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流之主無聲的 “救我” 二字,像兩根燒紅的針,狠狠紮進何悠悠的視網膜。
她猛地睜開眼,冷汗瞬間浸透了鳳榻的錦被。
殿內燭火搖曳,趙雲挺拔的身影守在屏風外,呼吸均勻沉穩。呂布那杆方天畫戟還斜插在金磚上,戟刃的寒芒在暗處閃爍,像某種不甘的眼。
隻有角落的陰影裡,那抹瘦小的身影早已消失,仿佛從未出現過。
可掌心那奇異金屬塊的溫潤觸感,還有影流之主眸子裡翻湧的恐懼,卻真實得令人發顫。
“吸血的充電寶…… 還會求救?” 何悠悠咬著下唇,指尖無意識地摳著錦被的繡紋。
這玩意兒絕對不是凡物。
影流之主的咳血,金屬塊吸收血液後的異變,還有那瞬間亮起的暗金紋路…… 這根本不是古代能有的技術!
難道影流之主不是單純的 “暗衛”?他的身體和這金屬塊,到底藏著什麼秘密?
“太後?” 屏風外傳來趙雲低低的詢問,帶著一絲警惕,“您醒了?”
何悠悠迅速斂去眼底的驚濤駭浪,啞聲道:“沒事,做了個噩夢。”
趙雲推門進來時,晨光已從窗欞縫隙鑽進來,在地上投下細長的光斑。他手中端著一碗溫熱的小米粥,粗布短打已換成了宮中侍衛的勁裝,更襯得肩寬腰窄,身姿如槍。
“禦膳房剛熬好的,您昨夜沒進食。” 他將粥碗放在榻邊小幾上,目光掃過她蒼白的臉,“呂布…… 已經走了。”
“走了?” 何悠悠挑眉。
“天未亮就帶著方天畫戟離開了,臨走前…… 在殿外站了半個時辰。” 趙雲的聲音很輕,卻精準地捕捉到了關鍵,“他看您的眼神,很複雜。”
複雜?何悠悠嗤笑。
無非是被戳中痛處的惱羞成怒,加上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占有欲罷了。這隻傲嬌的大型犬,還需要好好調教。
她接過粥碗,剛舀起一勺,殿外突然傳來柳葉驚慌失措的尖叫:
“太後!不好了!董卓那老賊…… 帶著文武百官闖進來了!說要…… 要請您去永巷庫‘驗屍’!”
“驗屍?” 何悠悠捏緊了瓷勺,眼底寒光一閃。
張讓自焚的戲碼剛演完,董卓就迫不及待地跳出來了?是想借機搜查永巷庫的殘餘,還是想抓她的把柄?
“備車。” 她將粥碗放回小幾,掀開被子下床,“本宮倒要看看,董胖子又想玩什麼新花樣。”
趙雲按住腰間的佩劍(昨夜新領的),沉聲道:“末將護駕。”
永巷庫的廢墟還在冒著青煙,焦黑的木梁和磚瓦堆成小山。空氣中彌漫著嗆人的煙火氣,混雜著某種難以言喻的焦糊味。
董卓身披玄甲,站在廢墟前,身後跟著一群麵如土色的官員。他那張橫肉虯結的臉在晨光下泛著油光,看到何悠悠的鑾駕,眼中閃過一絲陰鷙。
“太後娘娘駕到,老臣有失遠迎啊。” 他皮笑肉不笑地拱手,聲音像破鑼摩擦,“昨夜永巷庫走水,張讓那老閹狗自焚謝罪,實在是…… 痛心疾首!隻是老臣擔心,這火起得蹊蹺,特請太後過來瞧瞧,也好給百官和天下人一個交代。”
“交代?” 何悠悠扶著趙雲的手走下鑾駕,素色鬥篷下的鳳目冷冷掃過廢墟,“董太師是懷疑本宮放的火?”
