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同學之間交集不深,很多直到畢業了,都記不全一個專業所有人的名字。
但裴珍軍訓時就因為一張穿著迷彩服,素顏對著鏡頭笑的照片引發了微微震動,同寢室對她的關注度都不低。
一些人在羨慕之餘,總會生出一些暗戳戳的心思,例如裴珍在不加遮掩地頻繁兼職後,他們就忍不住暗爽。
誰知項碩那邊的人傳的有鼻子有眼,說到後麵,裴珍成了某集團千金。
裴珍提前帶好了周一的課本,所以不用回宿舍。
車開在教學樓下時才八點,四周人也不多,初秋空氣凜冽,裴霧挑了條自己的短款奶白色圍巾給她。
“今早我也沒事,領我逛逛吧。”路席聞感歎:“也是你哥的母校。”
裴珍不疑有他:“好啊。”
旁邊就有一片人工湖,幾名學生晨讀英語,裴珍帶著路席聞走過,學生不自覺抬起頭來。
那人好高啊。
路席聞沒猜錯,那個叫什麼項碩的臭小子,又來了。
理由很好猜,對方喜歡裴珍又放不下身段,被裴珍拒絕又抹不開麵子,一直高高在上,無非是覺得裴珍一個生活費都要兼職才能賺取的女孩,稍微施壓再給點甜頭就能逼得對方妥協。
饒是沒見過項碩,路席聞還是根據裴霧的描述在人群中第一眼認出他來。
“即便沒有我跟你哥,即便你很普通,但你不願意,他也不能勉強,這才是我討厭他的原因。”路席聞冷聲。
裴珍小聲附和:“我也是!”
看到裴珍從一棵雲杉下走出,項碩眼神一亮,但是下一秒,裴珍身後的高大男人徑直看向自己。
那張臉上沒什麼表情,甚至眉眼都用墨鏡擋住,但身形跟五官上的優越根本無法遮掩,尤其是周身氣場,麵部線條悍利而毫無緩衝,像一頭靜臥在平地上,隨時準備發動攻擊的猛獸。
路席聞跟著裴珍走到項碩跟前,先開口:“怎麼,找我妹有事?”
項碩被莫名壓製,明明空氣中沒有一丁點的信息素,但他一直以來的倨傲、自信,好像在剛才的某個瞬間被悄無聲息碾作齏粉。
項碩艱難:“……你妹妹?”
路席聞:“不然是你妹?”
對方一定是個alha,項碩肯定,信息素等級肯定在自己之上。
“小子,我們做家長的來得少,不代表我們不存在,裴珍既然跟你說清楚了,你就少在他眼前晃蕩,懂了嗎?”
一般這個時候項碩的狗腿都要跳出來反駁兩句,但空氣一片死寂,誰也不敢。
路席聞冷下臉時不單是不好惹那麼簡單,他身上威壓極重,再平視都帶著遙遙俯視的意味,好像垂在身側青筋明顯的那隻手稍微一抬起,就能讓什麼頃刻塌陷。
“乖乖上課,有事跟我打電話。”路席聞叮囑。
“好的路哥。”
路席聞轉身上車,一個流暢的轉彎,揚長而去。
裴珍不覺得項碩今天找來能有什麼好事,剛才路哥沒放話前,他身邊那兩個兄弟帶著熟悉的輕蔑戲謔,隻不過沒來得及張口,被路哥堵了回去。
裴珍一言不發上樓,找到上課教室。
不多時,一個關係好的舍友擠過來。
互相對視片刻,對方羞怯開口:“小珍,你哥結婚了嗎?”
“當然。”
“我說今早那位。”
“是啊。”
“那周五接你那位呢?”
“他倆結的婚。”
舍友震驚過後,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此刻那點蠢蠢欲動的喜歡已經不重要了,舍友突然一拍手掌:“絕配!”
裴珍重重點頭:“對!”
裴霧接到裴珍的平安短信,便開始安心工作。
對麵的藍哲正在狂塞裴霧帶給他的早餐,就三根油條一大碗豆腐腦,裴霧拿來時還有點不好意思,今早起來得晚了,但藍哲很喜歡,他甚至想要裴霧給他送一罐豆腐腦上麵的鹹菜。
“唔。”藍哲突然一頓,抱著手機看向裴霧:“裴助下午有時間嗎?”
裴霧沒抬頭,還在敲鍵盤:“嗯,事情不多,怎麼了?”
“跟鄒總那邊有個合作需要詳談,一起唄。”
裴霧下意識要答應,但突然指尖一頓,察覺到了絲絲不對勁兒。
跟鄒巡先拉扯藍哲一個人就足夠了,怎麼突然要找伴?
思緒一轉,裴霧露出一抹玩味的笑:“鄒總的弟弟也在?”
藍哲:“……”
沉默片刻,藍哲苦笑一聲:“裴助,有時候不用這麼聰明。”
裴霧將一份文件打印出來,趁著這個功夫抱臂後靠,“真沒想法?”
藍哲二十七了,家中的催婚電話打過好幾次,裴霧都意外撞見過他在茶水間推脫解釋。
藍哲沉默片刻:“不是一路人。”
“怎麼說?”
“我對成家立業坦然接受,但怎麼說呢?我希望我的oa……門當戶對吧。”藍哲有點不好意思:“我家境殷實,但遠不到財閥的程度,鄒家的主產業在國外,鄒巡景……是家族中唯一的一個oa可能不適合我。”
藍哲繼續:“裴霧,我過了認真談戀愛的年齡,需要考慮的現實問題非常多,你知道鄒巡先挖我之前,說過句什麼話嗎?”
裴霧:“什麼?”
“他問我對定居國外有什麼想法。”藍哲說:“事實上,我沒一點想法,我生於虹都長於虹都,父母親朋都在這裡,對進入豪門當贅婿也沒興趣。”
裴霧有點驚訝,沒料到情況這麼複雜。
“在這種情況下,對一個人的好感與否,是最不值得一提的東西。”藍哲笑了下:“就希望他放棄吧。”
這個“他”,應該就是鄒巡景。
裴霧:“我去不好吧?”
“你去最合適。”藍哲神色一變:“幫兄弟!咱們公事公辦,結束就走。”
裴霧:“……行吧。”
鄒巡先將地點定在一家挺浪漫的餐廳,真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
上電梯時,藍哲淡淡:“你看,明明我代表著倡榮,可在這種小事上,我都沒什麼話語權,鄒巡先比路總還容易沉浸於自己的藝術。”
裴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