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源慢慢放下茶盞,雙眸中凶光閃爍:“王主簿,老夫說你們禦下有方倒是錯了。”
“你們是下屬禦上有方啊!”
柳源和縣衙的關係是不錯的,說出這番話,說明他是有點破防了。
畢竟柳氏是如今林家的主母,那他柳源可以說是林楚的外公,這是第一層的身份。
柳氏在永和縣擎立這麼多年,無論何人見了他柳源,都得尊稱一聲柳家主,這是第二層身份。
第三層身份,他柳源怎麼說也是永和縣成名已久的武者,一身實力在永和縣僅次於陳樂和羊博之下,他林楚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憑什麼敢這麼說話?
當然,除此之外,柳源也是在為陳樂講話,陳樂身份擺在這裡,自然不會為一個毛頭小子而失了風度。
王坤正要回話,卻被林楚給打斷:“足下什麼身份,敢僭越至此?教我縣衙官員做事?!”
操!你自己愚蠢,彆扯上我們縣衙啊!
王坤額頭溢汗,也不知道林楚今日是發什麼瘋,就算是縣令也不會和柳源這麼講話。
‘縣令當然不會這麼說話,他滿腦子裡都是平衡。’
林楚繼續道:“你柳家,頂了天不過縣城一商賈,我副班頭身份站在你麵前,你竟藐視於我敢不行禮?”
“而且,我如今站著你卻敢坐著,你是不將我放在眼裡?”
柳源猶如鷹爪般蒼老的五指死死緊攥,整個人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
但他畢竟這麼多年錘煉的心性,還是能夠維持住他的風度。
隻是他的風度沒有維持多久。
“來人,給我將其拿下!”林楚下令道。
這句話,令所有人都呼吸加重,瞠目結舌起來。
‘來人?林班頭能使喚的人,還有誰?’
張元麵容發青,雙腿抖如篩子,心裡發苦。
他真的隻是臨時調來的快手啊!
可鬼使神差的,他的腳步竟然是動了起來。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給了他這個自信,使他做出了這個瘋狂的行為。
可這段時間裡,林班頭的種種行為,不都是瘋狂的麼?
或許就是因此,才給了張元底氣!
鏘啷!
張元直接是抽出鋼刀,大步流星向前,橫立在柳源麵前。
他表情比哭還難看:“柳家主,得罪了!”
柳源徹底繃不住,眼中殺機濃鬱:“找死!”
下一刻。
柳源猛然探手,鷹爪破風,照著張元麵門便是一抓。
可緊跟著,柳源感覺張元的身影模糊起來,仿佛升高一般。
取而代之的,是一隻官靴不斷在他的眼前放大,耳邊傳來一聲悶響,好似磚石碎裂的聲音。
砰!
林楚一腳踩在柳源頭上,沒有人看清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太快了!
“還不拿下?”林楚淡然的嗓音傳出。
張元以及其下屬反應過來,當即壓住柳源,將鋼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這一幕,令眾人驚駭。
“林楚!你怎麼敢?!”柳昌怒喝,可卻不見他有什麼動作。
另一邊的柳氏更是已經急哭。
陳煜眼中欽佩之色更甚。
‘這家夥竟然真的不是蠢?!那他此前的所作所為豈不是都是有所準備?’
陳煜並非討厭林楚,他一直都是遵照師傅命令做事,而且有一些厭蠢症。
直到如今見到林楚的實力,他才知道,自己是有些誤會林楚了。
這令他愈發佩服林楚,畢竟站在林楚的角度,從林家開始便是絕境,竟然給他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地步!
“操操操!”王坤徹底失態,他不敢相信,林楚竟然真的敢動手。
柳源灰頭土臉,早已經沒有剛剛的高手風範,被幾名捕役壓在碎石中,可謂是聲望大損。
“陳館主,為我柳家做主!”
陳樂終於有了反應,透徹的雙眸看向林楚:“小子,身法不錯”
“但很可惜,還差了一些。”這道聲音,是在林楚的身後響起。
黝黑褶皺的手瞬間按向林楚。
林楚渾身警兆大作,渾身竅穴一震,丹域瘋狂吞吐真氣。
林楚雙手被真氣所包裹,回身一扭,避開陳樂一爪,緊跟著掐住對方手腕,想要將其壓下。
但陳樂身軀卻仿佛金石所鑄,難以撼動。
‘又是淬體?’
林楚瞬間變招,一記拳刺轟擊。
在抵達陳樂胸膛前,便被其給抬掌攔下。
可詭異的是,真氣所化的拳風竟然是透掌而過,狠狠砸在陳樂胸膛。
陳樂臉色大變,緊跟著便感受到胸膛處毒素傳來的刺痛感。
‘這老東西的淬體功夫之深,比昨日遇見的那個大個子要強!’
嗖!
陳樂眨眼的功夫,又重新回到了自己位置上端坐好:
“小子,此番算是給你一個教訓,讓你不要目中無人!”
林楚饒有興致看向陳樂。
‘老東西還挺能裝,也挺能忍,現在心裡頭怕是瘋狂在想如何結束這場鬨劇,趕緊去解毒吧?’
陳樂斜睨王坤一眼:“羊縣令呢?讓他過來看看,他手底下人是怎樣欺辱百姓的!”
陳樂還是比較老奸巨猾,見到林楚實力不俗,又拿出朝廷命官的身份來,永和縣除了縣令,沒人能夠拿捏林楚。
嗖!
羊博從天而降,他始終是在暗中觀察著一切,心中雖然對林楚的實力也感覺到震驚,但此刻局勢,他清楚自己不得不現身。
“林楚,勿要胡鬨。”羊博下令道:“陳館主和柳家主前來,是想和我等商議如何聯合對付妖魔的!”
林楚神色淡然,他知道羊博等人沆瀣一氣,肯定也已經想好了由頭。
“不知縣令打算怎樣對付?”林楚淡淡問道。
“這不是得商議麼?”羊博說話滴水不漏。
說的好聽是商議,不好聽點,就是想讓林楚人入妖口。
“我既然是專職妖魔之事,那麼如何對付妖魔,自然就該由我來謀劃。”
林楚直視羊博,淡淡道。
他竟然連縣令的麵子都不給?!
羊博雙眸微眯:“我想知道,你的底氣是什麼?”
林楚從懷裡,緩緩取出了那枚鎮撫司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