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娘親的疑惑李瑜感到很無語:“考場上也不止他一人如此,從小就享福的孩子身體弱些很正常。”
至於那方麵,估計、應該、大概率不會有什麼影響吧?
“況且也不一定是身子弱,他的考位挨著考棚的號房,兒子覺得很有可能是給熏的緣故……”
就算是他那方麵真的不行也沒法試啊。
總不能帶他去窯子吧?
去的話暫且不論瑛姐會不會發癲、發狂地撓花他的臉,就說學政知道了影響也不好是不?
張三娘皺了皺眉:“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你姐她親娘走的早,我這個當繼母的總得為她多多思慮些。”
這一是真心疼愛這姑娘,怕她將來會過得不順不好。
二也怕她將來過的不好,人家會在說後娘就是後娘如何如何,那麼大一頂鍋她可不想背。
“放心吧娘,人家家裡是開醫館的比你會調理自家兒子的子孫根,再說人家瑛姐自己也喜歡那樣式的。”
“考場外你沒看見麼,她眼睛就差落人身上去了。”
不都說女子喜歡年紀大些的男子嗎?
他瑛姐的喜好果然不比尋常,就喜歡比自己小的弟弟。
莫非是弟弟比較聽話,耳朵比較耙的緣故不成?
聞言張三娘這才放心下來,安安心心等著放榜後好好為繼女忙活,姑娘大了嫁妝也確實該準備起來了。
不管嫁誰,都是要準備齊全的。
考完後的一個月裡,李瑜總共回了沈家村三次想找沈旦,可每次都沒有見著老二本人。
不是說與同學踏青去了,就是說去了大伯母家幫忙沒有回來。
他隱隱約約覺得有些不對,第四次就準備回去守株待兔,好好看看那家人葫蘆裡賣什麼藥。
卻先到了放榜的日子,他和吳景誠都順利地度過了縣試。
他得了縣試第一,吳景誠得了第三。
總考生一百人,就過了十人,也就是百分之十的錄取率。
夠低的!
為了慶祝倆人這麼好的名次,吳郎中還特意在春堂樓給訂了包廂,說是為了慶祝兩個孩子初試順利。
長輩邀請自然不好拒絕,更何況這還關乎到瑛姐的終身大事。
於是他便想著第二日再回去,反正也不差這一天兩天的,誰知卻在這裡見到了本該在學堂讀書的沈旦。
十二歲的清瘦少年身著粗布衣衫,正在在櫃台撥弄著算盤。
旁邊站著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時不時抬起手便敲他的腦袋,而少年則點頭哈腰地不斷道歉。
他看見了,自然張三娘也瞧見了。
當娘的雖然心如刀絞,卻還是忍痛拉住了即將發怒的大兒子,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低聲道。
“你姐的事兒最重要,吳家的人都在咱們回頭再說。”
“彆衝動!”
李綱和李瑛也隻是皺了皺眉,都沒有選擇在這時候說這事兒,隻有年紀最小的李璉盯著自家二哥看。
二哥不是已經答應了要讀書,怎麼又跑這兒當學徒了?
沈旦見被發現有些慌亂,不過片刻又冷靜了下來。
他這輩子怎麼走是自己說了算,彆人說了都不算。
這是他自己的事,對!
李瑜壓抑著滿腔的怒火,卻也還是帶著笑臉招待吳家人,好在吳景誠神經比較大條沒發現櫃台前的沈旦。
這場飯吃得平平安安,隻有李家人知道李瑜有多能忍。
與吳家人分彆以後,李瑜轉身就要回去收拾弟弟。
李綱連忙攔住他:“先好好說,若是說不聽你就動手打,這一輩子的事,可不能由著他胡來。”
說罷他左右看了看,然後指向一個隱秘的巷子道。
“等你打得差不多了以後,我再讓你娘出來勸你就順坡下驢……”
這個年紀的孩子光打光哄都不行,必須軟硬兼施才得行。
李瑜:“……這麼好的機會,您怎麼舍得讓給娘?”
平時打老三的時候,不都是他和娘打然後父親出來當好人的嗎?
李綱笑了笑,沈旦那倔孩子哪裡會領他的情?
他要是出麵的話,說不定場麵更加不好控製。
“有什麼好勸的?”李瑛冷哼道:“一看就是那兩個老東西作妖,讓沈氏族長再出麵罵一頓不就得了。”
搞定了那兩個老東西,還怕沈旦不回去讀書?
“姐,彆說了。”李璉拉著姐姐,示意她少說一句:“二哥心裡自己也想不開,不能全怪老頭老太太……”
作為一名未來進士預備役,他說話還是稍微客氣些的,至少沒有罵上一句兩個老東西。
雖然……他很想罵!
見大哥氣勢洶洶地去找二哥,李璉忍不住扯了扯姐姐的袖子,示意她蹲下來後對著她耳邊低聲道。
“姐,我想給大哥二哥出口惡氣,你說咱們不如溜去沈家,然後給沈家水缸裡下點兒瀉藥如何?”
好好叫他們拉個幾日,才沒力氣想這些歪點子折騰他哥的學業。
“胡說八道,哪有讀書人乾這種事兒的?”
李瑛先是瞪了自家弟弟一眼,然後隨即話鋒便是一轉。
“這事兒讓我來,你就彆參與了。”
也不用偷溜回去,等跟著母親回去說理的時候就辦了。
順手的事兒!
李璉不能親自動手有些失望,不過他是個聽姐姐話的好孩子。
“行吧,那咱們去哪裡弄藥粉?”
去藥店買的話,也不知他的零花錢夠不夠。
李瑛雙手環臂,高深莫測地道:“這個你就彆管了。”
孟貞家就是醫館……
隻可惜不能看見那幫人的醜相,還真是有點兒遺憾呢。
李瑜回到春堂樓的時候,沈旦正在與旁的小二擦桌子收板凳,見李瑜進來啥話也沒說低頭繼續乾活。
“李郎君,您怎麼又回來了?”
酒樓掌櫃見他去而複返,立刻揚著笑臉迎了上來。
“可是有什麼東西落下了?”
這位李郎君可是真的了不得,乃是此次縣試第一,將來指不定就是需要他們巴結的人物。
還是客氣些好!
李瑜指著低頭乾活的沈旦道:“那是我弟弟,親的。”
在掌櫃瞬間僵住的笑臉之中,他拱手作揖客氣道。
“我要帶弟弟回家讀書,還望掌櫃的可以海涵,若有簽什麼合約不知可否作廢,違約的錢我替他出。”
還不待震驚的掌櫃說話,沈旦便放下手中的活兒衝了過來。
“哥,我的事兒不要你管,我的事兒和你沒有任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