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天下人皆知魯王乃造反之人,先帝遺詔也沒說朝中若有奸臣,就讓這天下易主這種種話。
可是魯王已經打到京城,小皇帝也已經帶著有孕的皇後自焚了。
先太子一脈什麼血脈都沒有留下,此時除了拜請魯王登基還有什麼彆的辦法嗎?
那些死鴨子嘴硬反對的,也都早就被一一下獄抄家了。
很明顯啊。
人魯王是打著清君側的旗號,實際上就是回來要登基當皇帝的。
反正都是趙家人,誰贏了誰當皇帝也合理吧?
而今麵對眾臣的拜請,早恨不得坐到那個位置上去的趙翊,卻又不得不假意地推阻幾次。
待等眾臣第三次拜請的時候,這才假裝勉為其難地同意。
李瑜雖身為知縣,卻與崔延齡被安排在左邊第一排的位置,所以趙翊的表情他看得很清楚。
他坐在龍椅之上的眼神是什麼?
好像有著喜悅,有著對這把椅子的貪戀,甚至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遺憾。
天下已定,他在遺憾什麼呢?
登基大典在十日後舉行,但如今已經可以尊稱趙翊為陛下了。
成為了皇帝以後,趙翊先封了魯王妃為皇後,世子趙明為皇太子,其餘二位皇子的封號暫未定下。
待將皇室的尊卑位分理清楚了以後,趙翊這才開始封賞武將。
小舅子尤烈封英國公,親信張勇封宿國公,陳源榮國公等八位國公。
這幾位都是在此戰中立下赫赫戰功,且與皇帝關係甚好的,其中宿國公張勇更是趙翊的大女婿。
他與趙昀玩得甚好,見趙昀未得封號滿臉都是不爽,張勇甚至還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侯爵是以楊篙為首的勇毅侯等十二位,還有十二位伯爵,其中一半都是世襲罔替。
忠勇侯汪庚覺得有些不服氣,明明他的戰績也好,謀略都比楊篙高出許多,憑什麼要和楊篙平起平坐。
除了爵位還有官職,個個都是風光無限的。
就連小鹿……張驍都被封了忠勤伯,京衛都指揮同知,拜右都督。
倒是文臣這邊,遲遲不見有動靜。
旁的倒是也罷隻是文官之首宰相之位令人眼饞,呼聲最高的崔延齡都有些坐不住了。
陛下到底是怎麼想的?
這朝中,可有比他更合適宰相之位的?
寇朋滿臉都是嘲諷:“早讓您收拾了那李瑜您不聽,我瞧著陛下喜愛極了那小子。”
崔延齡仔細想想後還是搖搖頭,陛下就算是再喜歡那小子,也不會讓二十來歲的毛頭小子為相的。
有資格和他爭一爭的,其實就隻有原先的六部尚書,還有都禦史。
乾清宮。
趙翊單獨留了李瑜說話,剛說了幾句閒話尤烈便來求見了,見李瑜在這兒似是有些不好開口。
李瑜心領神會,連忙起身拱手:“陛下,不然臣先告退吧?”
看尤烈這副模樣,他就曉得這裡頭肯定是有什麼皇室秘辛。
他雖然對皇室秘辛很有興趣,但是並不想直接知曉這事兒,當然過後暗戳戳地告知他還是可以的。
趙翊抬手:“不必,子璿不是外人,你有話直說就好。”
李子璿這人的嘴又不糟糕,有些事兒讓他知道了也就知道了。
尤烈這才道:“陛下,臣令仵作仔細查看了兩具焦屍,發現皇後那具並非是有孕的婦人,而且像是生育了三個孩子以上的婦人。”
他翻看了太醫院的檔案,皇後那肚子還不到七個月,而且皇後今年才十七歲不到。
根據仵作推算來看,那具焦屍起碼都有三十來歲了。
所以綜上所述,被燒焦的那具屍體根本就不是皇後的。
真的皇後在哪裡?她肚子裡趙柏嫡子又如何了?
而且既然死的那個人不是皇後,那麼那具男屍便也不確定是不是趙柏了。
“啪!”
他能想到的趙翊自然也已經想到了,他忍不住將手中的杯子重重摔在地上。
“傳,慶國公顧明遠。”
除了顧明遠這個禁軍統領,他想不到還有誰能有這麼大的本事了。
李瑜得了這個爆炸消息,短時間內也有些回不過神來。
這……趙柏帶著皇後跑路了?
趙翊這時候對文官的安排也沒了商議心思,便也安排李瑜先回去。
“子璿,你明日再來。”
他沒有囑咐李瑜彆將這事說出去,因為他知道自己不說後者也知道怎麼辦。
老板要處理自家事,李瑜自然是拱手退下的。
這才剛從宮裡頭出來呢,李瑜便被曾經的王府幕僚們給圍住了。
甚至不容他拒絕,便將他架到樊樓的包廂裡吃酒。
章文瀚跟在他們後麵無奈搖頭,他就說京城是個大的名利場,應該離得越遠越好吧?
樊樓包間裡。
“不喝不喝,真不喝,我酒量是真不好。”
“子璿這是馬上就要高官厚祿了,所以不耐煩給我們麵子了啊。”
“哪有?”
被眾人灌了一肚子酒的李瑜臉上紅撲撲的,這時候崔延齡的狗腿子林倫便上前來套話了。
“子璿受陛下看重,近日又屢屢被陛下所召見,這將來我等怕是還要子璿你……提拔一二呢。”
先捧後殺!
人在酒精的麻痹之下很容易自我膨脹,彆人誇讚幾句就容易飄得姓啥都不知道,心裡頭有什麼話都會往外頭蹦。
李瑜裝作被誇爽了的模樣,嘴上依舊說著文人該說的謙虛話。
“先生們這是什麼話,我尚且年輕,且還得排在諸位後頭呢。”
不就是想問陛下中意誰為相,好提前去巴結巴結麼?
他才不會告訴你們,大概率從今以後天下不再會有相了。
果然借著幾杯酒水下肚,眾人便開始追問陛下想立誰為相?
“陛下說啊……”
李瑜說到這裡便打了個酒嗝,軟綿綿地倒在了飯桌上,怎麼喊也喊不醒了。
“這這這,子璿,你將話說完啊子璿……”
他這一醉倒給林倫急上前推搡,可手下的人卻仿佛醉得跟死豬一般了。
沐桑上前看著醉死過去的李瑜道:“裝的吧他?”
這一壇子酒都還差點兒沒喝完,怎麼可能醉得這麼厲害呢?
“子璿是出了名的三杯倒。”章文瀚上前為好友解圍,笑道:“今兒這一壇子酒下去,隻怕明日的太陽不到正中,是怎麼也醒不來的了。”
說罷他便讓在樓下等著的寧家小廝,從包廂裡頭給抬了下去。
剩下林倫他們麵麵相覷,互相責怪。
“誰讓你灌那麼厲害的?”
“不是你自己說的,醉得越狠說得越多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