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霧徑直開車離開。
他的信息素毫無攻擊性,留下也是藍哲的拖累,剛到公司,藍哲那邊就來了電話。
“沒事吧?”
“沒事,你呢?”
藍哲氣息平穩:“甩開了,打鬥過程中聽到對麵說是有一個高階alha,我還心驚了一下,沒想到運氣挺好,直到我成功脫身也沒遇見。”
裴霧心想那恐怕不是運氣好,是楚磷吊兒郎當劃水呢。
如今裴霧也有點看不懂楚磷的態度。
倡榮大樓安保一流,二十四小時監控運行,這裡算得上十分安全。
藍哲匆匆回來見了裴霧一麵,確保他安然無恙後又趕緊離開。
這些人敢來虹都找事,藍哲怎麼都要一儘地主之誼。
裴霧則坐在工位前,冷靜地翻看有關方氏研發的相關資料。
夜風驟起,他吸了口冷氣,忍不住輕咳兩下,裴霧起身去關窗戶,看到城市的儘頭山脊跌宕,落日沉入其後,隻剩一抹失去光彩的晚霞,夜幕從四方籠罩而來,倡榮大樓漸空,讓人生出些許孤寂來。
路席聞今天的行程很重要,裴霧暫時沒有打擾。
如今他漸漸坦然接受了自己oa的身份,哪怕再危險,也沒覺得有哪裡不好。
暮色徹底散去,兩側路燈亮起,裴霧發了好長時間的呆,抬手關上了窗戶。
他莫名覺得很冷,還以為是吹風緣故,於是走到路席聞隔間的酒櫃前,在一堆藏品裡,挑了瓶動心很久的。
裴霧沒什麼酒癮,但接觸多了,多少會品,他淺淺倒了小半杯,輕輕晃動散去些最開始的強烈酒氣,這才抿了一口,確實不錯,等到烈酒入喉,寒意散去些時,裴霧打算喝第二口。
然後辦公室的門就被人一把推開了。
“小霧!”
是路席聞的聲音。
裴霧差點嗆到,他難得手忙腳亂,關鍵時刻將杯中剩下的酒一飲而儘,順手將酒杯藏在了抱枕下麵。
分化成oa後感官變得愈加敏銳,酒精過敏的幾率也會大大增加,路席聞平時對他都有所限製,至少酒櫃裡這些不行。
他胡亂喝了口茶水,大步走出去,“在呢,怎麼這麼快回來了?”
路席聞身上還帶著急惶歸來的冷氣,一把將人抱了個滿懷。
裴霧自己也覺得他的身形跟路席聞十分嵌合,每次這個姿勢兩人之間總是嚴絲合縫,不管多少擔憂跟思念,總能在他們交換的體溫中得到安撫。
路席聞沉重的呼吸緩和下來,這才開口:“藍哲給我一打電話我就趕回來了,沒事吧?”
“沒事。”裴霧輕拍男人的後背用以順毛,“不用那麼擔心,當時在餐廳,他們動作不敢太大,我出來的挺順利,啊對了,我還遇見了楚磷。”
“這個倒黴催的還沒走?”路席聞語氣嫌棄。
“他沒為難我。”裴霧說道,提都沒提楚磷讓路席聞道歉的事兒,免得下次相見還要挨頓打。
路席聞稍微退開些。
頭頂就亮了一盞燈,倒是隔間裡麵很亮堂。
路席聞垂眸,正好能看到裴霧的耳廓跟流暢的臉部線條,哪兒都很漂亮,路席聞心想,自從分化為oa後,裴霧的變化是潛移默化又令人心驚的,那股清冷的氣質尤為明顯,可對著自己的時候,耳根會紅,視線會不自然地避開,那種勾人,難以形容。
路席聞稍微湊近了些,忽然臉色一變,眼中的旖旎蕩然無存,鋒利的視線在周遭一掃,然後放開裴霧,大步衝進隔間。
裴霧追上:“哎?”
路席聞先看了眼酒櫃,憑借強悍的記憶力,發現第三排第二個的某c國烈酒下降了五毫升。
alha鼻尖動了動,好像全部的精神力都給到了嗅覺上,然後沒花幾秒鐘,就發現了裴霧藏在沙發下麵的“犯罪證據”。
路席聞拿著酒杯麵無表情回頭。
裴霧眨眨眼:“啊,偶爾一次也不行嗎?”
路席聞想發火又不敢,“這個四十多度,你就不能挑那十一二度的喝嗎?”
“但是我想喝這個。”
“……”
裴霧穿上外套,跟路席聞回家。
這點酒裴霧醉不了,但在車上被暖氣一熏,開始犯起了困。
他掩唇打了個哈欠,問路席聞:“還去海市嗎?”
“不去了。”路席聞接道:“藥監局那邊很快就會下發通告,一旦臨床試驗成功結束,代表著走官方渠道,那些人不敢的。”
都以為方霄跟路席聞合作,多少會猛賺一筆,可一番計算下來,這兩人差不多為愛發電了。
裴霧也是想到了這點,嘴角勾起,路席聞跟方霄決定研發抑製劑的時候,仍舊接受不了oa的態度不是看對方痛苦就幸災樂禍,他有留意到這個群體的困境,或許隻是漫不經心的一瞥,但是當方霄提議時,路席聞沒怎麼猶豫就答應了,哪怕知道這條路不好走。
不是高高在上的憐憫,也不是心血來潮的施舍,路席聞挑剔毒舌的性格下麵,是乾淨的底色。如若不然僅憑一張臉,吸引不了裴霧。
抵達雲鷺灣車庫,裴霧已經昏昏沉沉了。
“到了。”路席聞說。
裴霧隻低低“嗯”了下,沒有任何要動的意思。
路席聞會意,高高興興繞去另一邊,將裴霧抱了下來。
他順便修補了一下信息素屏障,敏銳發覺屏障的消耗速度加快了很多。
路席聞低頭詢問:“不舒服嗎?”
“有點冷。”裴霧仍是閉著眼睛,側著臉枕在路席聞肩上,本能蹭了蹭:“不算不舒服。”
“這幾天氣候不定,一會兒吃點感冒藥。”
“好啊。”
裴霧懶了很多,平時一到家就衝澡,今天換了衣服還在床上小小睡了一會兒,才起身去浴室,等出來,路席聞已經泡好了感冒藥。
裴霧接過利落喝了。
等放下杯子,發現路席聞目光幽沉地注視著自己,他仔細分辨了一下其中的情緒,應該是心疼。
“我好著呢。”裴霧說。
路席聞知道,可他才出差半天,裴霧就這樣。
你果然離不開我,路席聞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