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彩蝶一邊說著,一邊從隨身的口袋中,拿出了一樣東西,竟然是一個花花綠綠的木質麵具。
麵具猙獰,青麵獠牙,在嘴巴和眼睛的位置都有孔洞,看起來就像是某種惡鬼的形象。
張彩蝶認真說道:“姑娘,咱們青巫山一脈,現在雖然主要靠著賣藝為生,但真正壓箱底的手段,還是這巫儺之術。”
“人有難,方有儺,儺舞起,百病消。”
“頂神,通幽!”
張彩蝶話音落下之後,緩緩將那惡鬼麵具帶在了臉上,緊接著,高高跳起,手捏著手印,重重的踏了下去。
砰!
這一下,力道不輕,好似泰山壓頂,將那嬰童竟然直接踏碎,化作了一股花花綠綠冒著熒光的煙塵。
嬰童看上去雖然好像有實體的樣子,實際上竟然也不是真實的存在,這麼捏著手印一踩,就直接化作虛無了。
後來我才知道,麵對這些嬰童,張彩蝶其實是沒必要戴上麵具的,之所以如此,隻是想將青巫山的手段給我展示的更完整一些。
當這嬰童破碎的刹那,上方,老賊婆的影子也發出了一聲慘叫,念咒聲又稍微停頓,能看到那雲霧之中,老賊婆虛影搖頭晃腦。
那虛影便是真實情況的映射,也就是說,老賊婆現在的確受了傷,也的確非常痛苦。
張彩蝶露出的兩隻眼睛,眼神卻一刹那變了,變得陰冷和邪魅,好像在戴上麵具之後,她便不再是之前的她。
在“火海”之中踏步而行,手中長槍不時將火焰挑起,重重壓在嬰童身上。
而在戴上麵具之後,那火焰的威力明顯看上去強大了很多,火星甩在嬰童身上的刹那,就讓後者身體直接燃燒了起來。
一時之間,劈啪之聲,慘叫之響,在院子之中回蕩著,不絕於耳。
張彩蝶的雙腳也不斷踏出,戴上麵具之後,那雙腳就好似賦予了什麼神奇的魔力,每次踩在嬰童身上,都會讓其痛苦哀嚎。
而後來我去村子裡,找到了一些昔日留下的影像筆記等等資料,上麵清晰的記載了這次鬥法之中,老賊婆的慘狀。
此刻的村子裡,一群村民站在老賊婆的身後,有人晃動鈴鐺,有人揮舞旗幟,有人將一隻隻雞鴨鵝斬殺,扔到老賊婆的身邊。
而在老賊婆那邊,各種動物的屍體已經堆積的跟小山一樣,幸好現在我們村子已經富裕了,不然的話,這麼多動物,還真是要傷筋動骨了。
老賊婆眼前,放著十三個紙做的小人,黃色紙人上麵,畫著赤紅的符籙,老賊婆在虛空之中不斷的比劃著一個手印,口中的符號也不斷念叨著。
而每一次比劃出這個手印,老賊婆的手指頭都會被磨掉一塊,明明是在虛空中畫符,卻像是在鋒利的角磨機上寫字一樣。
隨著符號一次次寫出,老賊婆念動咒語的聲音越來越大,她的手指頭明顯越來越短,白森森的骨頭,猩紅的血液,全都映射著她極限的瘋狂。
可張彩蝶現在的一下下踩踏,卻又讓這種極限瘋狂顯得有些滑稽,因為老賊婆原本猙獰的麵孔,隨著一下下踩踏,真的出現了幾個清晰的腳印。
鼻青臉腫的同時,牙齒也有兩顆脫落了下來,結合那摩擦的越來越短的手指頭,老賊婆明顯有些扛不住的。
拋開那份猙獰,這淒慘的模樣,好似老賊婆才是那個受害者。
砰!
隨著那邊張彩蝶的又一下踩踏,老賊婆啊的一聲尖叫,身子一陣劇烈搖晃,一口鮮血,連帶著兩顆牙齒都直接噴了出去。
而眼前,那黃紙做成的小人,又有一個變成了漆黑的顏色,停止了嘩啦啦的抖動。
老賊婆忍不住說道:“麻子師父,我實在是頂不住了……我這把老骨頭,已經快散架了……”
“能不能算了,咱們再想彆的辦法吧!”
但是張麻子卻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樣,盤膝而坐:“你想跟你的大兒子一起得到幸福,卻又不想付出,這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兒。”
“再堅持一下吧,為了全村人的未來,這事兒隻有你能辦妥!”
聽到張麻子這話,身後眾人一個個的也瞪大了眼睛,看上去全都變得有幾分癲狂,咬牙說道:“是啊,老嬸子,你再堅持堅持!”
“隻要我們的日子能過的越來越好,到時候大家都不會忘了你的啊!”
“就是,彆說是一根手指頭了,就算是整個手都沒了能如何?以後咱們有錢了,吃穿都不用自己動手,要手有蛋用!”
這些人都窮怕了,此時陷入了癲狂,就連老賊婆的大兒子,也就是我大伯,都不斷的勸說著:“你再堅持堅持!媽!”
“你也不希望你大孫子以後低人一等吧!你大孫子將來飛黃騰達了,肯定能好好孝敬你!”
聽到大兒子這麼說,老賊婆瞬間就來勁了,嘶吼一聲,繼續大聲地念咒。
她的所有動作都是被動的!並不是她在控製紙人,而是紙人在控製她!老賊婆沒什麼本事,充其量隻是個媒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