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桃胡同,秦家小院。
張桂蘭坐在堂屋門檻上,手裡緊緊攥著那個紅布包裹的盒子,眼睛紅腫地望著院門。
秦建國則在院子裡焦躁地踱步,旱煙抽了一鍋又一鍋,地上滿是煙灰。
院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秦遠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身後跟著斌子、剛子、麻杆兒,還有臉上帶著興奮紅暈的秦明。
“爸,媽!我哥回來了!!”秦明漲紅著臉喊著。
張桂蘭猛地站起身,目光直接看向秦遠,手裡的盒子差點都掉在地上。
秦建國也猛地停住腳步,緊張地看向兒子。
秦遠的目光第一時間落在母親手裡那個熟悉的紅布包上,心頭一震。
他快步走進院子,臉上努力擠出輕鬆的笑容:“爸,媽,我回來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張桂蘭聲音哽咽,上下打量著兒子,生怕他少了一塊肉。
秦遠沒多解釋,直接將手裡拎著的大包小包放在院中的石桌上。
他打開一個袋子,拿出一架沉甸甸、帶著俄文標識、做工精良的軍用望遠鏡遞給秦明:“小明,給你的,蘇聯軍官用的,看得可遠了。”
又拿出一個色彩豔麗、套了七八層的精美俄羅斯套娃,遞給聞聲從屋裡跑出來的、紮著羊角辮的小妹秦芳:“小芳,給你的,莫斯柯的娃娃。”
接著,他拿出兩件厚實柔軟、毛色油亮的黑色貂皮坎肩,遞給父母:“爸,媽,這是給你們的,西伯利亞的黑貂皮,最保暖。”
最後,又拿出一個長條盒子,裡麵躺著兩支品相極好、根須完整的老山參:“還有這個,莫斯柯遠東的老山參,大補元氣。”
看著石桌上這些價值不菲、充滿異域風情的禮物,再看看秦遠身上那股沉穩自信、與離家時截然不同的氣質,秦建國和張桂蘭徹底呆住了。
他們預想中的狼狽、落魄、甚至可能帶著傷回來的兒子沒有出現。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滿載而歸、氣度儼然、似乎真的在外麵闖出了一片天地的秦遠!
張桂蘭的眼淚又下來了,這次是喜極而泣。
她緊緊抓住兒子的胳膊,仿佛怕他再消失。
秦建國手裡捏著那件觸手溫潤的貂皮坎肩,看著秦遠平靜的眼神,嘴唇動了幾下,但最終隻是歎了口氣。
如釋重負了!
秦遠很清楚父母心裡一定有很多疑問,他微微一笑,拍了拍母親的手,又看向父親:
“爸,媽,讓你們擔心了。”
“這一趟,是兒子不孝。不過,事情都辦成了,錢也賺到了。”
“以後,咱們家的日子,隻會越來越好。”
他的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種令人信服的篤定。
張桂蘭聽這話,急忙問道:“兒啊,你真去了蘇聯?那一萬塊錢…到底哪來的?”
秦遠指了指身後的斌子等人,笑道:“都是大家一起湊得,我和人合夥,老老實實做買賣,沒借高利貸。”
聽了這句話,秦父秦母總算是放心了。
二老看向秦遠,目光中夾雜著一絲劫後餘生的感覺。
兒子,終於長大了!
“桂蘭,你快去做飯給孩子們吃,我去買肉。”
秦建國看著還站在秦遠身後的斌子等人,臉上笑嗬嗬的,和他們打了聲招呼,立刻就去街上了。
他們這一家的動靜,也很快引來了四合院其他兩家的注意。
看到是秦遠回來,而且還拿著大包小包的東西,眼中滿是詫異。
這還是秦家那個混不吝整天遊手好閒的兒子嗎?
