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水?倒也不是不可行。”崔延齡細微思索了一番,道:“隻是咱們動作必須得快,否則等朝廷的援軍到了很容易被兩麵夾擊。”
最優解的方式還是走滄州的這條路,隻可惜他們遇到了鄭季節,這頭頭大膽的倔驢。
不僅阻礙了魯王登上龍椅,還阻礙了他們這些想上青雲路的心。
“就走衡水!”
趙翊知道自己的封地易攻難守,必須要速戰速決才行。
策略定下去就立馬開始實施,章文瀚與李瑜做著後勤工作也不忘嘮嗑:“你跟王相咋認識的?”
李瑜對他身上發生的事兒很好奇,好奇王相怎麼會想到提拔他?
有些話雖然不禮貌,可當年這位差點被神棍忽悠的家夥,看起來確實有點不聰明的樣子。
“王相任福建按察使時認識的。”
說起自己這位伯樂恩師的死亡,章文瀚很是傷感。
“過兩月就是他的壽辰,我剛得了株八十年的人參,還說到時候給他老人家做壽禮補身子。”
堂堂宰相家裡就個仆人,過得還不如有些地方的七品知縣。
就是這樣清廉無私的臣子,小皇帝居然也狠得下心。
“你是咋認識王相的?”
得知也是院試的時候結下的緣分,兩人差點沒抱在一處痛哭一場以表哀思。
李瑜有千言萬語想評價此事,可最後說出來的也就隻有四個字。
“王公大義。”
不像他腦子裡隻有功名利祿、榮華富貴這八個字。
李瑜接著問道:“你比我早入朝,這個顧明遠你知道多少?”
他隻知道顧明遠的先祖顧曦是新朝太祖年間的進士,原本也是個苦命的窮小子,後來登科及第為官做宰。
為新朝百姓做了很多好事,到現在民間還流傳著他當年為官為民時候的那些個傳說。
如今順天府的城隍廟還立著他的像,新朝與大雍的皇帝每年都會親自、或者派遣人去祭拜。
李瑜懷疑過他是穿越者,可他發現此人並無什麼特殊發明,所以隻是有些疑慮而已。
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
他總要了解顧明遠到底是啥樣的人,交手的時候心裡還有點數吧?
“慶國公這個人,怎麼說呢?”
章文瀚想了大半天,也找不出什麼合適的形容詞。
“感覺整個人很是灑脫、很不怎麼著調甚至是有點難伺候,但是又不是那種沒本事的人。”
最讓他印象深刻的是早朝的時候,這位慶國公居然因為範相一句話不對,將口中的橘子米米給吐人家臉上了。
待人家要發火的時候,他又會滿臉真誠地道歉。
“對不住啊範相,你剛剛說的話實在是太好笑了,你肚子這麼大可千萬彆跟我這個肚子小的計較啊?”
然後再後來他就被調出去了,再有什麼事兒他就不知道了。
有本事。
想的開。
受不得氣!
但是不喜歡和人直接撕破臉,卻非要氣的人家肝兒疼做派。
確定這顧家的基因,沒那麼點兒穿越人士的身影嗎?
聽說新朝打外敵的那會兒,顧家死了許多兒郎。
可這些鐵血兒郎卻在大雍太祖打到順天府的時候,毫不猶豫地就開門稱臣,開國詔書都是他們顧家寫的。
大義與內亂分得這麼清楚,李翊覺得這第二個老鄉隻怕是出自顧家,可惜他沒有更確切的證據。
魯王的軍旗在初春的晨風裡飄揚,兩萬騎兵的馬蹄上,此時都裹上了布向著衡水而去。
騎兵後麵則是幾十架威力十足的大將軍神炮、投石機、雲梯,然後是三千火器營的神槍手,最後才是五萬需要肉搏的將士。
再後麵還有指揮、千戶什麼的帶著親軍在後麵跟著,以防有人掉隊或者是有人當逃兵。
李瑜騎著馬跟在魯王身旁,雙腿之間都被馬鞍磨得青痛。
其餘幕僚和他差不多,就是不知道那些武將是怎麼做到一點兒感覺都沒有的,他們怕不都是鐵哢吧?
還是說他們哢的兩邊,已經被馬鞍磨出了厚厚的老繭,所以才會一點兒感覺也沒有的?
“子璿,你身子有點弱啊。”楊篙見他臉色有些不好看,於是擔憂地道:“你要不要歇會兒等會兒再跟上來?”
反正文人又不用打仗,晚一點到也沒什麼關係的。
李瑜謝絕他的好意:“不必,多騎騎也就好了。”
雖然他的騎術還行,可從來沒有連續騎十來個時辰。
軍營裡的男人久不見女子,說話間總是帶著些顏色,曆城侯尤烈便是這群人裡的顏色大王。
“子璿身子骨是有些弱,成親這麼多年才得一胎而已,瞧瞧咱們殿下,成親不過十二年抱了三子四女。”
趙翊勾了勾唇心裡有些得意,可李瑜卻在心裡吐槽趙翊不是人。
聽說魯王老三出生後,還沒出月子魯王妃就又有了……
隻聽尤烈道:“我那有些鹿茸酒,太醫說可以強健男子體魄,回頭送些給子璿補補身子,為你老子娘多添幾個孫孫才好啊……”
此話一出眾人哈哈大笑,就連魯王都跟著笑了起來。
“舅舅可快彆說了。”趙昀見李瑜臉色漲得通紅,佯裝幫忙說話:“李知縣是文官兒臉皮薄著呢,待會兒生氣不理咱們了怎麼辦?”
眾人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李瑜卻也不是那種臉皮忒厚的,他笑嘻嘻對起哄最厲害的尤烈道。
“我這個文官兒都沒有準備鹿茸酒,曆城侯這個武官兒就先備著了,看來侯爺比我更需要此酒,還是自己留著喝吧。”
男人都好麵兒,此話一出尤烈便遭到了眾人的拷問。
“尤侯,咋回事兒啊?你家咋就備上了鹿茸酒呢?”
“你不行跟兄弟們說啊,等你晚上吹了燈兄弟們可以幫你孝敬孝敬小嫂嫂,免得她們覺得尤侯你身子骨弱啊……”
正牌的嫂嫂不敢調笑,但是小妾開開玩笑還是可以的。
尤烈被這話堵的哭笑不得,當即便輕輕給了李瑜的馬屁股一下,馬兒輕微跑動起來嚇了正在看熱鬨的李瑜一跳。
“尤侯,你看不起玩笑啊?”
說罷他便勒緊韁繩,回身又給了尤烈馬背一下。
夕陽西下,疲憊了一天的將士在笑鬨聲中迎來了短暫的輕鬆,隻是誰也沒有注意到趙翊眼底的沉重。
“小舅舅,你會幫著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