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靜靜一刻鐘整,自然是不會有人站出來承認!
華朗蹙眉,他沉沉地歎氣:“看來老夫如今年紀已經大了,有些事做不好了,該讓年輕人去做了。”
眼花了,耳朵也聾了。
連身邊人是奸是邪都分辨不出了,這樣的自己還當什麼主考官,這官繼續當下去和禍國有何意?
杜衡見他如此,心底隱隱有些不耐煩。
興安二年那場科舉,範承遠不就是這麼乾的嗎?
既安排了自己的人入朝堂,還能賺一點古玩字畫。
有什麼不好的?
彆人乾這事都挺好,怎麼輪到他們就不讓了?
這邊李瑜一連抓了十七個作弊的,消息奏到皇帝麵前。
趙翊為了考試的公允,怕還有沒抓到的作弊考生。
皇帝隻能黑著臉叫停了現在的考試,然後啟動備用卷重新考試,備用卷則是另一波人出的題。
開國至今,啟用第二套卷子還真是開天辟地頭一回,本來這備用卷的一生都該在翰林院吃灰的。
而且原本九天考完的試,如今也硬生生地給拖成了十天才結束。
待十天過去後,考生們一個個垂頭喪氣地出了貢院。
他們都覺得第二套卷子,比第一套卷子要難得多。
紛紛擔憂自己前途的同時,還沒忘狠狠唾罵那泄題之人。
要不是背後之人泄題,他們怎麼可能答這麼難的卷子。
李瑜從貢院出來,老遠就見爹娘正在門口翹首以盼。
他回頭看了眼兩個臉色慘白的弟弟,然後毫不猶豫上馬準備進宮,他這身衣裳不好跟他們在貢院門口說話。
沈旦與李鏈互相攙扶著出來,李鏈滿是不解地看著大哥的背影:“哥怎麼不和爹娘打招呼?”
他隻知道哥又得罪人了,可得不得罪人人家都知道他們是一家人,躲著走也不是辦法吧。
沈旦道:“哥那官服太紮眼了,此次的科舉泄題案怕是牽扯重大,咱們就彆耽誤哥辦正事了。”
李鏈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沈旦則拉著他走到父母身邊。
如今對大哥來說,最重要的是進宮見皇帝。
可是對他們兩個來說,最重要的肯定是回家上大號、吃飯、然後再狠狠地睡上十幾二十個時辰啥的。
李瑜這邊才剛剛進宮,就被出差回來的吳景誠給堵上了。
“子璿,此次泄題的事都傳遍了,聽說那十七位考生在大牢吃儘了苦頭,也沒有說出背後的主謀。”
都斷言是自己押的題,可他們帶的小抄就連標點符號都一樣。
這話彆說是皇帝,就是街邊孩童都是不信的。
李瑜看他瘦了一圈兒,笑道:“不如你再去刑部大牢裡走一遭,看看那些考生到底受了多大罪如何?”
受多大罪都是聽說,說不定刑部就沒有好好審呢。
都是些細皮嫩肉的書生,刑部隻要想審怎麼可能審不出來?
吳景誠聞言愣了愣,笑著點頭:“我去請陛下的旨意,對了,此次陛下誇我差事辦得好。”
“對我的賞賜頗為豐厚,還有一處同你差不多的宅院。”
離得也近,以後老婆回娘家就比較方便。
李瑜步履不停地朝著紫宸殿去,嘴裡同吳景誠說著閒話,腦子裡卻將內簾那些人想了個遍。
華尚書這個人最正直,他一把年紀了要變早就變了,不可能臨老了做出這種事毀自己的名聲。
此次出題的人都是他親自挑的,都是曾經對抗過範承遠的主力軍,不知道到底是哪個或者是哪幾個想差了走錯了路。
紫宸殿中,內簾的人已經到了,烏泱泱十二位官員跪了一地,而趙翊渾身都散發著一股要殺人的氣息。
地上的官員除了華朗以外,旁的都是怕的瑟瑟發抖。
杜衡悄咪咪瞄了眼皇帝,立馬害怕地又低了回去。
從前趙翊還是皇子的時候,他隻聽說魯王殿下仁慈厚道,所以後來魯王進京他毫不猶豫便去相迎。
隻是這和實際也差得太遠了吧,他和仁慈厚道根本就不沾邊好吧?
果然皇家人的名聲信不得,什麼仁慈厚道都是為了給讓老百姓相信,你要是信了你就是大傻蛋。
“都不承認是吧?”從傳出泄題的那一天開始,趙翊就盤算著想要砍人了:“那你們不如就都去大理寺受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