大,從低低的抽泣變成撕心裂肺的嚎啕。
她仿佛要把這三年來所有淚水,所有不敢宣泄的情緒,在這一刻全部傾瀉出來。
陳平淵看著跪在血泊中哭得像個孩子的女人,心頭卻猛地一震!
一個幾乎被他埋葬在記憶最深處的名字,以及與之相關的如雷貫耳的稱號,毫無征兆如同閃電般劈開他的思緒!
陳平淵呼吸有一刹那的凝滯。
他的目光銳利如刀,重新落在女人側臉上。
那冷硬輪廓,那深邃眼窩,那緊抿時帶著倔強弧度的嘴角……
雖然比記憶中年輕太多,少了那份君臨天下、睥睨眾生的無上霸氣,但那份骨子裡的神韻……驚人相似!
難道……真的是她?!
一個幾乎顛覆認知的念頭,瘋狂在他心中滋生。
他強行壓下心頭驚濤駭浪,眼神變得前所未有複雜。
“冷月,不是你的真名吧?”
陳平淵聲音打破了這片被血腥和哭泣充斥的死寂。
“你,叫什麼名字?”
女人哭聲漸漸停歇。
她緩緩抬起頭。
淚水混合著臉上的血汙,劃出道道狼狽痕跡。
破碎的容顏,透出一種驚心動魄的美感。
她深深看了陳平淵一眼,眼神中殘留著複仇後的空洞,以及一絲本能的警惕和戒備。
“李芊墨。”
她輕聲吐出三個字,聲音因長時間哭泣而沙啞得厲害。
轟——!
陳平淵腦海中,仿佛有億萬道驚雷同時炸響!
人族巔峰強者,8級星源戰士!
墨城城主!
李芊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