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長。。團長。。”
朵山指揮所內,周士遞剛剛睡下,粟穀還在直勾勾的看著作戰地圖,不遠處就傳來了韓先齊的呼喊聲。
“你小子大半夜不好好守在大香山,什麼時候跑來了?”韓先齊的喊聲驚醒了正在睡覺的周士遞。
隻見韓先齊帶著一個穿著劉珍年軍軍服的中年人走到了指揮所,這個中年人一看就是飽經戰火,臉被熏得卻黑,胳膊上還有傷。
“我。。這個。。”韓先齊本想解釋一下,結果他推了一下這個中年人“讓他和你們說吧。他說是劉珍年21師3旅的副旅長叫劉選來,他代表3旅旅長張鑾基前來請降的。”
周士遞“哦?”了一下,看向這個中年人“你是劉選來副旅長?”
劉選來倒也痛快“周旅長,我代表張旅長來的,我們旅不想打了,不想跟著劉珍年一條路走到黑了,就問問你們收不收我們?我們旅還有不到七千人,都是膠東子弟兵,我們還可以獻出牟平要塞,金庫裡麵有劉珍年曆年積攢下來的錢,有一千萬大洋。這是賬本,還有我們旅的編製名錄。”
劉選來把兩個本子遞給了周士遞,口中還補充道“我們原來都是跟著張大帥的,沒跟著劉珍年做過惡,最多也就多娶了幾個姨太太。”
粟穀心中很激動,張劉二人的投降基本可以宣布劉珍年的死刑了,但是周士遞是旅長,他沒有說話,粟穀不能越俎代庖。
沒想到周士遞居然十分猶豫“我需要給於學忠總司令打電報,請示。”
“旅長,時間就是生命啊!”粟穀忍不住提醒道“電報一來一回需要時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周士遞搖搖頭“如果出現問題,誰來擔責?”
“周旅長,俺們肯定不是假的,是真心投降的。”劉選來激動之下,山東話都跑了出來。
粟穀看了看劉選來帶來的兩本冊子,加上當前的局勢,他認定張劉二人是真的投降,於是說道“旅長,我用我的腦袋給張鑾基和劉選來做保。咱們先斬後奏,先拿了牟平城,這邊您再和總司令取得聯係不遲。”
周士遞來回踱步了三圈,沉吟不語,最後才和粟穀說道“粟團長,你我不管是哪裡的人,如今都是靠著鄰葛公方才登上高位,甭管願不願意,你我身上都打著楊家的烙印,如今我們奇襲煙台,阻擊朵山大香山已經立下了大功,再這樣冒險,萬一出了差錯,你我吃了處分,豈不是還要連累鄰葛公擔上一個識人不明嗎?”
“旅長。我們是指揮官呀!”粟穀非常不理解周士遞的想法“減少我方的傷亡,謀取最後的勝利,不是我們的終極目標嗎?”
“周旅長。”劉選來激動地說道“我和張鑾基旅長也非常仰慕楊宇霆司令的威名,尤其是他率兵擊敗蘇俄的事情,我們全旅都知道。”
“我劉選來衝天盟誓!”劉選來伸出右手“今晚所說如有假話,讓我萬箭穿心不得好死!”
周士遞看見劉選來這樣子,又看到粟穀的堅持於是說道“那就粟團長負責接收牟平要塞和3旅士兵,我調一個千人大營協助你。有一點我要說好,張鑾基劉選來麾下,所有人必須繳械等待處理。”
劉選來興奮道“這是自然的,我們懂規矩,一會一切以粟團長的指揮為準。隻要留我們性命,不追究責任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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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劉珍年軍陣。
“司令,昨天一晚上就有五百多人逃跑了。”趙振起沮喪的彙報道“都是整連整排的跑,直接投降了對麵。”
劉珍年一夜未睡,雙眼猩紅的他始終不肯認輸“繼續給張鑾基劉選來發信號,讓他們向我們靠攏,我們兩軍合起來還有兩萬人,隻要能夠退回到牟平,未必不能複製前次的勝利!告訴手下所有營團長!一個士兵跑了,就槍斃班長,班跑了槍斃排長!整連逃跑,那麼就把營長也斃了!”
趙振起無奈搖搖頭“三旅的張劉二人已經整整六個小時,沒有回電報了!”
劉珍年疑竇叢生,他看了看手表,一絲不好的念頭竄上心頭“再發,再發!他們肯定是電報機壞了。”
“是。”趙振起剛答應了一聲,必然指揮部外天崩地裂,無數炮火砸在了陣地之上!
因為包圍圈太過狹小,根本就沒有安全地帶,於學忠帶的四個炮團可以輕鬆覆蓋所有劉珍年的部隊!
趙振起被劇烈搖晃的地麵給摔倒了,劉珍年的頭上也滿是塵土。
“嗎的!今天組織人衝鋒!”劉珍年掏出腰間手槍“我親自去前線指揮!挑500個敢死隊,每人五十塊大洋安家費!一定能打開個缺口!”
趙振起這一摔,其實把自己摔清醒了,他有些絕望的站起身來“司令,不如我們和於學忠談和吧?哪怕我們放棄膠東,隻有留下這兩萬子弟的命來,我們南下去投南京,也會有個好前程的。”
劉珍年狠狠的瞪著趙振起,嘴裡似乎積攢著無數咒罵,但是到了嘴邊,又化為烏有,因為他知道趙振起說得對。
“再試一次!再試最後一次!”劉珍年說道“你還記得張宗昌褚玉璞包圍我們的那個晚上嗎?我們也是如此絕望,最後我堅持再夜襲一次,突擊一次!結果就反敗為勝了!”
“司令!張宗昌的兩萬烏合之眾怎麼和這五萬東北軍相比啊?”趙振起說話已經帶著哭腔了。
劉珍年有些顫抖的看著手中的手槍,失去了信心“南京先生就能容得下我們嗎?你太天真了,趙振起,南京先生是最會剪除異己的,我們如果去了南京,他就會用對付雜牌軍的手段對付我們,先隨便找個戰場,讓我們消耗主力,等中堅消耗的差不多了,再找個借口開掉你和我,把主官和骨乾都換成他的黃浦嫡係,之後搖身一變,我們的21師就會變成中央軍21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