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翻江倒海的惡心感一陣一陣地往上湧,宋雲卿臉色一白,顧不上站沒站穩,趴在欄杆上狂吐起來。
蕭燼川擔心她跌進去,一直站在她背後,伸開雙手形成一個保護圈,把她護在懷裡。
直到什麼都吐不出來,隻剩下酸水的時候,宋雲卿才渾身虛脫地跌進蕭燼川的懷裡。
“怎麼樣,好點沒有。”
宋雲卿哪裡還有力氣,也顧不上什麼男女授受不親,將全身力氣都靠在蕭燼川身上。
外麵天色漸漸變暗,像是要下雨。
“我扶你先進去吧,風浪大,等會吹感冒了。”
宋雲卿有氣無力的點點頭,她以前沒機會坐船,所以也不知道自己居然會暈船。
船上的房間不大,除了堆放的行李以外,就剩下兩張相對的行軍床。
蕭燼川把裡麵的那張讓給了她,扶著人慢慢躺下,又找來一個搪瓷盆子。
“想吐的話不要出去了,就吐在這裡,我收拾。”
宋雲卿縮在最裡麵,用被子緊緊地蓋著自己。
“謝謝”
話還沒說完,又是一陣海浪,晃得她開始難受起來。
趴在盆上乾嘔了好半天,除了幾口酸水什麼都沒吐出來。
等這一陣勁過來,宋雲卿脫力地躺回床上。
蕭燼川不知道乾什麼去了,剛才還站在門口,現在就不見人影了。
宋雲卿感覺自己腦子昏昏沉沉的,也不去想什麼,閉上眼睛就開始睡覺。
“醒醒,起來吃點東西。”
宋雲卿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肩膀上動,半夢半醒間,下意識地抬起手。
“啪!”
一聲清脆的響聲,徹底驚醒了宋雲卿。
她睜開眼睛,看見的就是蕭燼川彎著腰,臉上還帶著一點紅痕。
“我不會打到你了吧?”
許是剛吐過,嗓子還啞著,帶著剛睡醒的慵懶。
蕭燼川默默將手裡的碗放下,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
“我看你都吐不出來什麼東西了,今天肯定還沒怎麼吃飯,就去後廚要了點吃的。”
宋雲卿順著他的視線看向桌子。
一碗稀的能照鏡子的玉米糊,配上兩塊硬得像磚頭的壓縮餅乾。
“你吃了嗎?”
宋雲卿一轉頭,就看見蕭燼川又不動聲色地往後挪了一點。
“你坐那麼遠乾什麼,要是沒吃的話一起過來吃點。”
宋雲卿身子往前一探,蕭燼川就往後一靠。
“沒事,你先吃,我等會再吃。”
“你坐那麼遠乾嘛,一起啊,等會粥要涼了。”
蕭燼川默默摸摸自己的臉,俊俏的臉頰上已經浮現一個手指印,正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變得清晰。
對於睡夢中扇了彆人一個大巴掌的事情,宋雲卿表示還是很不好意思的。
“對不起啊,我不知道,我這人睡覺不老實,你彆在意。”
蕭燼川回想了一下之前不安分的睡姿,對此深表同意。
他挪動椅子,坐到桌前。看著碗裡漂浮的幾粒玉米渣。
“這會不是飯點,船上吃食又少,先湊合吃點,等下了船就可以吃彆的了。”
蕭燼川麵不改色地喝了一口,抬眼看向宋雲卿:“不吃?”
宋雲卿搖頭,從“包裡”拿出一包榨菜,倒進一旁的小碟子裡。
“吃。”
把壓縮餅乾掰碎了泡進粥裡,口感也沒有那麼難以接受。
再加上榨菜,這頓飯吃完,肚子裡總算是帶點熱乎氣。
蕭燼川一點都不像宋耀華口中的泥腿子,吃飯斯文,說話也沒那麼隨意,甚至還是大學生出身。
除了家庭環境差一點,怎麼看都是極品。
尤其是那張臉。
“你先休息,我去把碗洗了送到廚房。”
宋雲卿不舒服,也就沒逞強要起來。
等蕭燼川再次回來的時候,手上卻端著一隻碗。
“你沒吃飽?”
蕭燼川:“不是,我向廚房要了點紅糖和生薑,給你煮了點薑糖水,喝了會舒服一點。”
宋雲卿愣住,有點詫異地看向碗裡。
空氣中似乎都飄著一絲絲甜膩的香氣。
“你專門去要的?”
蕭燼川耳朵尖浮上一抹可疑的紅色:“順便”
他耳邊響起那些人的打趣,熱意便順著耳朵尖蔓延到了臉上。
“呦,蕭團長真是疼老婆,連飯都端到床前吃啊!”
蕭燼川:“她不舒服。”
“那蕭團長給團長夫人煮個薑糖水吧,喝了就好了。”
蕭燼川雖然不理解還是照辦,最終還是在他們的幫助下煮好了這碗薑糖水。
直到他走出廚房,還聽見他們笑著說。
“蕭團長真是疼老婆,那種事都親力親為的。”
“要不說對老婆好能發財呢!”
