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中滿是震驚的看著張彩蝶,舔了舔嘴唇,隻覺得她的身姿形象,跟我心中某種女英雄的形象完全契合到了一起。
還不等我爸媽表達一下自己心中的感激,張彩蝶卻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要說話,接著指點了一下外麵。
這處胡同隻有儘頭有張彩蝶一戶人家,旁邊還有一座廢棄的房屋。
隨著張彩蝶輕輕揮手,我們不敢發出任何聲音,隻是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
卻聽到,胡同之中,以我奶奶為首的念咒聲音再次傳來,而胡同之中,更是充斥著一大堆花花綠綠的人影。
這些人影相互簇擁著,跳動著,在深邃的夜色之下,奇形怪狀,流動著各種顏色的氣息。
奇形怪狀的體型,讓人分不清是男是女,但是這些東西口中卻都發出男人或者女人的聲音,咯咯笑著,還伴隨著粗重的呼吸。
張彩蝶身上彩衣飄蕩,微微皺起眉頭:“這姑娘,怎麼會引來這麼多臟東西?”
“到底是誰在做法害她?”
而話音剛落,突然之間,在很遠的地方,傳來一陣清亮的雞鳴,外麵,一聲聲念咒戛然而止,那些花花綠綠的影子也瞬間散去。
一股強烈的疲憊感此時也湧入了我的身體,我身體輕輕晃動了兩下,眩暈好似潮水,一發不可收拾。
我感覺自己似乎倒在了張彩蝶的懷中,是因為雞鳴了,天要涼了,所以這些東西全都消失了麼?
在暈厥過去的刹那,我心中這麼想著。
等到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又是傍晚了,太陽已經快落山,我們一家三口在一處陰暗的房間裡。
四麵都遮著簾子,隻能隱約看到稀薄的天光。
張彩蝶坐在我旁邊,手中拿著一套漂亮的酒具,自斟自飲。
而爸媽坐在我的旁邊,全都低著頭,輕輕地抹著眼淚,口中不斷念叨著對不起我之類的話。
我從床上坐起來,發現自己雙腳都纏著藥,昨天晚上的狂奔,讓我的腳都磨爛了。
“爸,媽,你們不用著急,不要難過,我沒事兒的!”我看著爸媽掉眼淚,心中也難過,怯生生的說道。
“好孩子,爸媽沒事兒,就是看你跟我們受這麼大委屈,心裡疼的厲害。”我媽說道。
我爸也痛苦的雙手抱頭,顫聲說道:“都怪我,當初我以為就是簡單的偷個神像!沒想到會弄出這麼大的簍子!”
“要是百靈有什麼三長兩短,我真的是死了都閉不上眼啊!”
張彩蝶將酒杯酒壺放在了桌子上,沉聲說道:“現在不是你們表達悲傷的時候,這事兒還沒完呢。”
“昨天那些小鬼,你們也看到了,足足幾十個,昨天運氣好,那些小鬼過來的時候,雞叫了。”
“但是看那個氣勢洶洶的架勢,今天晚上那些小鬼肯定還會再卷土重來,跟我說說吧,說說你們到底經曆了什麼。”
“這麼小的孩子,為啥會被這麼多古怪東西纏上呢?剛才說的偷神像,又是啥意思?”
我還是很疲憊,坐在床上總覺得不舒服,而我媽則是組織了一下語言之後,將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跟張彩蝶講了一遍。
張彩蝶微微皺眉:“所以說,昨天這姑娘身上發生的事兒,全都是你家老太太跑到你家轉了一圈?”
“老太太下手未免太狠了吧……或者說,你們村裡的人也太瘋了吧?”
“為了讓丫頭回去,不惜將事情做的這麼絕?”
我媽說道:“好像隻有我家閨女回到了村裡,村裡人才能把那個事兒徹底蹙成。”
“但是我很納悶啊,既然我閨女這麼重要,為啥當初村裡所有人都拿我一家人當成瘟神?”
“我從村裡離開的時候,也沒人太攔著啊。”
張彩蝶思索了一陣子:“可能他們所需要的,就是這樣若即若離的關係,不能跟你們產生太強的交集,也不能讓你們真的從村裡離開。”
“或許他們確實將你當成災星,但是也很有自信,覺得你們不會真的從村裡離開,就算是離開了,也能想辦法把你們給弄回來。”
張彩蝶說話很平靜,她的聲音也很好聽,而我們一家卻陷入了巨大的恐懼之中。
好像從我將神像搬回來的那天起,我們的命運就被拿捏著,被一幫從小看著我長大的人,拿捏著!
“他們還能算是人麼?”我這麼小聲念叨著。
“張麻子,都是那狗日的張麻子!那小子本來是個外地人,幾十年前才搬到村子!打進了村子那天開始,就妖言惑眾,把村裡所有人都給蠱惑了!”我爸這麼惡狠狠地說道。
我媽卻朝著我爸後腦勺拍了一下:“你咋到現在都想不明白,要是心裡善良的人,咋會被蠱惑呢?!”
“說到底,還是因為心思歹毒,沒有好心眼!本性就是如此,才會受到彆人三言兩語的挑唆!”
而張彩蝶聽到我們這番話之後,略微思索:“搬個神像而已,鬨出這麼大的花樣,這其中恐怕也有隱情。”
“我看這姑娘臉蛋紅撲撲的,眼神渙散,明顯是身子還不舒服,被那麼多臟東西壓著,一時之間,解脫不了。”
“我還是那句話,讀書是福,但這姑娘恐怕享不到這份福了,拜入我家祖師門下吧,得個祖師庇佑,我也算師出有名。”
“能儘全力保她性命。”
“當然,若是嫌棄跑江湖賣藝的身賤命賤,不願拜師,我也會出手幫忙,但師出無名,我很難全力以赴。”
“況且,就算熬過今晚,往後如何,也很難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