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霧有點不好意思。
不知道路席聞看了多久。
而從裴霧切牌開始,路席聞他們就站在身後了。
裴霧“四條”出來的時候,況駿蒙使勁兒搗了下曹觀的肩膀,這手法牛啊!
趕來的關彥又在心裡輕嘖一聲,哪怕他早就沒了那方麵的意思,也不得不感歎路席聞真是好運氣。
“過來。”路席聞開口。
裴霧心弦微微一顫,路席聞平時不這麼跟他說話,隻有情動的時候,才會釋放天性,變得具有命令性跟破壞性。
裴霧想著這麼多人呢,可彆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他記得下一層就是休息室,他們可以……
眼前驟然一黑,裴霧控製不住的身形微微輕晃,他本能扶住一旁的桌子,感覺渾身力氣在被迅速抽走,這種感覺太怪異了,雙腿發軟的同時,一股難以言喻的熱浪從腦海中撲打而來,裴霧本能捂住了腺體。
掌心這處在短短幾秒間燙得驚人,很快溢出潮熱。
“席聞……”裴霧小聲喊了句。
“我在。”路席聞半扶半抱著裴霧,頃刻間更加密不透風的屏障將兩人籠罩其中。
裴霧抬起頭,視線仍舊不太清明:“我……”
“我知道。”路席聞溫聲,“跟我走。”
看到這一幕的左文星簡直麵如死灰。
難怪……
終於醒悟了,劉堂修一臉鄙夷,人家兩情相悅,裴助是在給男朋友出氣,你擱這又唱又跳的。
路席聞帶裴霧去了下一層最裡麵的房間。
這裡考慮到了alha跟oa的突發情況,所以高檔房間內設置了信息素屏蔽裝置,當然,alha太具破壞性,一般都要被移交給醫院跟專門的機構,而oa就簡單多了,裴霧渾身沒力氣,感覺迎來了一場始料未及的高熱。
意識被清晰剝離,路席聞走開的瞬間,他捂著胸口朝床邊一翻,人差點兒跌下去,隨後被一團毛茸茸托住。
裴霧摸著感受了一下,是團子。
路席聞反鎖上門,倒了杯水大步走來。
就這麼短短半分鐘,裴霧眼眶發紅,盈漫出水汽。
他慢吞吞看來一眼,路席聞立時被釘在原地。
這些話原本是非常難以啟齒的,但裴霧的理智收不住般爛進了泥裡,那是鬆針層層鋪墊出來的溫柔鄉,喉間緊了又緊,裴霧啞聲:“為什麼要走?”
“為什麼不……”
“不抱抱我?”
路席聞一腳踢開了團子。
無視團子的罵罵咧咧,他強行收回了實體。
“沒走,沒走,在做準備工作。”路席聞拚命解釋,然後給裴霧喂了點溫水,“情緒彆太激動,哭的話很容易脫水。”
裴霧將頭轉向一側:“沒哭!”
“好好好。”路席聞哄他喝完水,語速很快地說:“小霧,你應該是發熱期來了。”
裴霧忽然一個哆嗦,思緒被驟然拽回了分化那天,高熱、劇痛,還有路席聞冷漠的注視後,離開的背影。
情緒一下子就泛濫了。
“給我……”裴霧喘了口氣說:“抑製劑!”
“我在要什麼抑製劑?!”路席聞捉住他的手,明白了什麼似的一把抱緊裴霧,“對不起,那種情況再也不會發生了,我用我的生命保證!小霧,這個過程比較漫長,你彆怕,你隻需要全心全意相信我,知道嗎?”
心頭的焦躁痛楚被一點點撫平,alha的信息素讓裴霧沒那麼絕望了。
他低低咳嗽,漂亮單薄的指尖染上緋色。
裴霧啞聲道:“路席聞,難受……”
路席聞深深、深深地看著裴霧。
“反正我們是要領證的,一輩子都要在一起的。”路席聞的每一個字都能在落地後驚起飛灰:“裴霧,我不忍了!!!”
他好似瞬間燃爆了小宇宙,凜冽的信息素吹動洋桔梗的香氣,頃刻間灌滿了整個房間。
裴霧是他的oa,他是裴霧的alha,這在兩個保護機構都是進行過預備登記的!既然是早晚的事那就早一點,隻有沒骨氣的人, 才會排隊到最後!
“不是路席聞,你等等……”裴霧看他實在凶,莫名有種說不出來的危機感。
然後剛伸出去的手就被路席聞用脫下的領帶利索一纏,直接一個蝴蝶結打完扔在被子上。
裴霧:“?”
路席聞緩慢站起身,居高臨下盯著裴霧。
不知是不是光線緣故,alha的瞳孔泛出跟團子一樣的淡金色。
裴霧艱難轉動腦子,好像在某個文獻上看到過,這是alha將信息素催動至最大程度的表現。
“我……”裴霧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隻是本能想拖延個兩分鐘,免得最後骨頭都不剩,“我還沒準備好。”
路席聞一字一句:“我準備好了!”
潔白天花板上的影子隨著路席聞俯身的動作一股腦朝裴霧砸了下來,有什麼東西尖叫著從血液中燃燒蕩開。
……
(連解釋都給我鎖了,全憑諸位想象了。)
裴霧一直睡著,呼吸很沉。
路席聞則披著衣服在哼歌燒水。
外麵的天色完全暗了下來。
路席聞 給自己泡了杯咖啡,走到窗邊往外看,月滿如盤,清輝皎潔。
後半夜,房間內的洋桔梗氣息再度濃鬱起來。
oa的發熱期一般要持續三到七天。
路席聞走向床邊,一邊高興的同時一邊想著自己這就是為愛獻身啊!
一連四日。
裴霧起初沒什麼意識,他覺得不管是靈魂還是身體,都被揉成一團泡在了酸水裡,並且有種再也起不來的錯覺,迷糊中路席聞喂什麼他就吃什麼,隻記得其中一道小米粥格外的清甜,還想要,卻說不出話。
第四天傍晚時分,裴霧終於睜眼了。
路席聞沒給他絲毫不好的體驗,哪怕昨晚不知道怎麼搞的,暴力壓塌了一截床板。
這個時候路席聞是不允許任何人進來的,塌有塌的睡法,將就一下也就到了今天。
路席聞在浴室衝澡,裴霧緩慢坐起身。
輕微的暈眩過後,體能以一種可以感知的速度悄然恢複,裴霧試著攥了攥掌心,隨後緩慢吐出口氣,發熱期安然度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