簡直跟換了一個人一樣。
中午吃飽喝足,秦遠和父母打了聲招呼,說去斌子家。
秦明死活要跟著一起去,經曆了此前的一係列事情。
他早就將自己的大哥視為了英雄,都有些依賴了。
秦遠安撫了幾句,給了他一張十元鈔票便打發了。
來到斌子家。
秦遠先是將剩下的錢給拿了出來,然後逐一掃視,最後停留在麻杆兒身上道:
“這趟去蘇聯倒貨,我們一共賺了三十二萬八千。”
“給了和信服裝廠十萬,拿下了三千五百多件尾貨。”
“另外還有十萬,我給了老張頭,讓他去哈羅巴夫斯克弄了一批邀請函,現在還沒回來。”
“還有八千,是從莫斯殼買了點貨回來,大家挑著給自己家裡送去,讓家人圖個樂,當然你們自己賣了也行。”
秦遠說的有條有理,最後目光放到了桌子上的錢:
“所以,我們麵前這十二萬,就是可以分的錢。”
話音落下,氣氛有些凝滯。
所有人的目光都熾熱了起來。
一想到自己先前投的錢,換來了幾十倍的收益,沒人能不激動。
更何況,後麵還有一筆大賺的生意。
剛子性子急,忙問道:“遠哥,我能分多少錢?”
“按照你投的五百塊,你能分到六千塊。”
“我呢,我呢”麻杆兒指著自己問道:“遠哥,我能分多少?”
“你能分到9600。”
秦遠繼續說著:“斌子當初投了一千二,能分到14400元,老張叔投了兩千,能分到24000。”
“還有一成是港島方先生的,他也投了一千塊。”
聽到這些個數字,剛子都後悔自己怎麼沒把家裡的錢全偷出來。
倒是麻杆兒,聽到九千六這個數字,嚇了一跳。
自己,這就成了萬元戶了?
至於說,秦遠、老張頭能分到那麼多錢,他一點嫉妒的情緒都沒有。
他知道自己的分量,這二十天,他都在燕京,除了看著這一屋子的牛仔褲,他也沒做其他事情。
能用八百塊,換回九千六,這已經是天大的際遇了。
但秦遠的下一句話,卻把他嚇著了。
“彆嫌少這隻是第一次分紅!”
秦遠看著他們各自的表情,淡然笑道:“等咱們這屋子裡的牛仔褲,都運到莫斯柯,又是一大筆資金入賬,到時候你們就不是萬元戶,而是十萬元,百萬元戶了。”
“另外,老張叔倒騰回來邀請函,我們可以通過賣邀請函獲得一批資金。”
驚喜,巨大的驚喜。
麻杆兒聽著這番話,感覺自己身子都輕飄飄的。
萬元戶,十萬元,百萬元戶?
他吞咽了一口唾沫,艱難道:“遠哥,這去莫斯柯的主意是你出的,錢的大頭也是你想辦法找來的,我拿9600就足夠了,不需要那麼多。”
斌子也點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
剛子嘴巴張了張,想說些什麼,但還是一咬牙道:“遠哥,這趟去蘇聯,你的功勞最大,隻要讓我們跟著你,還怕沒錢賺,你應該拿大頭。”
秦遠搖搖頭:“親兄弟明算賬,為什麼那麼多好朋友好兄弟一起做生意,最後都鬨崩了,無非就是出在這個利字上。”
“現在你們覺得這點錢,肯定沒什麼,以後還能賺。”
“但如果我告訴你們,這k3線的生意,不止百萬,不止千萬呢?”
“難不成,你們還願意拿著幾千,幾萬的零頭,心裡一點意見都沒有?”
不止百萬,不止千萬?
這話說出來,不光是麻杆兒,就是斌子剛子都嚇了一跳。
難道是過億的生意?
這個數字,離他們太遠太遠了,想都不敢想。
三人隻聽秦遠繼續道:“我打算成立一家進出口公司,公司的股份,就按照我們之前的出資,我個人占55。”
“這屋子裡的貨,就作為我們公司的第一批貨。”
有舍才有得!
秦遠看著麵前三人的目光,心中鎮定自若。
這家進出口公司,於他而言,並不算什麼。
隻是一塊跳板。
要想在這個遊戲中獲得最終勝利,光是靠一家進出口公司,那是不可能取勝的。
甚至於進前十都難。
所以,他願意拿出這家公司的利益,與他現在能抓住的一切人脈資源,以此換取更大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