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時間，在彼得羅夫副局長的“特事特辦”和劉長河的全力衝刺下，如同被按下了快進鍵。
巴羅耶夫麵包廠的產權交接手續以令人瞠目結舌的速度完成。
七十五萬盧布的款項通過銀行轉賬，正式劃入了市政府工業局的指定賬戶。
劉長河在辦理手續時，曾特意留意過科米羅夫的下落。
得到的消息語焉不詳，隻聽說被“調任”了，目的地是哈薩克加盟共和國某個偏遠地區的草料場，擔任一個管理牲口飼料的閒職。
“喂馬去了……”劉長河咂咂嘴，心裡五味雜陳。
那個曾經趾高氣揚、試圖狠狠宰他們一刀的廠長，如今的下場比發配邊疆更慘，幾乎等同於流放。
在哈巴羅夫斯克這種遠東重鎮尚且隻能算個中層，到了哈薩克斯坦的草料場，恐怕這輩子都隻能在馬糞味裡打滾，再也彆想翻身了。
而他這位曾經的蘇聯女婿，卻在一夜之間完成了翻身一般。
“遠東格瓦斯食品有限公司”的注冊手續在彼得羅夫的關照下火速完成。
法人代表掛在了他劉長河的蘇聯妻子名下，他自己也成為了這家公司的總裁助理。
薪水什麼的都不用說了，秦遠為了體現規格，特地買了一輛走私的日本車讓他開，來給公司撐門麵。
他如今出入往來市政府，那是暢通無阻，門口警衛還向他敬禮示意。
在家裡就更不用提了，以往看不上他的蘇聯丈母娘嶽父，如今都會給他敬酒了。
回了家都能和比他壯兩個身子的老婆大聲說話了。
他當然知道，這身份地位的跨越，是誰帶給他的。
為此，他是不遺餘力。
全套的公司文件、公章、信箋、名片全被他快速辦齊了，看起來像模像樣。
他甚至通過彼得羅夫的關係，還搞到了幾張帶有市政府抬頭的空白介紹信，以備秦遠這支考察團前往哈爾濱能用得上。
“老板，東西我都準備好了。”
劉長河將準備的所有資料文件，都放進了公文包裡，交到了一旁的一名三十歲左右的蘇聯大漢手裡。
“這是我小舅子，伊萬·彼得羅維奇。”
劉長河把這大漢拉了過來，介紹道：“老板您說要找一個信得過的，我就把他找來了，您放心我在家裡就已經和他說好了，去了哈爾濱，他絕對能配合您。”
秦遠打量起了這名身材高大但眼神略顯飄忽的俄羅斯男人。
他穿著一身嶄新的、但似乎不太合體的灰色西裝，領帶打得歪歪扭扭，臉上帶著宿醉未醒的微紅。
“伊萬？我在莫斯科的時候，也認識一個叫做伊萬的漢子。”
秦遠嘴角帶笑，並沒有流露出滿意或者不滿意的意思。
劉長河卻是急了，一腳踢在這位伊萬的小腿上：“叫人，以後他就是你的老板。”
伊萬打了個酒嗝，滿口酒氣道：“老板好！”
這模樣看的劉長河又氣又惱。
他連忙看向秦遠：“老板，我妻弟這個人什麼都好，以前還在莫斯科讀過大學，但就是喜歡喝酒，原本是想著介紹給您，讓他幫著咱廠一起做起來。”
“可現在我才知道，他就是爛泥扶不上牆。”
他立刻認錯道：“老板，我錯了，不能讓他誤了您的大事，我讓其他人代替他。”
在他身後，還跟著五個沉默的蘇聯人，都是他臨時找來的“群眾演員”。
這些人穿著樸素的工裝或舊西裝，表情木訥，眼神裡透著底層工人特有的疲憊和順從。
他們不需要說話，隻需要在需要的時候，扮演好“遠東格瓦斯食品有限公司技術骨乾”的角色即可。
現如今劉長河沒辦法，隻能拉來他們來充數了。
秦遠攔住他的手，搖搖頭：“不用了，去哈爾濱路上還要晃蕩一天，在路上你這位小舅子酒就醒了。”
“我看他挺像模像樣的，充當咱們食品廠的工程師沒問題。”
對於這些道具龍套一般的角色，秦遠並不以為意。
真正要和“秋林”談的人，是他這個“翻譯”。
哈巴羅夫斯克火車站。
寒風依舊凜冽，站台上積雪未融。
他們這支由六人組成的“蘇聯商務考察團”正式登車。
“嗚——！”
汽笛長鳴，列車緩緩啟動。
劉長遠站在站台上看著這一切，心中忐忑莫名。
此刻，列車包廂內，暖氣開得很足。
伊萬團長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擰開酒瓶蓋，給自己灌了一大口伏特加，滿足地哈了口氣，然後靠在鋪位上，很快就開始打起了呼嚕。
那五個蘇聯工人則擠在另外的鋪位上，沉默地看著窗外飛掠而過的、被冰雪覆蓋的茫茫西伯利亞荒原，眼神空洞。
秦遠靠窗坐著，沒有理會包廂內的景象。
他望著窗外單調而遼闊的白色世界，思緒卻飄向了更遠的地方。
哈爾濱……秋林廠……格瓦斯的技術源頭……
他需要這瓶飲料，作為撬動蘇聯龐大市場的支點。
而披上“蘇聯”外衣殺回技術源頭，這一步棋，風險與機遇並存。
他閉上眼，意念微動。
他打開了許久未曾留意的遊戲麵板。
一道淡藍色的係統光屏出現在虛空之中。
東北鷂子發了好幾條消息，都是問他什麼時候來東北的。
但秦遠沒有回複，這一趟他去哈爾濱，卻是沒有通知這位地頭蛇的意思。
而就在查看消息看群聊的時候。
【好友申請】欄位閃爍著刺眼的紅點，引起了他的注意。
秦遠點開，一連串熟悉或陌生的id映入眼簾：
【燕京太子】請求添加您為好友。
【西北狼】請求添加您為好友。
【代號1314】請求添加您為好友
……
以及一個讓他目光微凝的名字——【京旅加代】請求添加您為好友。
加代？
秦遠記得很清楚，上次在財富榜上看到加代時，他的排名還在六千多名徘徊。
如今他能發出好友申請，意味著他的排名已經進入了前五千名！
這速度……太快了！
加代在莫斯柯並未大量倒貨，行蹤也神秘莫測。
他到底做了什麼，能在短時間內積累如此龐大的財富值？
秦遠心中掠過一絲警惕和好奇。
他略一沉吟，意念選擇了通過加代的好友申請。
幾乎在好友關係建立的瞬間，一條未讀消息就彈了出來，發送時間顯示是兩天前：
京旅加代：【秦先生，多謝你趟出了k3這條黃金路！今天小弟跟著你發財了！】
【承您這份香火情，在火車上，我沒對你那兩位小弟下手。】
兩條信息，言簡意賅，卻如同兩道驚雷，狠狠劈在秦遠的心頭！
k3黃金路？跟著發財？
承香火情？沒對斌子衛國下手？
秦遠的目光瞬間變得銳利如刀！
‘回程的k3，出事了！’
幾乎是一瞬間，他便得出了結論！