“我家那口子就沒這心思,每次都是我自己煮紅糖水的。”
蕭燼川聽得雲裡霧裡的,什麼叫那種事?
哪種事?
他不理解。
宋雲卿端起碗,小口啜飲,趁熱將薑糖水喝完。
甜辣的味道讓她胃裡舒服了不少。
吃飽喝足,那股子困意就上來了。
就蕭燼川去還碗的功夫,她已經睡熟了。
夜裡,船艙裡僅有的兩張床鋪挨得極近。
宋雲卿裹著薄被子縮在角落,背對著蕭燼川。
月光順著狹窄的窗戶照進來,正巧一束落在宋雲卿的頭發上。
大概是白天睡夠了,宋雲卿睡到半夜就醒了。
她這才看見房間裡居然隻有兩張薄毯,蕭燼川大概是怕她冷,全蓋在她身上。
自己和衣而睡。
宋雲卿乾脆從空間裡摸出一床被子,輕手輕腳地蓋在蕭燼川的身上。
沒想到剛一動,他就醒了,眼睛睜得老大,在黑夜裡怪嚇人的。
蕭燼川條件反射地抓住宋雲卿的手腕,語氣有些嚴厲:“你想做什麼?”
宋雲卿往回抽了抽手,就這一下,被捏得生疼。
她沒好氣地說:“還不是看你冷得很,給你找了床被子。”
“不用了,你蓋就行了。”
宋雲卿執意將被子蓋在蕭燼川身上:“我都有兩床薄被子了,再蓋一層厚的,你是想熱死我是嗎?”
“我不是,我沒有。”
蕭燼川想坐起來,卻被宋雲卿按著躺著去,兩具身體挨得近,他甚至都能聞到宋雲卿身上淡淡的清香。
這一刻,蕭燼川慶幸,幸好是在晚上,要不然紅透的臉肯定會出賣自己的忐忑。
“你就乖乖蓋著,養好身體還要照顧我呢。”
這話一出,蕭燼川也不掙紮了。
他摸了摸兩床薄被子和一床厚被子哪個更暖和一點。
“你蓋這個,這兩床薄的給我。”
蕭燼川不由分說地將兩張床上的調換,宋雲卿睡覺不安穩,兩床疊在一起容易掉下去。
隻是剛才還沒看見這床被子放在哪,她是從哪找的?
宋雲卿也沒反對,看了眼外麵的天色,大風吹散了烏雲,明天大概是個好天氣。
“你繼續睡吧,我去上個廁所。”
半分鐘後,宋雲卿又輕手輕腳的進來。
戳戳蕭燼川。
沒反應。
再戳一下。
“我沒睡著,有什麼事?”
宋雲卿可憐兮兮的聲音響起:“外麵好黑,你能陪我去嗎?”
蕭燼川:
他起身,又拿過一條毯子披在宋雲卿身上。
“走吧。”
半天風浪洶湧,晚上倒是風平浪靜。
月光照在粼粼的海麵上,另有一番意味。
以前宋雲卿就想著有時間一定要去看看海,沒想到在現代的時候沒機會,到了這裡,以後倒是能天天看海了。
廁所不遠,上完以後躺在床上,宋雲卿腦子卻很清醒。
翻來翻去的睡不著,衣物摩擦的聲音在安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
“你是不是很緊張?”
蕭燼川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嚇了宋雲卿一跳。
“你沒睡著啊?也不是緊張,就是有點害怕。”
“不要害怕,萬事有我。”
宋雲卿是個心大的人,聽到蕭燼川的這句話,心裡那一點點不安立馬就沒了。
興永島現在就他一個正兒八經的領導,她明麵上還是領導夫人,怎麼樣都肯定不會過得很差的。
這麼想著,還真就睡著了。
身旁傳來綿長的呼吸聲,蕭燼川才睜開眼。
夜色朦朧,大概隻能看見一個身影輪廓。
他定定地看了會,無聲地輕笑一聲,也跟著沉沉睡去。
第二天宋雲卿醒得很早,外麵那些人都在聊天走動,吵得她根本睡不下去。
等她頂著一頭爆炸發型起來的時候,蕭燼川已經不見人影了。
條件有限,她隻能漱漱口,拿清水洗臉。
“你怎麼回事啊,今天一條都沒釣上來。”
“肯定是風太大,我的技術你還不知道嗎?”
外麵吵吵嚷嚷的,宋雲卿出來才看見甲板上圍著一群人,最前麵的兩個人坐著小馬紮,手裡攥著一根魚竿。
海釣哎,她還沒嘗試過。
“醒了,先來吃飯。”
蕭燼川抬手招呼著她過來。
今天的蕭燼川沒穿那一身軍綠服,反而是一件洗得發白的白襯衣,襯衣下擺塞進腰帶裡,顯得腿更長了。
寬肩窄腰大長腿。
宋雲卿捂著心口感歎,一大早就是美貌暴擊。
蕭燼川端著一個小碟子過來,早飯是蒸好的一小塊南瓜,和一塊窩窩頭。
帥的天怒人怨就算了,居然還這麼居家。
這樣的男人簡直讓人沒有抵抗力。
“看我乾什麼?飯菜不合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