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說什麼？”徐渡野忍不住開口。
他直接起身，衣服也沒批，趿上鞋子就開了門，卻看到廊下石阡正在和蘇和為首的一群帶刀女侍衛對峙。
而女侍衛身後，外麵的大雨之中，有個人被女侍衛按著跪在地上，單薄的衣衫在大雨之中，幾乎遮不住什麼。
徐渡野眉頭緊蹙，“怎麼回事？”
石阡忙道：“皇上，到底打擾您休息了，屬下等罪該萬死。”
“你廢話太多了，我來說。”蘇和毫不客氣地打斷他的話。
石阡：“……”
不是，姐姐，你多少給我點麵子。
你這麼說，我不要麵子的嗎？
“皇上，這個宮女，鬼鬼祟祟出現在禦書房，想要對您投懷送抱。”
“皇上，奴婢冤枉，奴婢冤枉啊！”雨中的宮女哭喊著道，“蘇首領不分青紅皂白，就給奴婢定罪。奴婢不服。倘若奴婢真的做出了那種事情，您處置奴婢，奴婢絕無怨言。但是現在蘇首領紅口白牙汙蔑，奴婢不服，奴婢不服。”
“你不服？那我就讓你心服口服。”
徐渡野看著蘇和，總覺得她要動手，把人打服。
不過在這兩個人之間，其實他內心傾向於相信蘇和。
蘇和雖然過於冷硬，但是也不是那種蠅營狗苟，構陷她人的人。
“靜靜，你說。”蘇和對自己手下的女侍衛道。
那“靜靜”開口道：“從五日前，你托人去宮外買紗衣，我們就注意到了你。後來，你又花了三十兩銀子，分彆買了迷香，催情藥物。兩日前，你花了五十兩銀子，打聽到了皇上這幾日的安排——”
不知道那宮女聽了作何感想，反正石阡這會兒已經汗流浹背了。
打聽皇上這幾日的安排，那就說明，這個紕漏，多半是出在自己手下的。
他知道皇上的近日安排，他自己自然不會泄露出去，但是他手下也管了幾十號人。
從他們之中任何一個人嘴裡泄露了皇上的安排，他都難辭其咎。
“今日，你終於來了。”蘇和冷笑著道，“把從她身上搜出來的催情藥和迷香給皇上看看。”
這宮女主意打得倒是極好。
先用迷香把人迷倒，在不省人事的時候用上催情藥，促成好事，可謂萬全準備了。
可是顯然她沒想到，自己在數日之前就被盯上了。
所有自以為周祥的計劃，其實都是跳梁小醜一般的表演。
“你現在還有什麼話說？”蘇和冷冰冰地道，“我不妨告訴你，從皇後娘娘離開皇城的那日起，我們這些追隨皇後娘娘多年，深受娘娘隆恩的人，就恨不能日夜盯著你們這些意圖不軌的女人。你是我們發現和攔住的第五個了。”
“知道這次我們為什麼要縱容你鬨到皇上麵前嗎？”蘇和又問那宮女。
徐渡野：其實，我也挺想知道的，說吧。
映棠啊，你看，你不在，她們翅膀都硬了。
不聲不響替你守住你的“江山”。
這世上，沒有白付出的感情。
如今這些孩子們長大了，她們在用自己的方式，無聲地替你守護你的幸福。
原來，這些年來，不是後宮的人多安分，而是有人在默默守護，及時拔草。
“因為你手段最下作，我們也想給皇上提個醒，希望你這樣的賤人，永遠不能得逞。”
徐渡野：好的，警告已收到，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拖下去，杖斃。”徐渡野道，“明日把這個消息傳出去。”
死都死了，死的有點價值，殺雞儆猴，以儆效尤。
至於那些被蘇和她們勸退的人，說明她們認為人還是可以救的，徐渡野也不再去追究。
事後，徐渡野親自把這件事告訴了孟映棠，連同這些女孩子的來龍去脈。
“你看，你為之付出的那些女孩子們，無論是書院的，還是宮中的這些，她們都時刻惦記著你。”徐渡野道，“映棠，其實我想，大概你是命數已儘，隻是功德太盛，所以重活一世，回到了我身邊。”
他感恩且滿足，沒有埋怨。
孟映棠也很感動。
雖然她像是在聽彆人的故事，但是她喜歡故事裡，皇後娘娘和女孩子們的雙向奔赴。
是，女孩子們心思細膩，容易被人曲解成心眼小；
女孩子們更謹慎細心，彆人認為是沒有決斷；
可是女孩子們更容易共情，更長情，更容易相互扶持幫助，這些美好，都太容易被人忽視。
等孟映棠回宮之後，鄭重謝過宮裡的女侍衛們，並且每個人，給她們發了二十兩銀子。
——她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的感激，那就用錢這俗物來代表吧。
不過有件事，也讓人操碎了心。
眾人都在操心徐渡野和孟映棠的“房事”。
宮中能有什麼秘密？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皇後娘娘雖然回宮了，但是和皇上“同床異夢”。
也幾乎宮裡的所有人，都在緊張期待他們倆晚上要水。
那才真正意味著，兩個人的關係回到從前，宮裡的格局不變，大家的日子都能繼續好過下去。
盼望著，盼望著，終於有一天晚上，徐渡野讓人送水了。
這個消息，簡直讓人喜大普奔，第二天就像插了翅膀一樣，不脛而走。
大家都太高興了，甚至有種皇上重新迎娶皇後娘娘，洞房花燭的熱鬨。
但是石阡這個“惡人”很快出來辟謠。
——昨晚皇上要水，不是因為那事，而是因為，皇上流鼻血了。
眾人卒。
孟映棠倒是不知道眾人的期待。
她還在頭疼她的功課呢。
大家好卷啊。
為什麼先生說，今晚背誦下來這一頁就行，第二天早上，彆人已經把後麵三頁都背得滾瓜爛熟了？
不是，你們這些人，是真要去考狀元啊。
其實這事情真不怪孟映棠偷懶，她已經挺努力了。
但是整個女子書院就是這種卷生卷死的氛圍。
幾百年，女子才終於得到科舉和入仕的機會，那就不惜一切代價，牢牢抓住機會，一定一定要卷上去。
孟映棠：跟不上，真的跟不上，但是又很想學。
徐渡野：不慌，我給你開小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