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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噩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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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凝著他微垂的眼,好似裡麵有浩瀚星辰,稍有不慎就會被漩渦吸進去,再也沒有逃脫的餘地。

而在她看不見的黑暗裡,林硯撐著身體的手死死攥緊沙發扶手,手背青筋異常突起,好像要嵌入其中,他急迫想要壓製住如岩漿般灼燒著骨血的欲望。

那日安婷的話猶如一把鋒利的匕首毫不留情割開了他自以為完美無瑕的偽裝。

不知從何時起,堅不可摧的意誌力在沈淮書麵前變得不堪一擊,她隻要朝自己笑一笑,勾一勾手指,他便會成為裙下之臣。

氛圍旖旎,燈光晃得沈淮書心思蕩漾,近在咫尺的薄唇充滿無限誘惑,她舔了舔乾澀的唇,半闔眸子湊上去卻落了空。

林硯側了頭,迅速直起身,將手裡的棉簽扔進垃圾桶裡,一言不發進了浴室,關門聲震得玻璃窗搖搖欲墜。

空蕩蕩的客廳裡隻留下一個纖細的背影怔怔坐在那裡,一切都始料未及,原本滾燙的心因被拒之門外而變得濕潤。

浴室的水聲持續不斷,鏡麵逐漸蒙上一層氤氳,冷水不停順著發梢流淌,卻澆不滅隱隱作祟的浴火。

林硯望著鏡子裡搖擺不定的自己割裂成了兩個人,欲望和理智互相廝殺,誰也不肯作罷。

夜深蟲鳴盤旋繞耳,微風悄悄撫動窗簾,讓皎白的月光從縫隙裡鑽進來,靜謐的落在了地磚上。

浴室的門終於被打開,林硯步子停在了房門禁閉的臥室門口,明明身上冒著寒氣,掌心卻握得金屬把手發燙。

他低垂著頭,發尖水珠一滴一滴順著脖頸滑入領口,濕潤一大片衣衫。

牆壁上掛著的鐘表滴答滴答震人心魄,良久之後,門前這尊雕塑才移動身子,離開了這裡。

他佝僂著背脊倚坐在陽台上,眼前煙霧繚繞,腳邊煙蒂堆積,靜靜等待日出。

留有微亮燈光的臥室裡,沈淮書側臥床沿睡得很沉卻不安穩。

她夢見自己被帶回了十八歲的那個夏日,是和林硯初見的那天。

漆黑的廢棄倉庫裡什麼都看不見,隻有林間蟬鳴刺耳,她雙手雙腳被麻繩死死綁住,磨得腕處生疼。

嘭——

隨著沉悶的聲響,鏽跡斑斑的鐵門被推開,走進來的是一個女人。

她露出的四肢皮膚白皙,烏黑的頭發整齊的垂在耳後,臉上戴的麵具卻陰森又恐怖,如同陰間前來索命的惡鬼。

“把你弄到手真是費了我好大力氣。”

麵具之下的聲音機械空洞,明顯是她用了變聲器,不想被人認出來。

外麵太陽高照,倉庫裡濕熱難耐,牆角堆積的雜物在身側投下嶙峋暗影,像是無數窺探的鬼手悄然爬向裙擺,沈淮書大汗淋漓跌坐在角落,不斷說服自己冷靜下來。

視線凝在未閉攏的門口,不敢去看那副猙獰的麵具,她咬了咬舌尖,試探道:“你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你,也不會把今天的事情說出去,隻要你放了我。”

她雖是狼狽,可身上的裙子首飾都價格不菲,隻是一條項鏈就可以抵普通人大半輩子的收入。

如果對方目標衝著錢財,那沈家最不缺的就是錢。

而那女人像是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尖銳的笑聲回蕩在整個倉庫,笑得她直不起腰。

沈淮書觀察著她的反應,心猛地往下墜。

自己已經被關在這裡兩天滴水未進,高溫天氣讓她逐漸進入脫水狀態,若再不想辦法脫逃,光是沒有水就能渴死在這兒。

“那你想要什麼?”把選擇權交給對手已表明她無路可走。

話音剛落地,女人的笑聲戛然而止,周圍倏地安靜下來。

腳步聲不斷逼近,她臉上的麵具仿佛活了過來,真的變成了一個吃人肉,喝人血的厲鬼。

沈淮書渾身顫栗躲開她的視線,但女人不如她意,下顎疼得像是脫臼一般。

恐懼在一瞬間被點燃,乾柴烈火之中燃燒的是她的魂魄。

源源不斷的淚水成了女人的興奮劑,她抑製不住的興奮,湊在耳邊說道:“要是沈淮予見了你這個模樣,一定會發瘋吧?”

哥哥?

為什麼會是哥哥?

沈淮書餘有一絲理智回頭看向她,無聲質問著。

女人大發慈悲鬆了手,皮笑肉不笑回答道:“沈淮予害死了我的父親,我弄死他最疼愛的妹妹,不過一命抵一命,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哥哥才不會害死你的父親!他絕不會是殺人凶手!”

沈淮書雙目赤紅瞪著她,聲嘶力竭反駁了對方無稽之談的謊話。

“是嗎?”女人拿出泛著寒光的刀刃抵在沈淮書的臉上,嘲諷笑道:“假如我把你十個手指一根一根切下來送給沈淮予,你還會為他說話嗎?”

“哥哥絕不對不是殺人凶手!”沈淮書的聲音堅定決然。

纖白的手指在水泥地上摳出血痕,門縫的陽光映出她瞳孔深處的恐懼,淚珠如破碎的琉璃,唇角再也壓不住嗚咽。

女人徹底被激怒,高高抬起匕首朝她刺去,憤恨咒罵道:“那你就為他去死!”

“不要!”

沈淮書猛地睜開眼,蓬鬆的長發沾著冷汗粘在頸側,耳畔是震耳欲聾的心跳聲,她心慌意亂咬住指節,反複平緩著急促的鼻息。

房門突然被推開,林硯抬腿走了進來,屋內的暖燈頃刻間驅散了他身上帶來的冰冷。

沈淮書望著熟悉的臉龐,見他和七年前一樣出現在自己最絕望的時刻,淚水瞬間決堤。

林硯靠近床沿,粗糲的指腹抹去她眼角濕潤,嗓音沙啞低沉:“做噩夢了?”

“林硯……”

沈淮書無比依賴的喚著他的名字,臉頰靠在他的手心蹭了蹭,也忘記了還在生氣。

“彆怕。”林硯揉了揉她發頂,向來淩厲的眉目柔和許多。

沈淮書跪坐在床沿,緊緊環住男人結實的腰肢,順杆往上爬,“我不要一個人睡覺,我害怕!”

林硯垂在身側的手暗暗收緊,繃得指節作響,淡淡的唇色顯得冷漠薄情,“我就守在門口,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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