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貴為皇上,這樣的事情,還是彆有下次了吧。”孟映棠道,“其實我知道,我應該跟您回去。因為您沒做錯任何事情,而我,就是您的妻子。”
“彆您,您,您,我牙疼。”徐渡野笑道,“你叫我徐大哥。”
“徐大哥?”
“哎。”徐渡野道,“就喜歡聽你這樣叫我,映棠,我們在一起也二十年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一點兒也不記得了。”孟映棠痛苦地捂住了頭。
她腦海中的世界和現實世界的巨大割裂,早已讓她不堪重負。
自從醒來,她每時每刻都活在困擾之中。
她像做了一場醒不來的夢。
“沒事,映棠,記不得就記不得,咱們重新開始。”徐渡野忙拍了拍她的手背,“彆強迫自己。我這些天雖然很忙,但是不敢停下來,一停下來,腦子裡都是你。我現在心裡也有了新的章程,你要不要聽我說說?”
“好。”
孟映棠心裡太亂了,現在隻想有個人告訴她,到底應該怎麼做。
“你呢,就按照你的想法來。你覺得你還是待字閨中,還是李家的姑娘,那就做你李家的姑娘。你做姑娘有什麼理想,除了嫁個金龜婿,這個我不能答應,非要嫁,看看我這隻烏龜行不行?我也有金子,勉強算個金龜婿,這個隻能考慮我。除了這個之外,無論你想要什麼,我都幫你。”
徐渡野不是自我安慰,而是真的想明白了。
孟映棠現在這般,或許真的挺好的。
自從和自己在一起之後,她操碎了心,但是徐渡野敢說,能力範圍之內,沒有讓她受過委屈,也竭儘所能給了自己所能給的一切。
孟映棠內心所有的創傷,都來自於她人生的前二十年。
而現在,前麵的所有傷害都被重新改寫了。
她出生於父母雙全的家庭,家境殷實,老登雖然有時候挺煩人,但是他對女兒的愛,不打折扣。
更重要的是,在孟映棠的記憶之中,她是有母親的,而且一直被母親愛著。
這對於任何一個女孩子來說,都是不可替代的人生財富。
被愛,是開啟人生篇章最美好的扉頁。
無論徐渡野怎麼對孟映棠好,都改變不了她人生前二十年的創傷。
現在卻好了。
孟映棠擁有了十幾年的幸福記憶,那剩下空缺的部分,讓他用幸福來給她填滿,她這一生,何其美滿。
所以,徐渡野告訴自己,他的映棠,今年十六歲。
十六歲的映棠,有著她對於人生的美好幻想,陪著她,一步一步走。
“映棠,告訴我,在你知道你失去記憶之前,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麼?”
孟映棠愣住了,許久都沒有說話。
“慢慢想,不著急,我陪著你。和我說實話,不要騙我,也不要騙自己。你放心,如果你要天上的月亮,那我會老老實實告訴你,我沒有那個能力。你說吧,我來看看,能不能實現。”
“我,我想進京師女子書院。”孟映棠小聲地道。
徐渡野:“……”
這不就是錢錦現在管的書院嗎?
這也是孟映棠支持,出錢出力,把自己私房錢都挖空了創立的女子書院啊。
那在孟映棠的記憶中,這個京師女子書院,又是怎麼回事?
“這個是皇上您登基之後,太皇太後讓人設立的。”孟映棠道。
祖母?
徐渡野愣住了。
在孟映棠的記憶中,有祖母的存在。
隻是祖母和她沒有交集罷了。
似乎也沒什麼不對的。
倘若祖母活到現在,那她定然也是不遺餘力地支持女子受教育事業的。
孟映棠繼承了祖母沒有完成的遺誌,從這個世界開始,提高女子地位,讓她們可以大放異彩。
“哦。”徐渡野道,“你想去,為什麼不去呢?”
李家也是名門望族,家中女子進女子書院,不是什麼難事。
但是孟映棠神色卻哀怨起來,“我笨,我考不進去。”
徐渡野:“???”
“你才不笨。怎麼,還得要考試?”
女子書院具體的運營,徐渡野並沒有過問過。
當了皇帝之後才知道,每天都是胡子眉毛一把抓,需要他管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女子書院又有孟映棠盯著,他再放心不過,所以他都沒問。
孟映棠說,女子要科舉,他說,玉璽就在那裡,自己蓋去。
孟映棠說什麼,他甚至都不聽,直接讓她按照自己的意願做。
孟映棠做的事情,他放心,就不要浪費時間去過問了。
繁重的國事,已經擠壓了他們夫妻之間很多時間,徐渡野已經很不滿意了。
所以現在聽說女子書院還要考試,徐渡野才覺得驚訝。
更驚訝的是,孟映棠都考不進去?
那書院還能招幾個人?
可是孟映棠臉上的悲憤和羞愧不甘,又不像裝的。
“很難嗎?”徐渡野饒有興致地問道。
沒關係的,他好為人師,可以手把手教她。
如果他們兩個都願意,他甚至還可以給她搞一套考題來。
總之,就是硬托,也要給她托上去。
“很難。”孟映棠似乎忘了自己的處境,隻一心沉浸在考試的挫敗中,“我去年是沒怎麼準備,稀裡糊塗去考的,考不上也就算了。但是今年,我準備了兩個月,沒想到,還是沒考上。”
她真是太笨了。
“不可能啊。”徐渡野道,“有那麼難嗎?”
“難的。”孟映棠道,“也怪我,從前沒有好好讀過書,臨時抱佛腳,比不過那些從前就愛讀書的姑娘。”
“你們這些高門貴女,也都想要去女子書院?”
“那是自然,這是眼下京城貴女們最熱衷的事情,真的很難。”
徐渡野忽然有些反應過來。
按照孟映棠的記憶,她活在父母的庇佑之下,無憂無慮,深受寵愛。
所以,她可以不必勤快,不必吃苦。
她大概,也是個有點驕縱,又怕吃苦的小姑娘。
那真的,很好啊。
徐渡野看孟映棠,總有一種看女兒般的心態。
對他來說,愛人如母如妻如女,她一個人身上,寄托了他很多的感情。
他不希望孟映棠那麼懂事,她也可以驕縱些,也可以不總為彆人考慮,不用那麼吃苦耐勞。
她可以,高高興興做她自己。
不過現在看起來,也有苦惱,那就是考試不行。
好的。
徐渡野表示,他終於找到了和孟映棠拉近關係的辦法了。
小小書院,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