“老臣不敢!” 董卓誇張地擺手,眼角的餘光卻瞟向影流之主昨夜清理過的角落,“隻是張讓掌管永巷庫多年,突然自焚,難免引人遐想。聽說…… 太後前夜還想動永巷庫的糧食?”
來了!何悠悠心中冷笑。繞了這麼大圈子,終於要翻舊賬了。
她還沒開口,人群後突然擠出一個穿著青袍的瘦高文官,尖聲道:“太後明鑒!永巷庫乃國之命脈,張讓雖死,但其黨羽未必肅清!依臣看,當徹查庫中賬目,追究失火責任,若有私通外戚、圖謀不軌者,當嚴懲不貸!”
何悠悠瞥了他一眼。
這是司徒王允的心腹,李肅。曆史上就是這貨用赤兔馬說降了呂布,典型的牆頭草。
“李大人說得有理。” 何悠悠突然笑了,聲音清脆,“徹查自然要徹查。但在此之前,本宮倒想問問董太師 ——”
她話鋒一轉,目光如刀,直刺董卓:“永巷庫守衛森嚴,昨夜火光衝天,為何半個時辰後才有侍衛趕到?是守衛失職,還是…… 有人故意縱容火勢蔓延?”
董卓的臉色僵了一下。
“還有,” 何悠悠向前一步,聲音陡然拔高,“張讓自焚前,曾派人向本宮遞交密信,說庫中藏有董卓部將與黃巾餘孽私通的賬冊!如今他屍骨無存,賬冊也化為灰燼…… 董太師覺得,這是不是太巧合了?”
“你胡說!” 董卓猛地怒吼,橫肉震顫,“老臣忠心耿耿,豈容你汙蔑!”
“汙蔑?” 何悠悠攤手,語氣無辜,“那可真是巧了。看來張讓是想用假賬冊栽贓太師,如今自焚謝罪,倒省了本宮查證的功夫。”
她轉身對身後的小太監道:“記下了。永巷庫失火,係張讓畏罪自焚,與他人無關。至於賬目……”
她瞥了眼臉色發白的李肅:“既然李大人如此上心,就交由司徒府牽頭,會同禦史台清查吧。不過 ——”
話鋒又轉向董卓,帶著一絲玩味:“太師麾下的西涼軍,可得配合清點,彆到時候查出什麼‘意外之財’,那就不好看了。”
董卓氣得渾身發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本想借失火發難,逼何悠悠承認私動庫糧,最好能牽連出呂布或趙雲。可這女人倒好,反手就扣上 “私通黃巾” 的帽子,還把清查的活兒丟給了王允,明擺著讓他們內鬥。
“太後英明!” 王允立刻出列附和,眼角的皺紋都笑開了。能查董卓的賬,這可是天賜良機。
李肅張了張嘴,想再說什麼,卻被何悠悠一個冰冷的眼神釘在原地。
“既然賬目交由司徒府,那本宮就放心了。” 何悠悠轉身,對趙雲道,“子龍,備車回宮。這煙熏火燎的,嗆得本宮頭疼。”
“喏。” 趙雲護著她走向鑾駕,背影挺拔如鬆。
留下董卓在原地吹胡子瞪眼,百官麵麵相覷,唯有王允笑得像隻偷腥的貓。
鑾駕啟動時,何悠悠撩開窗簾,看向廢墟深處。
影流之主應該就在附近。
她剛才那番話,既是給董卓下套,也是在給他傳遞信息 —— 賬冊的事,她會用王允牽製董卓,讓他有時間處理後續。
果然,鑾駕拐過街角時,一個紙團精準地從牆外飛進來,落在何悠悠膝頭。
展開一看,上麵隻有一行字:
【金屬異動,似與董卓佩刀共鳴。】
何悠悠的瞳孔驟然收縮。
董卓的佩刀?那把據說是西域寒鐵打造的 “斷水刀”?
