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映棠聽了茉莉的話,似乎也有些道理?
按理說,知道她底細的人,雖然不說很少,但是基本上都是熟人,不至於拿著這件事說事。
若是想說,過去就說了,現在怎麼忽然又提起來?
難道是她得罪了誰而不自知?
“夫人,查一查吧,看看這個流言,到底是從誰口中傳出來的。倒也不是要報複什麼的,就是心裡有數。”茉莉道。
孟映棠點點頭:“是得查查。”
“夫人,奴婢去查吧。”茉莉主動請纓。
“你去查?”孟映棠有些意外。
“您忘了,奴婢可是老夫人的弟子。”茉莉道,“說是保護您,但是天天閒的,都不好意思拿月銀了。”
感覺到她的躍躍欲試,摩拳擦掌,孟映棠笑道:“那就交給你了。這本也不是什麼大事,不用著急,保護好自己。”
“是,夫人放心!”
銀姑那邊,挑了幾個女孩子送到孟映棠這裡。
這是她冷眼看了許久挑選出來的,性情溫順妥帖,最重要的是都——
相貌平平,身材平平。
孟映棠哭笑不得。
其實她想說,也不必如此。
雖然她確實會有一點小心眼,但是身邊的丫鬟都是這樣,出門的時候,彆人不得往她頭上扣一頂“善妒”的帽子?
嬋娟卻道:“親家老太太做得很對。善妒就善妒吧,反正您早就是這個名聲了。”
孟映棠:“……”
“男人嘛,都那麼回事。您可千萬彆覺得您自己相公出塵脫俗,一樣,都一樣。”
比如李隨,那麼高冷,最後怎麼樣?
現在晚上在床上,不一樣“小乖乖”“心肝肉”地亂哄著她?
女人的美貌對男人的吸引,這件事無解。
男人的腦子裡都有精,蟲,或多或少而已,但是,不會沒有!
孟映棠最後留下了兩個,替她們取名青檀和沉璧。
青檀替她管衣裳首飾這些,管理院子裡的事情。
沉璧則負責幫她理賬,對接外麵的生意。
兩人都有些惶恐。
孟映棠笑道:“沒關係,你們可以跟著我慢慢學,隻要肯上心,都能學會。”
她們兩個,並不是西北那批姑娘,而是之前在侯府就跟著銀姑的。
後來失散幾年,又被銀姑找回來,和西北來的姑娘一起訓練。
所以青檀和沉璧,其實是茉莉很早就認識的師妹,身上功夫都不錯。
三個人在一處,相處也融洽。
茉莉很快查出來,關於孟映棠“二嫁”這件事,乃是當初西北總督嫁入京城的女兒口中傳出的。
這倒也沒什麼,畢竟眼紅孟映棠的人很多,不差她一個。
“……隻是奴婢發現,郝夫人,和她是有來往的。”茉莉又道。
孟映棠思忖片刻後道:“嗯,我知道。裴遇那個人,長袖善舞,和總督府保持聯係也正常。”
郝氏這個人,目前相處下來,孟映棠沒有發現她有很壞的心思。
她對孟映棠最“壞”的心思,大概就是剛開始,每次受邀出席宴會的時候,總找孟映棠結伴。
她自己本身出身商賈,也因為這件事覺得抬不起頭來。
孟映棠比她出身更低。
她們兩個結伴,郝氏會有一些底氣。
她喜歡給孟映棠介紹一些東西,表現出她知道的更多一些,也借此找到一些自尊。
孟映棠心胸寬廣,雖然感覺到了一點,卻並不和她計較。
而郝氏,後來發現,即使孟映棠出身低,氣度學識,都讓人交口稱讚,就不太主動貼著她了。
不過兩人關係還算不錯。
郝氏也沒有什麼其他壞心思,從她和府裡的妾室相處就能看出來,她不是惡毒的人。
所以關於“二嫁”這件事,孟映棠知道就知道了,並沒有再放心上,刨根究底。
這日天氣炎熱,孟映棠看了一會兒賬冊,脖子僵硬,就來到院子裡,看著兩小隻玩水。
為了盛夏天給兩個孩子玩水,明氏特意讓人定做了一個巨大的木海,占了半個院子那麼大。
都不是從門裡進來,而是從院牆上用滑輪吊進來了,大費周章。
“娘,來,來——”霜姐扶著木海的邊緣,對著孟映棠晃著藕段兒似的白胖胳膊,喊她一起。
孟映棠笑著站在一旁,和她一起玩水上飄著的木頭玩具。
木海之中,甚至還飄著許多艘巴掌大的小船,有小鴨子,小木魚,有木頭雕刻的蓮花……
這些,來自於孩子們的舅舅,孟之揚。
孟映棠和弟弟保持著頻繁的書信往來。
她和弟弟抱怨,說祖母實在太寵愛兩個孩子,費了那麼多人力物力做木海,孟之揚回信的時候,就讓人送來一整箱子的這些玩具。
——光有水多無聊,水裡還得有船有蓮花,有小魚小蝦小鴨子。
孟映棠簡直哭笑不得。
孟之揚至今沒有成親。
問就是太忙,沒有時間成親。
孟映棠卻知道,成親對男人來說,要付出多少?不過是早出晚歸,拿了銀子,回家睡覺。
反倒是有人知冷暖,管他三餐,管他四季衣裳。
平時閒暇時候,還有人陪他說話。
哪裡有什麼負擔?
不過是孟之揚,知道自己家那種情況,所以不願意成親。
討個不喜歡的媳婦,不如不要。
討個喜歡的,難道要讓人家受氣?
所以乾脆不娶親,自己一個人,樂得自在。
這也是孟映棠的心事。
她得替弟弟多看著點。
她想的其實是讓弟弟入贅,這樣才能徹底擺脫家裡那些吸血鬼。
但是入贅容易被欺負,而且還會被人嘲笑,孟之揚那種火爆脾氣,忍不了的……
哎,總之,這件事什麼時候想起來,孟映棠都歎氣。
唯一能自我安慰的是,弟弟現在越來越沉穩,在西北也算嶄露頭角的小將。
日後,應該會有更多的人,關心他親事吧。
正玩著,外麵傳來一聲聲下人請安的聲音。
徐渡野大步流星地進來,走路帶風,頭上都是汗,麵色凝重,見麵就連聲喊:“映棠,給我找身衣裳,我要去吊唁。”
“吊唁?”孟映棠拿著玩具的手僵在半空,“徐大哥,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