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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滴血的警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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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同……調查?”

徐綺先是覺得驚喜,但當下又反應過來,這人必有彆的目的。

“為何?”

“不願?”

“並非不願,但也不想做賣命程七。”

譚九鼎噗呲失笑,笑意漸盛。

他想了想,裝模作樣跨了兩步方步,說:“三小姐能為友出頭,是仁善;得知友人失蹤第一時間反勸其家人瞞下此事,借婚事誘賊上鉤,是聰慧;甘願冒險代嫁擒賊,是膽魄;能設計製造出如此精妙的弩箭製敵防身,是巧技。”

“譚某這樣說,徐三小姐能理解了嗎?”

“……理解了,你是想變著法兒地把我騙回京師去交差。”

“哈哈哈哈。”

徐綺一眼戳破引得他大笑不止。

徐綺懶得理他,抱臂仔細想了想。

這人曾說自己是奉命追查女子失蹤連環案,如此看來,那知微的失蹤就不是唯一。他明察暗訪到蘇州,必然是有了什麼線索引他而來,說巧不巧讓她給撞上,或許這不是老天的玩笑,而是老天給她的一個機會呢?

隻要能找到知微,她丟命都不怕,還怕什麼婚約?

一捶手。“好,我跟你走,幾時動身?”

譚九鼎抹抹眼角濕潤,嘴角沒垂下來過。“三小姐倒是個爽快人?”

“我隻想找到知微。”

“嗬,我們擇日不如撞日,即刻動身好了。”

“嗯,那我去收拾行囊,憲台大人……”“不急出城,”譚九鼎阻止轉身就走的她,說,“先從周小姐失蹤的地方,周府開始。”

“……你剛剛不是還說,知微不在蘇州了嗎?”

“追果從因,此去路上,我會告訴你原委。”

一葉扁舟兩個人。

從徐家老宅出來,叔父好像已經把她當成了潑出去的水,毫不在意未婚男女之嫌,甚至笑著揮手送行,看樣子巴不得她直接被帶回京師。

想想,正好也省得找借口。徐綺坦然接受了現狀,一上車就追著問譚九鼎關於失蹤案的細節——

“知微確實刺繡技藝高超,但你說她是因為這個才被擄走?這是為何?”

“目前隻是推測。”譚九鼎合著眼,像在小憩,跟著船搖一晃一晃,好不愜意的樣子,言語卻犀利,“譚某追查的玉女失蹤案中,有不少失蹤女子是繡技高超,都是十四到雙十的年紀,在嫁人前被人突然擄走,生死不知。擅長女紅或許不是共同處,但也絕對不是巧合。”

“你巡按南直隸,到底有多少人失蹤?”

譚九鼎抬起一邊的眼皮瞄了她一眼,又合上,說:“比你想象中的多。”

看來他不便透露細節。

徐綺驚訝,原來外麵發生了這麼大的案子,她竟然一無所知,是她躲在蘇州這一年過得過於避世了。

若早知道還有彆的良家女子被擄,她引蛇出洞的計劃就會更加周全些,不會隻身冒險,也不會跟譚九鼎鬨烏龍了。

徐綺垂下眉梢,扼腕道:“那接下來怎麼辦?”

“三小姐有什麼想法?”

“……說實話,沒有,知微被擄走時我就在周府上,賊人來去如風,勾結默契,沒留下任何有用的線索。”

“沒有目擊者?”

“有,丫鬟鳴柳,但當時她被擊暈在地,事後才醒來,說有兩個魁梧男子闖進屋來。”

“其他人呢?也看見兩個賊人了?”

徐綺搖搖頭,她知道譚九鼎心中的疑惑。“我當時也覺得奇怪,周府雖不算高牆深院的大宅,但兩個人潛入還帶著知微離開,照理說不該隻有一個丫鬟看見。若是如此,那武功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了吧?”

“嗬,再出神入化也會留下線索。”

“憲台大人是懷疑鳴柳說謊了?”

“譚九鼎。”

“誒?”

“譚九鼎,徐三小姐的‘憲台大人’聽起來格外割耳朵呢,直呼譚某名姓好了。”

徐綺瞥了他一眼,若有似無地哼了聲,心想昨天擺官威的人是誰呢?“‘徐三小姐’也很割耳朵,叫我徐綺吧。”

閉眼假寐的男人像是能聽見她的心聲,悶笑了兩聲。

“好,徐綺,那個鳴柳跟著周小姐多久了?”

