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趙昀白眼都快要翻出天際:“您跟兒子說這些有什麼用,兒子以後是富貴王爺,又不會上戰場當將軍。”
說到這裡,他警惕地坐了起來:“爹你不會反悔吧?”
隻要老爺子敢說反悔了,信不信他立馬掉頭就回去?
戰場一點兒也不好混,好幾次都差點死敵人刀下了。
“怎麼跟老子說話的?”
趙翊被兒子堵得頓了頓,抬手就給了兒子一個暴栗。
“你看看你這點兒出息,當個有實權的藩王有什麼不好?”
他那時候十幾個兄弟,哪個不想去可以掌兵的封地?
就他這個兒子,滿腦子就知道要錢。
一點兒也不像他!
趙昀癟癟嘴沒有說話,除非他大哥像他大伯那樣因病早逝,否則他真不知道當實權藩王有啥用。
每天累死累活的打仗,還要預防著朝廷的忌憚。
有啥意思?
那邊李瑜得知楊篙答應了以後,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一些難過,好歹那也算是他在武將群裡第一個朋友。
若是小皇帝自己老實點兒,自己給自己一個體麵就好了。
這樣的話楊篙不但能拿到爵位還,能好好地活著享福。
魯王打到奉天城外的那天,遼興二王的兵力也與魯王的兵力混合,很明顯他造反的事情成功了。
此時不管是鄒太後還是小皇帝,亦或者是範承遠都覺得要瘋了。
明明是瑞雪兆豐年的好年頭,可京師卻處處都是害怕的抽泣聲。
趙柏躲在乾清宮裡,對著祖父的畫像不停地念叨道。
“祖父,怎麼辦,怎麼辦,二叔他真的要打進來了……”
此時皇位不皇位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二叔不會讓他活著。
“陛下?”
顧明遠的聲音由遠而近,趙柏聽到這個聲音便披頭散發地迎了上去,聲音中帶著不停地顫抖。
“舅爺,舅爺,你能不能去跟二叔說就說我不當這個皇帝了……我讓給他,你讓他彆殺我行不行?
我們一家人退到皇莊去,絕對再也不出皇莊半步,你讓二叔放過我,放過我母後還有皇後行不行?”
他想活著,榮華富貴地活著,不當皇帝也想活著。
望著他這張與先太子相似的麵容,顧明遠確實狠不下心讓他交給魯王,畢竟他對自己是真的好。
“陛下,臣送你離開大雍如何?”
離開大雍?
不過隻是愣了一會兒,趙柏就拚命地掉頭答應。
“好,隻要能活著,舅爺送我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這皇帝他是真的當夠了!
玩心眼玩不過大臣,論威嚴也壓不住那些權臣與藩王,論仁慈他又做不到曆代仁宗那樣……
他不適合當皇帝,真的不適合當皇帝。
“舅爺,我就知道,滿朝文武隻有舅爺是真心待我。”
眼下自己已經沒希望了,若是自己被慶國公送走的事發,那顧明遠這個慶國公也廢一半了。
“太後不能走。”
鄒太後怕她跑不動反而誤事,而且她一個女人爭不了皇位,況且魯王的寡嫂不會死那麼快。
剛開始說不定還得敬著,然後才會慢慢地弄死她。
這個女人蠢得離譜,跟著逃跑除了拖累他外甥孫也做不了啥。
至於角落裡……那位瑟瑟發抖、茫然無措無措的大肚子皇後,
顧明遠咬咬牙思考一瞬夠,還是把兩人一起打包給帶走了。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好歹肚子裡也是他姐的血脈,範承遠那狗東西還沒來得及調包呢,現在能救一個就救一個唄。
將兩人從皇宮的地道帶出宮去,然後再讓兩人從自家的地道,一路逃出順天城外自有人接應。
他們會跟隨顧家的商隊往福建跑,然後從福建出海去遙遠的地方。
等魯王坐上皇位再反應過來,人早就已經不在國內了。
為了迷惑魯王,顧明遠還特意提前從獄裡挑了一男一女帶進皇宮之中,隻等著順天城破的時候,便一場大火即可製造帝後自焚的假象。
這時候還不等他放火,範承遠知道大勢已去已經準備放火了,隻見他讓將府中所有酒都搬了出來。
跟發了瘋一樣敲碎所有的酒,一旁的前朝遺主祁鈺隻覺得人都麻了,他試圖阻止範承遠這樣的瘋狂行為。
“表哥,何必呢?咱們跑還不行嗎?”
你自己想要死就自己去死,能不能不要帶上他?
他隻想要好好活著,當不當皇帝一點兒都不重要。
真的!
“跑?陛下難不成是要當喪家之犬嗎?”
不管祁鈺如何哀求,範承遠依舊要帶著他走。
“咱們寧可自裁,也絕不能夠受趙家人侮辱陛下理當殉國難才是,這才是天子的骨氣啊。”
他都已經能夠猜到,等魯王抓到他會如何折辱他了。
祁鈺:“……”
他出生的時候就沒國了,他有什麼國難好殉的?
而且你讓你兒子跑了,憑什麼讓他自己殉國呢?
眼看自己怕是活不成了,祁鈺悄悄抱起一壇子酒就朝著範承遠的後腦勺,狠狠地砸了過去。
“砰!”
隨著一聲巨響,範承遠後腦勺直接就被開了花。
他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然後瞬間暈倒了過去。
範承遠怎麼也想不明白,聽話的傀儡怎麼會想到反抗?
祁鈺見他倒下之後,便迅速脫了自己身上的龍袍,然後將範承遠的常服換到自己身上。
麻利地將龍袍穿到他身上去,偽造成範承遠才是前朝遺主的假象,最後快速找到自己平時藏的細軟。
趁著範府中混亂無人管他,趕緊找到自己老婆兒子逃了出去。
“去他娘的當皇帝,當個屁的皇帝!”
他不想死,他還沒活夠呢,好好活著才是正經事。
在祁鈺他們逃出範府的瞬間,便聽到人潮中百姓大喊著趙國公李宣,帶著勳貴大臣主動打開了城門。
李瑜在趙翊掩不住得意,準備直攻皇宮大內的時候低聲勸道。
“殿下,咱們檄文上說的是清君側、誅奸臣,臣以為咱們應該先捉拿範承遠,然後再綁著範承遠去替王相收屍。”
小皇帝就在皇宮裡又跑不掉,早一點兒去晚一點兒去又能怎麼樣?
萬一晚點兒去他就想通了,不用彆人動手自己自儘了怎麼辦?
名正言順,借口理由一定要找全麵啊。
趙翊琢磨了下覺得有理,便直接帶著人去圍了皇宮和範府。
隻是沒想到等眾人找到範承遠時,卻見他正滿腦袋是血地倒在地上,身上還穿著淩亂不己的龍袍。
尤烈上前一探:“殿下,還有氣兒。”
這龍袍既然出現在範家,甚至還穿在範承遠的身上,那就說明範承遠是謀逆之臣的事實是板上釘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