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突然不笑了,玻璃珠做的眼睛死死盯著蘇檸梔
“你不該用‘破妄’看主棺的。那裡麵的東西,會汙染你的能力。”
她突然指向蘇檸梔的手心,那裡的傷口不知何時變成了黑色,正順著血管往上爬:“你看,它已經開始喜歡你了。”
蘇檸梔突然想起守墓人皮膚下的黑線,還有新郎屍體上的蠕動紋路,心臟猛地一縮。
通道儘頭傳來鐘聲的轟鳴,第十下了。
護士突然張開嘴,嘴裡沒有牙齒,隻有密密麻麻的眼睛
“沒時間了,選吧——是看著她完成獻祭,還是跟我走?”
她的手裡突然多出個黑色的卡片,上麵刻著“無儘恐懼”的遊戲標誌
“這是豁免卡,能讓你直接離開這個副本。”
蘇檸梔的目光越過護士,看向通道儘頭——那裡的紅光越來越亮,旗袍女人的笑聲順著通道飄過來,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興奮。
她突然笑了,軍刀在掌心的黑血裡蘸了蘸,朝著護士刺了過去:“我選第三個。”
刀刃刺穿護士身體的瞬間,無數隻眼睛同時爆開,黑色的粘液濺了蘇檸梔滿身。
護士發出刺耳的尖叫,身體開始融化,最後隻剩下那張豁免卡,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蘇檸梔沒撿,轉身衝進了紅光裡。
墓園中央,旗袍女人已經站在了土坑邊,金色盒子敞開著,裡麵沒有金銀珠寶,隻有顆跳動的黑色心臟,上麵纏滿了紅繩。
周圍的黑色粘液已經彙成了河流,正順著她的腳踝往上爬。
“姐姐,我來接你回家了。”旗袍女人仰著頭,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等我吸收了先祖的力量,就能讓張誠付出代價了!”
她的身體開始膨脹,皮膚下冒出和守墓人一樣的黑線,眼睛變成了純黑色。
蘇檸梔突然想起日記本裡的話——以血為引,以魂為祭。
她摸出那枚發燙的玉佩,狠狠砸在地上。
玉佩裂開的瞬間,一股白色的霧氣從裡麵飄出,凝聚成林晚晴的樣子。
“妹妹,彆傻了。”林晚晴的聲音帶著哭腔,“那不是先祖的力量,是張誠養的邪祟!”
旗袍女人愣住了,黑色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掙紮:“你騙我……媽媽說……”
“媽媽是被它逼瘋的!”林晚晴的霧氣穿過她的身體,那些黑線突然開始躁動,“快毀掉心臟!不然我們都會被它吞噬!”
旗袍女人尖叫著抱住頭,身體裡的黑線越來越多,已經快要撐破皮膚。
金色盒子裡的心臟跳得越來越快,發出擂鼓般的聲響。
蘇檸梔突然想起賬冊最後一頁的地圖,主棺下麵,畫著個小小的井字。
她朝著土坑撲過去,軍刀插進地麵,用力往下一撬——果然有塊鬆動的石板。
石板下麵,是和閣樓裡一樣的井口,井水裡泡著無數紅繩,正往上冒著黑色的氣泡。
“把心臟扔進去!”蘇檸梔朝旗袍女人喊道,“那才是它的本體!”
旗袍女人看著撲過來的黑線,又看看林晚晴痛苦的臉,突然抓起金色盒子,朝著井口扔了下去。
心臟落水的瞬間,整座莊園突然陷入死寂,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黑色的心臟在井水裡翻滾,發出淒厲的尖嘯,那些黑線紛紛從旗袍女人身上脫離,鑽進井裡。
林晚晴的霧氣越來越淡,她看著蘇檸梔,露出個釋然的笑:“謝謝你。”
話音未落,霧氣突然化作無數光點,像螢火蟲似的鑽進井口。
井水瞬間平靜下來,黑色的氣泡消失了,紅繩也一根根沉入水底,那口吞噬了無數罪惡的井,終於恢複了死寂。
旗袍女人癱坐在地上,身上的黑線退去大半,露出原本蒼白的臉。
她看著空蕩蕩的土坑,突然捂住臉痛哭起來,哭聲裡混著悔恨和茫然。
蘇檸梔的手環突然亮起綠光,提示音帶著久違的平穩
【獻祭儀式終止,副本危機解除】
【檢測到關鍵證據(賬冊),副本完成度100】
【正在結算獎勵……】
她低頭看向手心,那道黑色的傷口已經停止擴散,但皮膚下的黑線並未完全消失,像蟄伏的蛇,在血管裡留下淡淡的陰影。
剛才護士的話突然在耳邊回響——“它已經開始喜歡你了”。
“蘇檸梔!”皮夾克背著醒過來的金絲眼鏡跑過來,兩人身上都帶著傷,金絲眼鏡額頭上的血已經凝固,“這鬼地方是不是要塌了?我剛才聽見地基在響。”
蘇檸梔抬頭,果然看見莊園的屋頂在往下掉灰,遠處的鐘樓發出最後一聲悶響,時針卡在了淩晨三點。
那些沒來得及融化的活屍像被抽走了骨頭,紛紛癱軟在地,化作一灘灘腥臭的粘液。
“快走。”她拽起還在發呆的旗袍女人,“副本結束前,留在這裡會被強製抹殺。”
旗袍女人渾身一震,突然抓住蘇檸梔的手腕
“張誠……他還沒死。”她的聲音發顫,卻帶著驚人的執拗,“主棺裡有他的日記,他把自己藏在殉葬通道的儘頭,想借邪祟的力量長生。”
蘇檸梔看向通道入口,那裡的紅光已經褪去,隻剩下深不見底的黑暗。
手環的結算提示還在繼續,但她的“破妄”能力突然自動觸發,視野裡,通道儘頭的黑暗中,有個模糊的人影正趴在地上啃食著什麼,周圍散落著護士服的碎片。
“他在吃遊戲掌控者的殘骸。”蘇檸梔的指尖泛著涼意,“難怪這副本的規則一直在變,他早就和掌控者勾結了。”
皮夾克臉色一變:“那我們還去?”
