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已是白天,時明猛地推開窗戶,撲麵而來的不是清爽的晨風,而是充滿濃重硝煙味與血腥味的空氣。
樓下的街道已亂作一團,鮮紅的血漬東一灘西一灘地潑灑在柏油路麵上。
翻倒的警車下麵,血泊還在不斷擴大。
便利店門口,拖拽狀的血痕延伸了十幾米。
時明呆住了,樓下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遠處,十幾輛軍車與警車橫七豎八地賭在路口,紅藍警燈交替閃爍,不斷發出警報。
其中一輛軍車,一個全副武裝的士兵剛跳下車廂,就被一道黑影當胸貫穿。
見此時明趕緊半蹲下來,隻留下一雙眼睛盯著窗外看。
那是個形似剝皮獵狗一般的怪物,脊椎骨外露,利爪延伸出半米長的骨刃。
被刺穿的士兵還沒倒下,骨刃已橫向一劃,將他的上半身斜著劈成兩截,內臟和鮮血灑落一地,眼見不活了。
“開火!開火!”
另一邊,一位指揮官發出嘶啞的大吼,但下一刻,他的吼聲隨即被槍聲掩蓋。
他旁邊一名士兵手上的自動步槍連續噴吐火舌,子彈打在一隻蜥蜴的頭上,居然隻在頭皮上擦出火花,僅僅帶走部分鱗片。
那隻蜥蜴腐爛尾巴上的肉早已脫落,露出尾尖的骨頭,而那骨頭赫然是一道弧形刀刃。
它將身子藏在後麵,用頭頂著彈雨猛衝到了士兵跟前。
下一刻,他尾刃橫掃,三名士兵的小腿齊膝而斷。
其中一人大叫,並掙紮著掏出手雷,卻被另一道快成虛影的刺蝟狀生物撞斷手腕。
爆炸的火光中,那個生物隻是踉蹌了幾步,焦黑的皮毛下露出金屬的光澤。
時明眼睛都給看直了,那可是手雷!
最令人膽寒的是那頭足有越野車高的變異大獒,它厚重的皮毛竟能彈開自動步槍的大部分子彈,中彈處隻滲出些許黏液。
突然,那怪物後腿肌肉猛然膨脹,砰的一聲,地麵在它蹬踏下展開了蛛網狀裂縫。
它像炮彈般撞向裝甲車側麵,鋼鐵車門在撞擊瞬間凹進去一大塊,整輛車被掀得離地半米,側翻著滑出五六米遠,在柏油路上擦出一串火星。
待停下來時候,裝甲車駕駛室的防彈玻璃已經碎裂,怪物將前爪伸進變形車門縫隙,伴著一陣哢哢哢哢哢的聲音,金屬被撕裂,它竟硬生生把鋼板像開罐頭般撕開。
那隻變異大獒用舌頭卷住駕駛員腰部,獠牙直接咬穿戰術背心。
隨著一聲脆響,駕駛員還沒發出慘叫就被甩到空中。
怪物仰頭張嘴,駕駛員正好落在交錯排列的獠牙間。
那頭怪物輕輕一咬,利齒瞬間貫穿了胸腔和腹腔,接著他就像狗找到了好玩的玩具一般甩頭撕扯。
駕駛員的內臟和碎骨像破布袋裡漏出的填充物般嘩啦灑了一地。
防線正在崩潰,鮮血在瀝青路麵上蜿蜒成溪。
下一刻,一輛配有重機槍的軍車終於開火,軍車頂部不斷噴射出火舌,127的子彈將幾隻怪物攔腰打斷。
正當機槍手慶幸時,更多的黑影從街角湧來,其中一隻竟跳上電線杆,用尾刃割斷了他的喉嚨。
火力支援瞬間消失,最後僅剩下的十幾名士兵被逼到加油站旁。
他們絕望的互相對視,下一秒,有人舉著槍對準了油罐。
時明看見此狀,暗道不好,連忙猛的後退,朝著地麵撲倒。
還未倒至地麵,轟的一聲響起!時明感覺身體好像被空氣錘了一下,頓時惡心想吐。
起身再看向窗外,此時已經火浪衝天。
爆炸的氣浪掀飛了對麵樓頂的廣告牌,碎玻璃如雨點落在窗框上。
街道已變成煉獄,焦黑的怪物殘肢仍在蠕動,更多的陰影正從火焰中緩身站起。
時明見狀趕緊伏下身子躲在窗子底下,他懵了,從開始到現在,他被動接受著這一切,甚至來不及思考。
不對勁,不對勁,我睡多久了,怪物不是進不了鐵壁嗎?
不是有人說警局和軍營都沒人嗎?他們怎麼突然出現了?
隻可惜,沒有人能夠給他任何回答。
他背靠窗下的牆壁,掃過宿舍內,突然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
宿舍內的家具都回來了,手機也在。
時明熟練的打開手機想看時間,可奇怪的是手機屏幕前就像是蒙上了一層膜,什麼都看不清楚。
這種違和感太怪異了。
現在應該怎麼辦?剛才人類慘敗,樓下估計到處都是怪物。
時明想到此,趕緊躡手躡腳的去搬東西,把門首先給堵得死死的。
當休息時,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不對啊,我不是覺醒了傳奇級職業嗎,我不是災厄飼主嗎,我還能合體。
我剛才怎麼沒想到?
心念一動,時明就想調取出麵板,看看自己的h、是不是已經全部恢複了,隻要自己合體了,那些玩意就如同土雞瓦狗。
可他試了半天,眼前卻毫無反應,就像那些東西從未出現過一樣。
時明這下徹底心慌了,他從來沒有感覺如此無助,還好,他現在所在的樓安全通道比較狹小,是通過電梯上下的,大型怪物應該上不來,小型怪物估計也破不了門。
可就算是這樣,門外的樓道現在對他來說簡直就像是地獄,時明就連門口都不敢接近了,他慶幸自己沒有看見會飛的怪物。
在窗旁蹲坐了許久,腿開始發麻,窗外的窸窣聲相比一開始小了許多,時明也漸漸冷靜了下來。
這樣不行,我至少得找一樣東西防身。
時明走進廚房,目光落在案板旁的菜刀上。
他伸手握住刀柄,這個觸感讓他產生了一瞬間的恍惚。
這把普通的家用菜刀與曾經那對削鐵如泥的鋼爪天差地彆。
指節因用力而發白,他最終還是一狠心,將菜刀彆進了後腰的皮帶裡。
過了片刻,時明將從宿舍翻出來的紙箱和厚雜誌撕成條狀,用晾衣繩緊緊綁在四肢和胸口。
他知道這些玩意對於怪物那恐怖的攻擊是杯水車薪,但就算如此,也總比赤手空拳強。
綁最後一道繩結時,他的手指在發抖,不得不停下來深呼吸休息。
窗外又傳來玻璃碎裂聲,時明條件反射般蹲下,後背緊貼牆麵。
防具邊緣粗糙的紙板硌得生疼,但這疼痛反而讓他清醒了一些,會疼代表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