“具體我們沒聊過,但知微曾說她是禮佛時撿來的孤女,平時主仆倆也頗有默契,相處似姐妹,想必也得有些年頭了。”

“周小姐為人如何?以你看來,周家可有仇家?”

徐綺搖搖頭。“知微是我見過的心思最單純的人了。說是我與她師從同處學習蘇繡,但以她的技法早能算得上我半個老師了,尤其是盤金繡,師父都直言自愧不如。我能看得出來,她一門心思隻撲在上麵,是真心喜歡研究這門手藝,絕不會招惹是非。”

意味深長地瞥了譚九鼎一眼,繼續說:“周掌櫃怕她被織染局相中挑走,歸了工籍,一開始還不喜她與我走動太近呢,畢竟我叔父就是織造郎中,專事匠役勤惰,監察審核。”

“嗬,我也是朝廷的人,你倒是坦率。”

“事關案子沒必要藏著掖著,這是大家都默認的事實,歸了工籍就約等於沒了自由,和服徭役沒什麼區彆,更許不了好人家,子孫後代也沒資格讀書科考了。對窮苦人家或許是個吃官飯的好營生,但像周家這樣的小富家境,大都寧可把女兒藏起來,把繡品燒了埋了,也不想讓官家找上門來。”

“而周掌櫃,我了解不多,隻知道在經營布莊,叫五色莊。做買賣或許有得罪人的地方,不過周家人樂善好施,應該不至於招惹什麼仇家上門。”

“起初我還納悶,這樣的人家怎麼會招歹人惦記,聽你一說是連環案,這才解了疑惑,知微或許隻是偶然被選中的苦命人。”

譚九鼎卻拖拉著長音,像說夢話似地道:“嗯,真的是倒黴而已嗎?”

“難道不是?”徐綺正要追問,突然,他們身處的烏篷船“噗”一聲響,船身晃了一晃。

外麵船家“啊”地驚呼了聲,差點兒身子一歪跌進水裡。

譚九鼎噌一下睜開亮眼,如驚弓之鳥,飛身鑽出船艙,不知尋著什麼東西四下張望不停。

徐綺納悶,剛要跟著出去,卻被對方喝令:“待在裡頭彆動!”

“……到底怎麼了?”

譚九鼎似乎尋找無果,咬牙切齒嗤了聲,手腕抖勁兒,冷臉從烏篷上“噗”地拔下什麼,並囑咐船家繼續搖擼,自己躬身回到了船艙內。

徐綺這才看清了,他手上提著什麼——

一束被不知什麼東西的血浸透的枯荷枝,穿在箭頭上,還在滴答滴答往下落鮮紅的粘液!

腥味衝撞鼻子,仿佛還帶著騰騰熱氣。

徐綺就算不懂江湖門道,也知道他們被人“警告”了。

荷花荷葉慣用來祭祀河神。

“哼,荷枯人亡,水葬同眠。”譚九鼎道出了她心裡正在想的句子。

他冷笑了聲:“倒是文雅。”

哪裡文雅?剛才的箭力氣大點兒,能紮進篷子來。這是有人威脅要把你我沉進江底。徐綺腹誹。

見她臉色煞白,譚九鼎故意在她麵前晃了晃那把“血枯荷”,甩掉幾滴血點,調侃:“怕了?”

徐綺不想看他得逞,咬牙沉了沉心思,倔強道:“……不怕,這反而是好事。”

“哦?怎麼說?”譚九鼎笑哼哼地等著看她好戲。

“被威脅,正說明我們查得對,沒走歪路。賊人被踩中痛腳才會有所行動,而隻要他們動了,就有可能露出破綻,這是個好機會。”

“哈哈哈哈!”

譚九鼎開懷大笑,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個惡作劇一樣。笑完,他饒有興致地打量起徐綺,說了句讓人遐想連篇的話:“三小姐果然不俗。”

但他說得很輕巧,一晃帶過又回到了正題:“沒錯,隻要他們動了,就有可能露出破綻。看來周府,我們無論如何都得去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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