“去。”蘇檸梔握緊軍刀,掌心的黑血再次發燙,“賬冊裡記著他販賣人口的據點,必須找到他的藏身地,不然這些證據沒用。”
她轉頭看向旗袍女人
“你知道怎麼走?”
女人點頭,抹掉臉上的淚:“日記裡畫了地圖,殉葬通道有個暗門,直通他的密室。”
四人沿著殉葬通道往裡走,牆壁上的名字越來越新,最後幾行甚至還能看清墨跡。
金絲眼鏡突然指著其中一個名字
“這是我表哥!他三年前失蹤了,家裡報了警卻查不到任何線索……”他的聲音哽咽,“原來他被抓來了這裡。”
蘇檸梔的“破妄”視野裡,那些名字正在滲血,血珠順著牆壁往下流,在地麵彙成小溪,通向通道深處。
走了大約十分鐘,旗袍女人突然停在一麵刻滿荊棘紋章的牆前
“就是這裡。”她按動紋章中心的凸起,牆壁發出沉重的摩擦聲,露出個僅容一人通過的洞口。
洞裡飄出濃鬱的藥味,混合著腐朽的氣息。
蘇檸梔率先鑽進去,發現裡麵是間不大的密室,正中央擺著張石床,床上躺著個乾癟的老頭,皮膚像蠟紙似的貼在骨頭上,眼睛卻亮得嚇人,正死死盯著門口。
“是張誠!”旗袍女人的聲音帶著恨意,“他果然在這裡!”
張誠沒動,嘴角卻咧開詭異的笑
“晚晴的妹妹……你終於來了。”他的目光轉向蘇檸梔,貪婪地掃過她的手心,“你的血很特彆,比主棺裡的邪祟更純。”
蘇檸梔突然明白過來
“你養邪祟是假,想找能承載你靈魂的容器是真。”
她想起賬冊裡的記載,張誠今年已經九十歲,早就該壽終正寢,“你把販賣來的人當成鼎爐,養出適合自己奪舍的身體。”
張誠的笑聲像破舊的風箱
“可惜那些廢物都承受不住我的靈魂……直到我發現林晚晴的玉佩,裡麵藏著她母親留下的護魂咒。”
他突然指向旗袍女人,“我故意放你找到主棺,就是為了讓邪祟汙染你,這樣你的身體才能容納我。”
“瘋子!”旗袍女人撲過去想撕他,卻被石床周圍突然升起的紅繩纏住,“放開我!”
張誠的身體突然劇烈抽搐,皮膚下鼓起無數疙瘩,像是有東西要從裡麵鑽出來
“沒時間了……”他的眼睛變成全黑,和之前的旗袍女人如出一轍,“就讓你嘗嘗被奪舍的滋味。”
蘇檸梔突然將賬冊扔向石床,賬冊接觸到紅繩的瞬間,突然燃起綠色的火焰。
張誠發出淒厲的慘叫,那些紅繩像被點燃的引線,順著石床爬向他的身體。
“這賬冊用殉葬者的血浸泡過。”蘇檸梔的軍刀抵在張誠的喉嚨上,“你養的邪祟怕這個。”
張誠的身體在火焰中扭曲,皮膚快速乾癟,最後化作一堆焦黑的骨頭。
纏繞著旗袍女人的紅繩也隨之斷裂,化作灰燼。
密室開始劇烈搖晃,頭頂的石塊不斷落下。
手環的提示音終於響起
【副本結算完成】
【獲得獎勵:破妄能力進階】
【特殊物品:張誠的日記(可解鎖後續副本線索)】
【正在傳送玩家……】
蘇檸梔最後看了眼密室,牆角的陰影裡,那枚護士留下的豁免卡正泛著冷光。
她沒有撿,轉身跟著皮夾克他們衝向通道出口。
穿過殉葬通道時,金絲眼鏡突然停下腳步,對著牆壁上表哥的名字深深鞠了一躬。
旗袍女人也在某個名字前駐足,那是她母親三太太的名字,她伸手撫摸著刻痕,淚水滴在冰冷的石頭上。
跑出莊園大門的瞬間,蘇檸梔回頭望了一眼。
這座承載了太多罪惡的古老建築正在坍塌,陽光穿透雲層照在廢墟上,驅散了最後一絲陰霾。
傳送的白光包裹身體時,她的指尖觸到了口袋裡的黑色木盒,那是從槐樹下挖出來的。
“破妄”視野裡,木盒表麵的纏枝蓮紋正在發光,裡麵隱約有張泛黃的照片——是林晚晴和旗袍女人小時候的合影,兩個紮著辮子的小女孩,笑得一臉燦爛。
白光徹底吞沒意識前,蘇檸梔聽見手環裡傳來新的提示,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詭異
【檢測到玩家與副本殘留意識產生羈絆】
【隱藏成就“未儘的執念”已解鎖】
【下一個副本:午夜校園,即將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