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萬春的死,最終被定性為意外。
不到半個月,這件事好像徹底風平浪靜,再也無人提起。
孟映棠雖然懷疑,但是蕭默沒有主動來找她提起,她也就不問。
隻知道,常王妃病了一場,很多宴會都推辭了。
這個秋天,發生了兩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第一件事情是孟映棠得到了誥命。
這個誥命來得非常突然,她毫無準備,甚至徐渡野也沒有想到。
因為他還隻給祖母和母親向朝廷請了誥命,想的是等這兩個下來之後,再繼續。
本來他倒是想一口氣請三個,但是被裴遇攔住了。
裴遇說:那是誥命,不是地裡的大白菜。
那麼多人排隊等著,結果你自己一口氣要三個?
徐渡野想想,好像也有點道理,然後從善如流地聽了他的勸。
明氏和銀姑的誥命,在夏天時候下來了。
孟映棠這個,因為兩個人都沒放在心上,折子還沒遞上去。
結果,誥命它自己飛來了?
這件事是喜事,徐家所有下人得了一個月的賞銀。
孟映棠對此沒有很激動,但是霜姐去很喜歡親娘那一身誥命的行頭。
嬋娟笑道:“咱們霜姐雖然小,但是眼光好著呢,知道什麼是好東西。”
孟映棠怕霜姐把誥命服弄臟,讓青檀收起來,抓了把小珍珠給霜姐玩。
霜姐拿著珍珠往自己頭上比劃,引得眾人都笑了。
“回頭讓人給你攢成珠花,給咱們霜姐戴。”嬋娟抱著霜姐不舍得撒手。
她怎麼這麼喜歡呢?
如果說得了誥命是喜事,那接下來這件事,就不是什麼好事了。
銀姑手下的那些小姑娘,其中有一個受了罰,不服氣,然後從徐家逃走。
按理說,這也不是什麼大事。
但是那個小姑娘,把徐家給告了,而且給扣了一頂大帽子,說徐家“蓄養私兵”。
這件事讓銀姑大發雷霆。
孟映棠卻安慰她,“娘,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那想想怎麼解決便是。我覺得,應該不是什麼大事。”
因為從西北來的這批女孩子,一共就六百多個,年齡從八歲到十七歲不等。
以徐家現在的權勢,六百多個下人很普通。
要說不太普通的就是,男女比例失調。
沒關係,就說徐渡野不喜歡家裡有男人,反正他一向是特立獨行的性格,所以這也說得過去。
徐渡野也不慌,甚至大大方方敞開門,讓官府的人來查來搜來問。
對那些女孩子,銀姑從來灌輸的都是要忠心,並沒有讓她們去做壞事。
所以查了半天,徐家最後也安然落地,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
倒是那個告狀的女孩子,因為誣告而被發賣為奴。
以後的命運,也和徐家沒有關係。
銀姑十分愧疚。
她覺得,都是她沒有管好,才出了這種事。
她和孟映棠說,想要挑出幾十個看得上的,剩下的都送回去。
孟映棠知道,銀姑是被傷透了心。
雖然銀姑確實是個嚴厲的人,不苟言笑,但是對那些女孩子,她也是儘心儘力,掏心掏肺。
沒想到,竟然有人非但不領情,還恩將仇報。
彆的不說,單單徐家對於她們的養育之恩,把她們當半個姑娘養,她們就該感激不儘了。
銀姑自己吃過苦,所以覺得她們能找到徐家這樣的主家,真的是燒了高香。
孟映棠安慰銀姑:“娘,不能讓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那個確實可惡,但是不能用她一個人的錯處,懲罰那麼多人。我這幾日也在想這件事情了,正想和您商量商量。”
孟映棠想的是,問問大家自己的想法。
想離開的,那就送她們離開。
想留下的,就留下好好乾活。
這也是一個雙向選擇的過程。
如果是特彆不合適的,那也就不要了。
如果不用她們,還得從外麵再買人來,性情底細更是不熟悉。
銀姑冷靜下來想想,也是舍不得她們。
她就是個急脾氣,生氣時候很容易上頭。
這也是她對孟映棠特彆滿意的一點,好像永遠都是溫聲細語,處事不驚。
當銀姑回去,看到那些因為對即將到來的未知命運惶恐不已的女孩子時,心也軟了。
但是該說的醜話,還是要說。
不滿意可以走,但是留下的話,就必須忠心耿耿。
沒有一個女孩子離開。
她們並不傻。
在徐家的日子,對於曾經在貧困中掙紮過的她們來說,像神仙日子。
這件事情解決了。
但是孟映棠覺得,並沒有那麼簡單。
因為這些女孩子,一直被養得很好,很少接觸到外麵。
也就是說,就算受了委屈,可能生出報複之心,也可能過激,但是直接去報官,還是不正常的。
沒有人指點,甚至都找不到衙門在哪裡。
京城那麼多衙門,怎麼就恰好找到了大理寺?
她若是去順天府,順天府尹聽說家裡養了幾百個女孩子就是意圖不軌,一定會把人直接打出來。
徐渡野也這般覺得。
裴遇來家裡吃飯的時候,還和徐渡野好一頓扒拉朝臣的名單,想看看到底誰有嫌疑。
彆說,嫌疑犯還真不少。
畢竟,徐渡野現在的位置,太惹人眼紅。
不過這件事到後來,也沒查出個所以然。
因為那個出逃的姑娘,死了。
是意外落水身亡。
這個意外,過於明顯,等於明晃晃地說,她背後就是有人。
徐渡野對孟映棠道:“盼著我們倒黴的人多了去了,以後小心些便是,也不用總惦記著。”
但是更讓人生氣的是,後來有人把這意外,歸結為徐渡野的“報複”,也是讓人鬱悶。
孟映棠很快就無暇管這件事,因為她迎來了一次“大考”。
中秋節,皇後設宮宴,孟映棠這個新晉的誥命夫人,也要奉旨進宮。
這也是皇後自冊封以來,第一次設宮宴。
“我怎麼不明白呢?”嬋娟嗑著瓜子道,“怎麼會選擇中秋節這個闔家團圓的日子設宮宴?不過能去開開眼界,真好啊!”
她覺得孟映棠這個誥命,來得太及時了。
孟映棠笑道:“你想去的話,我可以帶你去,就是要委屈你,扮成我的丫鬟了。”
“那能行嗎?”嬋娟已經一臉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