這吸血金屬,竟然和董卓有關?
回到嘉德殿,何悠悠立刻屏退左右,隻留下趙雲。
“子龍,你可知董卓的佩刀來曆?” 她將紙團遞給趙雲。
趙雲看完眉頭緊鎖:“斷水刀?傳聞是董卓平定羌亂時所得,刀身漆黑,能斬金斷玉。隻是……”
他頓了頓,疑惑道:“那刀與尋常兵器無異,怎會與影流手中的金屬共鳴?”
“這就是問題所在。” 何悠悠踱步到窗邊,望著宮牆外的天空,“影流的身體和那金屬,絕非凡物。董卓能在亂世中崛起,或許不止靠西涼鐵騎……”
她突然轉身,眼中閃過一絲瘋狂:“子龍,幫我個忙。”
“太後請講。”
“想辦法弄清楚斷水刀的底細,最好…… 能近距離看看。”
趙雲一愣:“這恐怕不易。董卓對那刀視若珍寶,從不離身。”
“我知道不易。” 何悠悠笑了,指尖在窗台上輕輕敲擊,“但你可以‘製造’機會。比如……”
她附在趙雲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趙雲聽完,清澈的星眸裡閃過一絲驚訝,隨即重重點頭:“末將領命!”
入夜,嘉德殿的燭火格外明亮。
何悠悠坐在妝台前,把玩著那枚從影流之主處 “借” 來的金屬塊(早上紙團裡附帶的請求)。
冰冷的觸感下,確實有微弱的脈動,像某種生命體的呼吸。暗金紋路在燭光下若隱若現,仿佛藏著無數秘密。
“到底是什麼來頭……” 她喃喃自語,指尖無意識地劃過紋路。
突然,金屬塊猛地發燙!
“嘶 ——” 何悠悠慌忙鬆手,金屬塊掉在妝台上,表麵的紋路瞬間亮起,像一張發光的網!
與此同時,殿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趙雲闖了進來,臉色凝重:“太後!董卓的斷水刀…… 不見了!”
“什麼?”
“方才末將按您的吩咐,故意在董卓府邸附近製造騷動,引他拔刀查看。可就在那瞬間,他的刀突然發出異響,隨後便…… 憑空消失了!”
何悠悠的目光落在妝台上發光的金屬塊上,心臟狂跳。
消失?
難道……
她猛地抓起金屬塊,觸感灼熱,紋路亮得刺眼。
就在這時,金屬塊表麵突然浮現出一行扭曲的文字,像是用鮮血寫成:
【坐標鎖定,能量共鳴 78…… 警告!時空錨點不穩定!】
時空錨點?!
何悠悠腦中轟然炸響。
這根本不是古代的東西!是…… 穿越者的物品?或者是某種來自未來的科技產物?
影流之主,難道也是穿越者?!
“太後?” 趙雲擔憂地看著她。
何悠悠深吸一口氣,將金屬塊塞進袖中:“沒事。董卓的刀消失,對我們來說是好事。你先退下,加強戒備。”
趙雲雖有疑惑,還是躬身退了出去。
殿內隻剩何悠悠一人。
她攤開手心,金屬塊的光芒漸漸暗淡,卻依舊溫熱。
穿越者…… 時空錨點……
原來這亂世裡,不止她一個 “異類”。
影流之主的求救,董卓的斷水刀,還有這金屬塊……
一個巨大的陰謀,仿佛在她眼前緩緩展開。
而她,必須在這場跨越時空的博弈中,活下去。
不僅要活下去,還要掌控一切。
她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不管你是誰,藏著什麼秘密……”
“這三國的魚塘,本宮承包了。”
“想當充電寶?可以。”
“但必須…… 是本宮的專屬款。”
就在這時,金屬塊再次發燙,表麵浮現出一行新的字:
【警告!能量過載!宿主生命體征急速下降……】
何悠悠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
影流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